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绝蒲卷 暗涌
姜穆把他拉到一旁坐下道“也就是这几天的事，西京突然出现了好几个妙龄少女的尸体，暴尸荒野。”
青年顿了顿继续道“每具尸体都不完整，陈家村的屠户的女儿，一双手不见了。城东李家的幺女，缺了一只大腿。还有好几个女孩，不是缺眼睛，就是缺鼻子……死状都极其诡异。”
姜年静静地坐在太师椅上，她动了动眼睛，抬眼看向姜穆“哥哥，你也觉得不是人类做的吧？”
姜穆微微颔首，认真地看着她道“遇害的女子都是与你年纪相仿的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你重生虽然是变成了灵体，但毫无灵力。最近世道乱，父亲在边疆，娘亲又在闭关修行，我可要替他们看好你。”
不然他到时候又要被葵娘赏赐一顿竹笋烤肉。
她微微勾起了嘴角，狡黠一笑“好，我今天不出去，那哥哥这几日可以跟我出去吗？”
姜穆摇了摇头，他伫立在窗竹旁，窗外繁花的剪影落在他米白的圆领袍上。“抱歉妹妹，我最近要陪四殿下去一趟西域雪山。”
姜年猛地两眼放光，她兴冲冲挽着姜穆的手臂道“雪山！我还没去过雪山呢！哥哥可以带我去吗？”
姜穆被她这么摇晃着一会，两眼冒星。他忍着呕吐的感觉难受道“不行不行，太危险了！你一个姑娘家去那妖怪横行的地方。不是羊入虎口吗？”
少女不服气的道“可是最近西京不是也不太平吗，哥哥若是走了，留下我一人……”
姜穆自信的吹了吹龙须刘海，他琥珀色的眼眸透着坚毅“诶，不必害怕。家里有我与娘亲一同布下的阵法，无论什么妖魔鬼怪，只要一踏进江家一步，就会被天雷劈得灰飞烟灭。”
姜年抽了抽嘴角“真的？”
他叉着腰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不知道吧？这个阵法可是你哥哥我当初可是跟皇帝……”
他的话语突然戛然而止似乎是提到了什么，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的表情。
姜年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姜穆却扬起脸来大笑道“没事，天行司的人最近也在查这件事了。或许没等哥哥回来，你就可以到处去玩了。”
姜年皱了皱眉道“天行司？”她在与共情时，听到他提到过这个地方。还有那两个天行司的人，似乎与楚毓很熟。她不自觉的摸索起手指上的玉戒指，楚毓……为什么认识了那么久，还是这么不了解他呢。
姜穆笑了笑道“天行司就是管理这些案件的机构，我记得它很早就有了，元帝成立的。”
姜年低垂着眼睛，她讽刺地笑了笑。元帝，那就是大卫的开朝皇帝谢镜旭，谢龄的舅舅。她自以为前世聪慧透世，以为自己比常人知晓得许多。可如今一看，她知道的，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无论是她认为的好友宋晋阳，还是他相敬如宾的楚毓，她都没有真正去了解他们。她上辈子一直活在他们编织的为她好的世界中。所谓的半真半假的真相和许多事的原委，都是她从别人口中得知，或是凭着蛛丝马迹自己猜到的。
不行，她不能再一次，成为局中唯一一个不知情的人。
姜穆看着她眉头紧锁，以为她是不开心了。连忙哄道“别不开心啦，等哥哥处理完事情就回来！快马加鞭！”
姜年抬头对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她弯着眼道“那哥哥可要快点回来哦，我在家等哥哥。”
青年看到她露出的笑容，心中也轻快了许多，他揉了揉少女的头道“乖。”
待姜穆走后，她放下了与他道别的摇晃的手，眼中闪过一丝不定的情绪。
天行司……
西域雪山
雪逐渐小了，厚厚的雪原上留下他们的脚印。走下雪山后，他们一直往前行走。一座覆盖白雪的建筑物出现在他们眼前。青年将他们带到了一个城关，城门的牌匾上写着“西门关”。
胖侍从惊喜地叫道“公子！我们到了！”
青年微微笑了笑。
此时附近也出现了不少形形色色的人。
他们中有商贩，有平民百姓。但大多都穿着不薄不厚的布衣，风雪将他们的皮肤冻得通红。只有少数穿着兽皮的商贩肤色还算正常，脸上却也是风雪带来的冻红。
楚毓打量了眼前这道关口，城门下驻守着两个士兵，城楼上不知道几人。硕大的城门上刷着赤红的漆。
城门的侍卫一一检查着过关的人们，确认没有危险物品才逐一放行。
青年正把一块令牌给侍卫查看。楚毓敏锐注意到，那侍卫的脸色瞬间大变了起来。
一旁的少年搓手谄笑道“恩公，多亏你的化形丹，这种好东西还有不？”
楚毓淡淡看了他一眼道“我此行只带了一颗，本是为了不时之需用的。化形丹效果只有一个月，若是这一个月内你化不了形，我也帮不了你。”
他身旁清秀的少年瞬间耷拉了下来，垂头丧气道“诶哟我的天啊……我怎么那么命苦啊……”
他的动静引起了青年的注意，青年转身温柔地看向他道“眯眯公子，怎么了？”
眯眯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没什么。”
侍卫恭敬地将令牌还给了青年。他弯着眼睛向他们招呼道“江公子，眯眯公子，咱们走吧～”
待进了城关后，楚毓一行人才发现这是座热闹的小城。虽是临近关市的时辰，街上还是有不少小贩叫喊着“诶，小郎君们，来看看我这烤耗牛肉！
“瞧一瞧，看一看咯，好吃的糌粑！”
“小哥小哥，要不要尝尝玫瑰酸奶啊？”
眯眯被围着有些不好意思，他躲在楚毓身后道“他们也太好客了吧？”
楚毓把他拧了出来“这是城关，正常很热闹。”
眯眯嘴里叼着一根枯草，双手背头道“我说，恩公。我一个原住民看见这些不好奇，可恩公为啥也不好奇啊？”
楚毓摇了摇头“我是修道之人，对这些不感兴趣。”
眯眯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也是。他要是能被这花花绿绿的凡尘所迷惑，也不能遁世修行几百年。他看了看一脸平静的青年，心中暗道：这种心性，他都没有。何况一个凡人。
前方的胖侍从哆哆嗦嗦向他不情不愿的走来，他皱了皱眉道“喂，过来就过来，还怕我吃了你啊？”
侍从鼓起勇气迅速看了一眼少年，快速道“公子叫你们过去！”随后便一溜烟地往回跑去。
眯眯嗤笑了一声道“胆小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