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长生殿的熏香熏得谢望臻头昏脑涨。
周围的一切有些模糊。
脑海里全是谢望舒陌生的狠戾模样。
真叫人不安。
赵黎书今日指甲染了蔻丹,配上紫色典雅的锦裙,美艳绝伦。
完全不是服侍重病丈夫的虚弱样子。
谢望臻接过芍药递来的茶水,敛眸抿了一口。
神色有些清明。
赵黎书斜躺在美人榻上,闭眼享受着宫女轻柔的按肩。
温柔对谢望臻问道。
“喻明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谢望臻放下茶杯,“儿臣只是有些事未想明白。”
赵黎书掀起眼帘,看向苦恼的谢望臻。
“怎么?”
“母妃是否骗过儿臣?”
谢望臻抬眼直视赵黎书的眼眸,一字一句郑重问道。
赵黎书心中一震,无数猜疑飘过心端,坐直身子,“喻明为何这样想本宫?”
“你父皇病重,这五年的一切都是本宫在苦苦支撑。”
“喻明如此质问你的娘亲,良心可在?”
谢望臻拧拧眉心,这悲天悯人的话语他从小到大听了不下几十遍。
都是一样的语气和一样的神色。
让人可怜,于心不忍。
而母妃只会避重嫌轻,最刚开始的问题,她仍旧没有回答。
母妃是否欺骗过儿臣?
谢望臻皱眉朝赵黎书解释。
“儿臣绝无此意,母妃误会了。”
赵黎书的眼眸中泪光闪动,无助与彷徨包裹全身,“莫不是幸川跟喻明说了些什么?”
“幸川与他娘亲的事只是意外,喻明你切莫怪罪在自己身上。”
“母妃多虑,皇弟从未跟儿臣说过往事,他也从未把过错推到母妃与儿臣身上。”
“本宫知道幸川懂事,本宫只是瞎猜罢了。”
“幸川与他母妃的命真是太苦了,本宫真是帮不上什么。”
“愉妃真是可惜了。”
赵黎书拿手帕揉了揉眼睛,满脸凄然。
谢望臻实在看不下去眼,拱手鞠了一躬,向她道别。
“天色已晚,母妃早些安歇,儿臣告退。”
赵黎书点点头,“喻明也早些歇下,别耽误了明早的早朝,切莫不去。”
“诺。”
待沉重的脚步声消失殆荆
赵黎书蓦然变了脸色,狠狠掐了掐肩膀处的双手。
被掐的宫女手中吃痛,眼泪在眼里打转,大声也不敢出一声。
“你这贱丫头,为何不剪了你那指甲,扣得本宫肩膀痛1
赵黎书的白眼瞟向宫女,自己的脸色变得狰狞。
芍药急忙赶去救场,柔软的双手轻轻捏向赵黎书的肩膀处,劝慰道,“娘娘切莫生气,您的皮肤细腻,天人之姿,何必跟下-贱的丫头一般见识。”
说罢芍药看了一眼小宫女,小宫女眼里噙着泪,慌忙退下。
赵黎书冷冷发笑,“本宫真是养了个白眼狼,自己亲儿子都敢质问自己的娘亲。”
“这谢望舒指定跟殿下说了些什么,殿下心中善良,很容易被蛊惑心智。”
“本宫谋划了这么久,就是想让喻明登上皇位,他这般做,属实让本宫伤了心。”
“殿下的想法需要被改变,但最重要的是要找出这十万禁军铁骑的军符。”
“你说的对,这谢纪淮的嘴这么严,必须把它撬开。”
“幸亏没杀了谢望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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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极殿的夜晚灯火通明,鹿倾踮脚点燃了一个又一个蜡烛。
谢望舒回来得晚,习惯使然,鹿倾还是没能改给他留灯的习惯。
今天天空的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看得鹿倾煞是陶醉。
她坐在石凳上,抬头一个一个数着。
时不时笑出声来。
“姐姐,在看什么?”
清朗温润的声音从后背传来,鹿倾没有转头,收拾了桌上的糕点,打算离开。
“你早些睡,我回屋了。”
谢望舒从鹿倾的手上拿走盘子,放在桌子上,拿了一块吃了一半的鲜花糕,咬了一口。
“姐姐做的真好吃。”
他笑着看向鹿倾,眼眸像藏了几颗晶莹剔透的星星。
鹿倾衬着夜色,发现他手上缠了纱布。
“你受伤了?”
谢望舒不在意地摇摇头,头颅向上,看了看天上的几颗星星。
“姐姐好像这天上的星星啊,虽然闪耀但距离幸川越来越远。”
鹿倾坐回到石凳上,直直看向谢望舒。
“没有任何人会永远在你身边,不相干的人迟早会离开。”
“我于你,只是过客,并不重要。”
“幸川,你以后会很强大,谁也打不倒你。”
“所以真的不会需要我。”
谢望舒回视鹿倾的目光,郑重说道,“姐姐是幸川这辈子唯一不会割舍的人。”
“你于我,是每夜在天空上的星星。”
“是每日清晨滴落在花朵上的露珠。”
“是远在天边也会思念的人。”
他的目光赤诚坦荡,目光所及,皆是温柔。
鹿倾慌了神,眼底有泪水流下。
她都要信了,怎么办?
在夜色掩盖之下,鹿倾惶然擦掉泪水。
哽咽说道,“我跟你说不明白。”
说罢,她站起身来,朝屋里跑去。
嫩黄色的长裙在近处消失。
谢望舒眼中的泪水悄然滑下,又往嘴里塞了一块鲜花糕。
浓郁的香甜充郁着口腔。
他的视线被泪水模糊,什么也看不清。
谢望舒往嘴里塞了一块又一块,艰难咽下。
月光穿过云朵一层又一层,满殿的烛光寂静地燃烧。
又是一个难眠夜埃
谢望舒这样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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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如约来临,鹿倾在床上睁眼躺了一夜。
陶铃走进卧房,给鹿倾找了一件嫩绿色的衣裙。
“鹿姐姐,今日踏青,我给你找了一件和青草混为一体的裙子。”
“然后给你再梳一个适合游玩的发髻,你如何折腾都不会散的,怎么样?”
鹿倾抬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你随意,我都行。”
陶铃一脸为难,“鹿姐姐,你也太好伺候了,这样我该怎么跟殿下交代啊?”
鹿倾一听到谢望舒的名字,条件反射,立马直起身子,质问道,“我是我自己,为何要跟他交代?”
陶铃欲哭无泪,赶紧向鹿倾道歉,“鹿姐姐说的是,我再也不提殿下了。”
“这才像话,咱们去洗漱,开开心心去踏青。”
陶铃立马重重点头,收拾了起来。
临川郊外有一个矮的不能再矮的小山,文人风雅地取了一个丽山的名字。
景色还算优美,平时贵族大家的小姐们都爱来玩。
山脚下的湖水清澈透明,天气好的时候也可以泛舟游湖。
还挺惬意。
鹿倾抬头眯眼看看天边的日光,无奈地蹲在树荫下。
陶铃从包袱中拿出扇子,给鹿倾扇了又扇。
“这喻明约的什么鬼天气,还迟到不来。”
陶铃赞同地点点头,今天这山上也没有多少人,真不是个好日子。
又等了一会儿,一个小厮来到鹿倾陶铃两人面前,恭敬说道,“鹿姑娘,喻明兄托我告知,他临时有事,今日实在不能前来,十分抱歉。”
说罢,便离开了。
鹿倾被这话砸蒙了头,郁气堵在心头。
“真-他-妈狠,这是被放鸽子了?!1
陶铃疑惑不解,“鹿姐姐,什么叫放鸽子?”
鹿倾没有回答,从草丛中站了起来,“走,咱们回家,我早晚得收拾他,让姑奶奶我晒这么久1
陶铃没有动作,藏在树荫下偷偷看着什么。
“陶铃,干嘛呢?”
“鹿姐姐,你快来,这不是李家姑娘吗?是咱那日在沧州归还殿下大氅的姑娘诶。”
鹿倾脑海中闪过李予初精致的小脸,急忙挤在陶铃旁边,朝远处看去。
一袭红裙的妙龄少女被一位身穿锦袍的男人搀扶着上了船。
男人的面容看不清楚,但李予初的红色纱裙却是十分熟悉。
“这也不是幸川埃”
鹿倾疑惑呢喃着。
“这是当今丞相的独子赵敬,前几日刚从喻州回来。”
鹿倾敬佩的眼神看向陶铃,称赞道,“你咋知道的?”
“这几日我在宫外听一些妇人说的,这赵敬啊,在喻州有挺多侍妾的,最爱美人了。”
“这样埃”鹿倾皱眉回想书里的剧情,这赵敬能力挺强,在后期谢望舒挺把他当回事的,可这好不好色就不知道了。
李予初坐在软垫上,给赵敬斟满了一杯茶,娇羞着递给他。
赵敬笑着接住茶杯,手指无意地抚过少女的手。
鹿倾在岸上看的一清二楚。
不禁啧啧嘴,这小暴君是被绿了?真是绿光闪闪,我淦!
谢望舒怪不得昨天那样。
不过这剧情怎么就歪了?
跟原书里一点儿都不一样了。
这可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