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于文武大将军
看见清明分析的入神,绝欲忍不住插嘴道:“这玩意还用分析,那女鬼若是不出手帮忙,咱们压根就走不出那团鬼雾。将军府里边,真正要对付的不是女鬼,而是那只厉鬼。看他一身盔甲满面凶煞,我估计多半是这府内将军的魂魄,生前杀的人太多,死后凝成了邪煞化为厉鬼!”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绝欲一摊双手:“能用的法子都用了,那厉鬼有多厉害你也不是不知道。看他那暴戾的模样,兴许早就把红月的魂灵给吃了也说不准……”
千辛万苦从将军府逃出来,绝欲说什么也不肯再回去了,当然清明心里也知道,找不出对付厉鬼的法子,即便回去也是徒劳,冒冒失失的还有可能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从刚刚那几下逃命的本事能看出来,绝欲并非是个纯纯正正的江湖骗子,和尚也好道士也罢,手里终归是有点能拿得出来的东西。想不出法子,清明便软磨硬泡的去求他。
绝欲也是一脸无奈,躺在火炕上就要睡觉,奈何清明一直在耳边絮絮叨叨,半晌也是有些恼了,翻身背了过去:“实话跟你说吧,为师这点看家本事已经都用上了,你求我都不如去求求那女鬼,看看她愿不愿意接着帮你……”
这本是一句气话,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清明却当了真:“这也未尝不是个法子,不过那通灵之术无法准确选取目标,师傅你帮帮忙啊。”
“棒棒棒,帮个屁,我跟你打呵呵你听不出来啊。干脆我让那女鬼上个身,你俩好好唠唠呗?”
“也行!”
“行个屁!你不要命我还要命!我也看出来了,咱们师徒缘分已尽,猪蹄子我也不要了,你放过我,明日一早为师就走……”
俩人在屋里一言一句的吵了半天,最后还是绝欲先受不了了,忽的一下从火炕上坐起来,浓眉紧皱:“孽缘!真是孽缘!你和那红月是孽缘,我和你也是孽缘!唉……”
翻身来到院外,绝欲大概收拾了一下台桌,拿出一套新的长香符纸还有红线银铃。将铃铛穿了红线吊在台桌上方,在符纸上写了另一套经咒,一脸不情愿的看了眼清明:“这玩意极伤元气,搞不好还有损阳寿,为师帮了你,以后你这个当徒弟的可得好好孝顺我!”
清明把脑袋点的好似小鸡啄米,满口好话:“孝敬,孝敬,明日给你买猪蹄子,后日给你买烧鸡……”
写好经咒,绝欲点起长香,将半截槐树枝拿在手中,引着袅袅香烟点在符咒上,符纸便好似生了翅膀,‘蹭’的一下飞上半空,粘在了厅内高墙之上。
紧接着,双眼紧闭在口中默念法咒,没过多久,悬吊在法台上方的银铃便自己抖动起来,发出一阵脆耳的声响。
清明站在旁边左看看右看看,等了许久,铃声停止,再无其他事情发生,而绝欲口中的经咒也没了动静,他盘膝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渐渐的,清明没了耐心,总觉着自己好像又被忽悠了,这绝欲表面上在引鬼上身,实则好像坐在法台前呼呼睡觉去了……
凑到近前,正想叫他,却看到绝欲双眼忽的睁开!
站在对面,清明心里一惊,他看得出来,这是绝欲的面孔,但绝对不是他的眼睛。
此时此刻这双眼睛失了平时的油腻,多了一抹哀怨,但更多的还是丝缕哀伤,其中所饱含的情绪,正与将军府里那唱戏的女鬼一模一样!
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清明也紧张了起来,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问话,就见绝欲幽幽起身,双手交叠放在腰间,微微弓腿行了个宾礼,嘴里也传出了一丝尖锐戏腔:“小女子婉君,这厢有礼。”
清明有些慌乱,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只能抱了抱拳:“我……我也有礼……”
问过礼后,那女鬼直奔主题,继续说道:“婉君无心叨扰,但实属无奈,只因心中有怨,心中有冤,有求于尔……”
清明一听顿时懵了,原本是自己把女鬼找来想要求她帮忙救红月,没成想这女鬼反倒先求上自己了……
也不管清明是否答应,女鬼附在绝欲身上便半唱半说的讲了起来,尖锐的声音从绝欲粗狂的嗓子里出来,原本悚人的画风瞬间变的有些滑稽……
随着女鬼唱出前因后果,清明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名叫婉君的女鬼是北宋有名的戏子,因为经常给王侯将相唱戏便认识了喜爱听戏的大将军于文武。
于文武在战场上立过不少战功,算是北宋的开国将军,每次打了胜仗回来,都必定要听一段婉君的戏曲才算满足。久而久之便有了情愫,而婉君见于文武一身正气,也有心相随。
就这样于文武将婉君娶回将军府,还特意在府内盖起花园搭起戏台,让婉君只为他一人唱戏。
于文武虽然是个粗人,可对待婉君却细致有加,胭脂水粉金银玉饰,一切都用最好的。两人恩爱有加,不知道惹来多少人羡慕的目光。
北宋国情稳定以后,流落在四周的敌国散兵聚成倭寇,逐渐扩散势力想要重新推翻大宋。皇帝听闻勃然大怒,便指派于文武出去剿灭倭寇,以绝后患。
于文武领命即刻整理行装,集结部队,让婉君在家等着他凯旋的消息便带兵离去,谁知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剿灭倭寇的队伍去了六个月,六个月后的确凯旋而归,可于文武将军却没回来,回来的只有他的部下段永昌。
这段永昌也是个将军,曾经在战场上被于文武救过性命,后来便和于文武结为兄弟,南征北战一直追随着他。
回到将军府,段永昌声泪俱下,一拳接一拳的锤在桌上:“于将军中了倭寇的埋伏,虽然奋力反抗,奈何被人偷袭一箭穿了胸膛。因战况紧张路途遥远无法将尸体带回来,只好就地埋葬。是我没有保护好他!是我该死!”
说着拿出一枚玉佩递给婉君,那是两人的定情信物,于文武一直贴身保管,如今见了玉佩,婉君也心如刀割,泪水流了几天。
肝肠寸断之际,却没想到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