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螳螂捕蝉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明起了个大早,出去一看才发现其他人竟然也已经开始收拾整理,准备进山了。
清晨是地龙最活跃的时刻,也是最好寻找的时刻,所以一行人才早起出发。
相反的,绝欲一点都不着急,他们要找的是于文武坟墓。因为担心那于文武征战多年杀人无数,所属魂魄也化为厉鬼,所以等天色大亮阳气旺盛的时候再去,到时候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也更加便于脱身。
不等朝阳升起,昨晚还人声鼎沸的小楼瞬间安静下来,几乎所有人都顺着山口四散而开奔向了周围的五座山峰。
除了清明和绝欲,还有一个人没有动身,那便是隔壁背着葫芦的中年男人。
他在房间内盘起而坐,面前的小桌上点着一盘圆香,香烟飘飘然然,没有升上屋顶,反而萦绕在他身后的葫芦四周。
葫芦塞子已经被取下,随着香烟环绕,一股浓稠的青色气息逐渐呈现。
那青气很是厚重,如同水源一般从葫嘴流淌而下,触及地面逐渐成型,化作一只青面獠牙的小鬼,尖细着嗓音与之对话:“主人,咱们怎么不走?”
中年男人不紧不慢道:“不急,先走的皆是一群莽夫,去的再早也未必能寻到地龙。
你去盯住外面那两个道士,他们举止反常,尤其是那个小道士,灵气四溢,想必定是有其他秘法。
等他们出发,咱们紧随其后,倘若真能找见地龙,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岂不妙哉!”
小鬼也讥讥的笑了几声:“主人英明,主人英明!”说完身体一聚一散化作一只青色蝙蝠飞了出去,停在楼内屋顶的角落死死盯着清明的房间……
日上三竿,被清明催了几遍绝欲这才懒洋洋的起来,招呼了外面的马夫奔着五峰山而去。
根据婉君提供的线索,百年前朝廷剿灭倭寇,相互征战的地点就在五峰山内的一个山沟当中。
马车一直行走到山下,再往前便没了小道,只剩下弯弯曲曲的山路。让马夫驱车回到五峰村里等着,绝欲和清明步行进入,顺着山中小路穿行而上,在其中寻找着所谓的山沟。
因为前来寻找地龙的人群众多,五峰山内许多地方都被踩出了浅浅小路,绝欲大概看了看山脉走向,在心中细细掐算,随即带着清明绕到了后山。
五峰山后侧的山腰,有个巨大的裂缝,裂缝从山腰分开一直延伸到山顶,期间被部分山体笼罩,再加之草树横生,形成了一片常年背阴的地界,绵延而去不知道多深。
站在山腰望着裂缝,绝欲说道:“这裂缝是天然形成,时间无法追溯,如果真要寻找所谓的‘山沟’,那多半就是这里了。”
这是一处无人涉足之地,极少有人会踏入裂缝深处,前进的道路更加难走,地面更是坑坑洼洼被青草覆盖,其中还隐藏着许多暗沟深渠,稍有不慎,轻则卡住腿脚,严重时整个人都会坠入其中。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摸索,一直到晌午才完全行至裂缝深处。
到了极深的地界,没有阳光,植被开始骤然减少,只在地面有少许苔藓,空间也变的开阔起来。
清明抬眼望向四周,虽然阴冷,但并无鬼气,诺大的山缝漆黑寂静,偶有劲风吹进来,带起一丝轻响。
绝欲叹了口气:“要说山沟,只能是这里,可是几百年过去,当年征战的亡魂怕是都烟消云散,周围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别说咱们,现在就是让当初埋葬于文武的士兵过来找,他也不一定能找得到……”
清明也没了主意,一筹莫展之际不禁又想起了红月,在心里暗暗呢喃:“若是红月在,一定能有办法……”
漫无目的的往里走了一段,非但没有看到尽头,四周反而更加宽阔,两侧能看到许多因为年代久远被腐蚀坍塌的碎石。
随着光源逐渐减弱,四周的能见度也越来越低,清明摸了事先准备好的火把,刚刚点起来就觉得有一阵阴风从面前扫过,很快但力道很足,一下就带灭了燃起来的火焰。
旁边绝欲抬起鼻子用力吸了口气,忽的笑了:“鬼气?隐藏的这么深,差点就逃过了我的鼻子!”
清明重新点起火把,知道四周起了鬼气,可是瞪大眼睛看了半晌,却始终没有看到任何魂灵的踪影,忍不住自语道:“怎么回事,难道……我的法眼不灵了?”
绝欲摇摇头,寻着味道继续往前走:“和你没关系,留在这里的只是几缕残魂,无形无体,无怨无冤。这种残魂只算的是活人死后的一股意念,本就成不了气候,你自然也无法看见。”
清明问道:“既然有残魂,那再抓一只问问于文武将军的下落不就行了?”
“抓个屁!”绝欲轻轻一巴掌打在他头上:“都说了这些只是一股意念,根本算不上魂灵,无形无体,怎么去抓。除非让他附在身上,兴许能交流一二……”
话毕,绝欲和清明对视一眼,脑袋快速摇晃起来:“你……你他丫看我干啥!?我告诉你,前夜让那女鬼上身,为师早已经元气大损。你……你不能为了救个女鬼而害死了师傅!这是大逆不道之举,要遭天谴的……
清明也咧嘴一笑,好言好语的商量:“只此一次,回去以后平了事情,我当真给你买头猪回去,到时候你想吃猪耳朵就吃猪耳朵,想吃猪蹄子就吃猪蹄子……”
绝欲满面不爽,没好气的甩了甩胳膊:“别扯那个,干脆我把这引鬼上身的法子交给你,你自己来吧。反正你年纪轻轻,身上的阳气比我重……”
说完却又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让你施展可别再出了什么乱子,还是为师亲自来吧。告诉你,我这纯粹是为了你这个徒弟,绝对不是因为什么猪蹄猪肉猪耳朵……”
简单准备片刻,绝欲盘膝坐在地上,将引鬼的铃铛直接摆在面前,聚了一堆尘土插上长香,随即口中呢喃法咒开始运作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两人身后不远的隐蔽之处,背着葫芦的中年男人正悄声观望,望着开始施展法咒的绝欲得意一笑:“我说什么了,他们肯定另有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