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监狱风云：女朋友3
夏蕾和钟离靠在阳台上，微风拂面，楼台下是青春年华的学生们。
“高中的时候，我一直一个人。”钟离摘下眼镜，在手里把玩，“好像很多人关心我，但是很多人也怕我，包括老师。但是那个家伙不一样，他那个时候四十多，从乡下来的。”
乡下来的乡村教师，教语文的，普通话说的不错，但是只存在于读课文的时候普通话不错。平常说话总是夹杂着一些乡音，因此也被很多老师嘲笑。
但是他招同学喜欢，向海一直知道自己有口音，这是劣势也是优势，故意加重口音反而让学生觉得课堂有趣。
钟离则完全不感冒，对他来说，有趣的课堂和无趣的课堂没有区别，只不过是传道授业解惑的渠道。
“他总觉得我心理有问题。”
钟离一直都是那样，不冷不热，对什么事都没兴趣。向海便觉得这位全校第一，可能学习压力太大，心理出了问题。
他一直定期每周给钟离做心理辅导，想方设法的让钟离融入班级这个集体。
“那说明他是个好老师，会在意学生的心理健康。”夏蕾撑着下巴，她说，“有这样的老师，你高中很幸运啊。”
“是吗。”钟离也不反驳，“那会他总是让我去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
“比如？”
比如，向海让他去帮助班里的一个女同学补课。
那个女生因为晨跑的时候崴到了脚，一两个星期都上不了学，而火箭班的进度又太快，缺一两天还好说，一两周不上课进度根本跟不上。
钟离被向海叫到办公室，询问他是否愿意帮那个女生补课。
“一定得是我吗？”
钟离记得他当时就是这么问的，不过他记不清向海怎么回答的了，他当时想着就当是课后复习，还可以卖个顺水人情便答应了下来。
后面一两周的时间，钟离每天都雷打不动地给女生做笔记，补习功课，一直到女生康复。
阳光有些刺眼，夏蕾往后退了退：“那她后面有感谢你吗？”
“她后来跟我告白了。”
女孩告白地很用心，她做了很多手工制品，里面还有一个针织的多啦a梦。
“我那天看见你的笔记本上贴了一个多啦a梦的贴纸，我想你会喜欢它。”女孩有些羞涩，但是她鼓足勇气，将手里的礼物盒连带情书递了过去。
可是钟离没接。
跟钟离告白过的女生很多，他一向会很有礼貌地拒绝，但是这次他却极其冷漠。
“我不喜欢，扔掉吧。”
生硬的语气，刺伤了女孩的心，她几乎是哭着跑开的。
“啊……为什么这次不一样啊。”夏蕾有些好奇，“是因为那只多啦a梦吗？”
“可能是吧。”钟离抿了抿唇，“我特别小的时候，可能喜欢过。”
夏蕾沉默，她轻轻握住钟离的手，温和有力，此时不需言语。
“当时本来没什么人，结果被他看见了。”
向海也没想到，那个女生会喜欢上钟离，他对样貌一向不敏感，自然也不会知道钟离这张脸对女孩杀伤力有多强。
那天向海说了很重的话，说了作为老师不该说的话。
“我就不该指望你做出改变。”
“一个人能像你这么冷血，前所未见。”
“早就该放弃你。”
……
事后向海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说话太重了，也很认真地给钟离道了歉。
那天的失态，有一部分是因为钟离，但是很大一部分是对自己的怀疑，努力了那么久，钟离还是一点未变。
“后来…”
“后来他还是没放弃我，依旧坚持每周的心理辅导。”
“我想，他肯定很欣慰。”
“为什么这么说。”钟离转过身，正对着夏蕾，他一直觉得向海对他肯定很讨厌，自己就是他的失败品。
“因为你说的，你最后还是留下来高考了，说明向老师的改造初具成效嘛。”夏蕾回答，“你这么招人喜欢，向老师肯定以你为荣。”
湿热的夏气迎面吹来，钟离目不转睛地盯着夏蕾的侧脸。真的很普通的一张脸，如果是以前，钟离根本不会注意到她。
“谢谢。”
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听着上课铃声响起，身旁不断有学生跑过，好像真的回到了十七岁的那个夏天。
夏蕾和钟离离开的时候，是向海送走的。
向海拉着夏蕾的手，牵到一旁悄咪咪地说了几句话。
回家的路上，钟离问她，向海说了些什么，夏蕾只是嘘了一声，表示这是秘密。
车里的空调开的很足，钟离在一个红绿灯前停了下来。蓝牙音箱连接的是夏蕾的手机，她放了一首歌，五月天的《干杯》。
“会不会 有一天
时间真的能倒退
退回 你的我的
回不去的 悠悠的岁月……”
欢快又忧伤的格调充满回忆，夏蕾忍不住轻轻哼唱起来。
阳光投过车窗，钟离的吻挡住了破碎的光痕，他吻的轻柔，一点而分，伴随着歌声砸进夏蕾的心里。
“终究会 有一天
我们都变成昨天
是你 陪我走过 一生一回
匆匆的人间……”
“以前我觉得过去没有什么好怀念的。”钟离理了理夏蕾耳边零碎的短发，“活在当下一直是我的人生信条。”
“我……”夏蕾想说什么，却被钟离打断。
“但是今天，我想以后一定会在某一天怀念起来。”钟离看着夏蕾的眼睛，他的眼睛被阳光照的通透。
“不。”
“我现在已经在怀念了。”
“时间都停了 他们都回来了
怀念的人啊 等你的来到
时间都停了 他们都回来了
怀念的人啊 等你的来到……”
正在批改作业的向海笑了笑，钟离这小子最终还是找到了自己一辈子的克星。
“小姑娘，钟离这小子变了，能看出来，他对你的重视。”
“往后余生，和他一起走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