第57章 启程南下（四）
［两个男人，要怎么……］
车帘后面偷听的云丫头一阵恶寒。
北方苦寒，别说‘小手’，便是红帐子，也不多见。这股‘男风’，主要盘旋在南方诸国，因此，‘男风’也被戏称为‘南风’。
早些年云游在外，云丫头还小，男女之事尚且搞不清楚，更何况是男男呢？
不曾想，怕什么，来什么，疾风骤雨般的马蹄声中，孤骑扬起大漠的尘土，渐渐追了上来。
车子笨重，跑不过轻装上阵的马匹，乃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吁!”
孤骑越过马车，马上之人猛地拉紧缰绳，身下那匹白色的骏马‘淅沥沥’一声嘶吼，便横亘在了马车之前。
抱拳、躬身，赵世杰开口，向着坐在马车前无聊哼唱的林夕行了一礼。
“齐国、赵家子，见过剑圣。”
“吃了没？”
“还……还没。”
赵世杰对林夕这种跨越式地聊天方式有些不适应，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回答道。
“老邪，找个地方休息吧！”
“好的，少爷。”
老邪走了，到前方的的丛林中打探适合过夜的地点去了。当然，马车中的云丫头，老邪很是心机地没带上一起。
“待会一起吃点”
“正……正好，来的路上，我打了只野兔。”
说着，赵世杰从马背侧边的袋子中拿出了一只染血的灰兔。
“韩，不对，应该是赵老哥!”
“林老弟!”
“哈哈哈……”
两人互相叫了对方一声，随后便是哈哈大笑，那爽朗的笑声中，竟让人听出了狡诈、抖机灵、以及那种老阴逼之间独有的心照不宣。
“咦——”
云丫头恶心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怀疑，刚才这两人用笑声，完成了某些见不得光的py交易。
——但，她没有证据。
今晚，林夕他们很幸运，落脚点找到了一个破败、荒废的寺院，几人便在寺院的大堂之中，当着佛祖的面，烤起了兔肉。
中原佛教，以西晋为最，但其余诸国，也并非没有寺庙、佛像。
魏国，信奉的是道教，道教也是魏国的国教。宗教之争，看似虚无缥缈，实则内里很是残酷。
就比如，这座建筑面积、装潢、以及布局都还算的上不错的寺庙，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去楼空，落了灰尘。
烟雾逐渐散去，剩下的明火，便没了之前的呛人，呆在庙里，也就舒服了许多。
“给。”
赵世杰用匕首刮掉表面烤糊的肉皮，然后撕下一只兔腿，没有讨好林夕，反而是递给了年纪最小的云丫头。
“谢谢！”
云丫头接过兔腿，道谢后没有吃，而是递给了林夕。
“先孝敬师傅！”
讲真，赶了半天的路，云丫头其实是饿了的，换作没有外人在时，她肯定第一个偷吃。
只不过现在嘛，这只外人递过来的兔腿，她还是没敢吃。
——剑圣教过她的，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乱吃。
可这个外人、陌生人的身份是齐国十一皇子，看样子，和自己师傅也是认识的，如果不吃的话，又好像失了礼貌。
于是，这腹黑的小丫头干脆祸水东引，将问题抛给了林夕。
林夕接过兔腿，很不客气地掏出银针，再一次在赵世杰的注视下插进兔腿中验毒。
抽出银针，没有变黑，林夕夸张的拍着胸，一副刚刚逃过一劫的庆幸模样。
“非要如此”
赵世杰终于还是忍不住吐槽了起来，假使他知道何为吐槽的话。
有那么一瞬间，赵世杰怀疑过，眼前这个贪生怕死、没有一点高手风范的家伙，到底是不是那个无敌的剑圣。
然而，作妖一旦开始，便不会停止。
在验毒之后，林夕举着兔肉，朝着韩世杰怒了努，那副贱兮兮地挑衅样，给赵世杰看得目瞪口呆。
［看吧看吧！ 兔腿还是到了我手里，你献殷勤、耍手段，没用。嘿嘿嘿……我有徒弟你没有。］
“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兔腿放到嘴边，林夕嗲声嗲气地替兔兔哀悼了一下。
没办法，受现代影视剧和社交软件的荼毒，林夕总觉得吃兔肉前，不喊上那么一句，这肉都不是那么香了。
这，便是所谓的心理层面的buff加成吧。
云丫头捂住了心脏、老邪转过身，借口去附近找柴火。无它，他们也觉着丢人。
［天呐！怎么会这样呢？ 我那个成熟稳重的师傅哪里去了，这是哪里冒出来脑残，老天爷，求求你快收了这妖孽吧!］
“林……林老，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呀。”
赵世杰似乎被震惊的不轻，结巴得更加严重了。
“你你你……很了解我吗？”
林夕学着赵世杰的样子，也开始结结结巴巴，这可把对方臊得不轻。
“昨……晚……”
有人学，这下子，赵世杰的结巴的话都说不清楚了，晚了半天，脸憋的通红，愣是一个字也没蹦出来。
“吧嗒！”
突然，赵世杰似乎想到了什么，赶忙从怀里摸出一个酒壶，拔掉塞子猛灌了一口。
擦掉嘴边溢出来的酒渍时，赵世杰已然恢复了正常，说话也不结巴了。
“林老弟，昨晚喝酒时，你还挺好的，怎么现在，脑子却有些……”
之后的话，赵世杰没说出来，懂得都懂。疯了、癔症、痴傻，都不是什么好词，说出来不大好听。
“你……不也是！”
林夕好奇地指了指赵世杰手里的酒壶。
“喔！”
赵世杰‘喔’了一下，随即解释道。
“这里面是酒。
我小时候生过一次大病，高烧不退，病好了后，就落了个结巴的病根。御医看了，治了一段时间，没断根。
急得时候，还是会结巴。
后来成年了，可以饮酒了，我这才发现，原来喝酒可以控制我的结巴，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说着，赵世杰晃了晃酒壶里的酒水，脸上却满是感慨。
“你呢？林老弟。”
“害！”
林夕一拍大腿，似乎很是无可奈何。
“我呀，你知道的，在秦国受了伤，这脑子啊，不如从前灵光了。”
“……”
这一夜，借着篝火，两个人聊了很多。
赵世杰问——
“刺杀秦皇什么感觉”
林夕答——
“我手持两把杀猪刀，自秦皇宫宫门，一路杀到太和殿。十万秦国禁卫军，我手起刀落、手起刀落，一通乱砍，便干掉了七七八八。
随后冲进了太和殿，将秦皇那个老东西揪下了龙椅，一刀便捅了个对穿。
那什么狗屁的蒙邯想上前阻拦，我两个大嘴巴子扇过去，直接给他打得跪下叫了‘爹’。”
“……”
赵世杰满脸黑线。
一开始的谈话，他总是被林夕摸不着边际的回答打得措手不及。但很快，聪明的他就找到了窍门。
林夕的话，天马行空、很多莫名其妙的词汇，很容易让人听了迷糊。
但只要抛弃这些个乱七不糟的词汇，理解话语的大致意思，就能明白林夕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后半夜，赵世杰与林夕的谈话逐渐深入，一些招揽的意思也透了出来。只不过面对自己的招揽，赵世杰却感觉到了林夕的‘兜圈子’、‘打太极’。
所幸，对此事，赵世杰并不着急。这一路南下，时间还长着呢。
赵世杰相信，作为一国皇子，一个流浪的剑圣，他还是有机会拉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