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酒醉
病房的结构没什么变化,只是床铺变成了一个,四周被清理的非常干净,几乎没有什么杂物。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坐在床上,没有穿病号服,而是套了身洁白的衬衫和裤子。他静静的坐在病床上,呆呆的看着窗外蓝天白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凑到近前,清明试探着打了个招呼,礼貌性的问了句:“宁先生,您好。”
宁子言毫无反应,仿佛听不见声音一样,依旧聚精会神的望着窗外天空,仿佛那深邃的蓝色当中有什么东西在深深吸引着他。
之前李全有住院的时候,疯疯癫癫是因为招惹了小鬼,身不由己,这才被诊断为了精神病。
而宁子言不同,清明瞪大了眼睛将他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没有任何鬼气,没有任何异常。也就是说,他并不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变得如此,而是身体和精神真真正正的出了什么毛病。
宁子言掌握着有关地狱莲花的唯一线索,可如今他却变成了这幅不言不语不闻不问的模样,清明心中焦急恼火,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得走到他面前挡住了窗口,耐着性子重新询问:“宁先生,您曾经画了一幅油画,内容是一朵莲花,不知道有没有印象,我想知道,您……”
提起‘莲花’两个字,宁子言的呆滞的眼睛里突然有了神色,缓缓抬头看向清明,盯着他看了几秒,居然身体一退从床上摔到地面,接着后退到角落缩成一团,连哭带嚎的喊了起来:“别问我了,我真的不知道了……真的不知道了……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吧……求求你……求求你……”
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把清明都吓了一跳,赶忙走近几步想要细问,谁知随着自己靠近,宁子言的状态却越发疯狂。门外的护士闻声冲了进来,看见宁子言的状态让清明马上离开。
清明也知道他如此模样再问下去也是徒劳,只好转身走了出去。
宁子言的情况刚刚有所稳定,谁知被清明探视一番后就变得再次疯癫了起来,院长对此事非常气愤,却也没有追究清明和李全有,毕竟这次探视是自己点头允许的。于是让两人就此离开,以后也不会再让人随意探视。
前前后后折腾了好几天,最后却是无功而返,清明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在回去的路上,仔细回忆分析了一遍宁子言的喊话,隐隐觉着自己好像并不是第一个去找他询问地狱莲花的人,而且看的听到‘莲花’二字的反应,自己的疯病似乎也与之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从寻找王璀璨再到会面宁子言,冥冥之中,清明总觉着有个人一直走在自己的前面,可这个人到底是谁,却又无从探寻。
李全有也开口安慰:“兄弟,不用着急,日子很长,机会很多。那莲花的事我会继续托人帮你调查,至于宁子言那边,既然现在问不出什么,那就等他恢复恢复再说。别愁眉苦脸的,回去请你吃火锅!”
清明知道李全有的确是尽力了,拍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这几天忙来忙去,谢谢你了。火锅就算了,我想一个人静静,再想想其他办法。”
李全有也不强求,他知道清明急于救人,理解他心中那份憋闷。回到古玩街以后,弄了瓶好酒和几个小菜送到书画铺子里,让清明自己小酌一杯,然后好好睡一觉,等明天醒来兴许就能有个好心情。
下午,清明无心再做生意,便撂下门面将自己关在铺子里,把锁魂册从里屋拿出来,画在正厅墙上,摆上白酒和小菜,看着画上美丽如初的红月,一边喝酒一边吐槽自己心中的郁闷。
上百年来,他不止一次和红月诉说过自己寻找地狱莲花的困苦,可没有一次是如此的憋闷。眼看着希望满满,最后却是空手而归。
一句话一声情,一口菜一杯酒,从下午一直喝到了晚上。正常情况下,以清明的特殊体质,就算三五瓶白酒都不在话下。可情到愁时,酒不醉人人自醉,一瓶白酒见了底,清明也变的摇头晃脑起来,最后脑袋一歪,趴在桌子上昏沉睡了过去。
睡梦当中,他仿佛又回到了百年以前,那个没有科技,满是战乱的年代。身边有红月相伴,一路驱鬼降妖。有哭有笑,有苦有累。
醉意正浓,耳畔忽然有人在呼唤,那是个极其空灵的声音,犹如银铃贯耳,十分美妙。睁开眼睛,只见红月出现在眼前,一身长裙,满面俏皮,飘袅在左右拍着他的脑袋指责为什么还在懒床。
清明头脑混沌,但心中清醒,他知道这是梦,却不舍得醒来,一脸惬意的望着红月,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涌出眼眶……
红月的身影在眼前晃了晃去,清明正看的出神,四周却狂风大作吹的人睁不开眼睛,接着环境一转由古变今,又变成了现在建筑的模样。
抬眼细看,居然是安定医院的内部,而此刻清明正一个人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处,前方便是长长的走廊。
站在当前位置,他下意识往旁边201病房看去,目光一扫就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迈开步子缓缓走进去,只见一个胖子正背对着他趴在窗台上狼吞虎咽的啃着猪蹄。
走到旁边,微微低头,那胖子察觉到有人也抬起了脑袋,正视其面孔,清明惊的瞪圆了眼睛,忍不住惊呼一声:“师父!真的是你!?”
那胖子的神情模样和啃猪蹄的姿势和绝欲一模一样,除了身上的服装不同,其余毫无差别。天底下没有如此相像的人,清明百分百确定他就是绝欲,激动的呼喊了几声,可绝欲却丝毫没有反应,呆头呆脑的护着猪蹄,生怕被清明抢走……
见到他这幅状态,清明心中的激动变成了失望,面前熟悉的面孔已经变的又痴又傻,不管他是不是绝欲,都已经没有了意义……
满心失望之际,周围天旋地转,清明忽的抬起了脑袋,这才发现自己仍然趴在书画铺子里昏睡,外面艳阳高照,应该已经是过了一天。
他揉着太阳穴活动了一下酸麻的筋骨,打着哈气看向面前墙壁,昏沉的脑袋却瞬间清醒过来。
只见前方墙壁一片空白,原本好好挂在上面的锁魂册,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