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鹿倾从睡梦中睁眼, 却惊觉自己坐在公交车上。
此时夕阳西下,公交车行驶在她以往去姥姥家的跨江大桥上。
阳光透着微光, 将鹿倾晃得睁不开眼。
膝上的小说因为车的颠簸猝然滑落在鹿倾的脚下。
她想弯腰拾起,却被旁边的手制止住。
“马上就到你姥姥家了,等车停稳了再捡。”
中年妇女的声音在鹿倾耳边响起,鹿倾诧异转头。
“妈,你怎么在这儿?”
中年女人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鹿倾的头,“我就说让你别熬夜看那破小说,睡觉都睡糊涂了,今天晚上你必须给我早点睡!”
鹿倾好似才缓过神来,不顾自己老母亲的劝阻,在座位上站起身来, 四处环顾, 周围全是现代的场景。
摩天大楼, 桥上车水马龙, 熙熙攘攘。
鹿倾的额边泛起冷汗,真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回来了。
那幸川和平安该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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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九域回来的日子还算平平淡淡, 起初鹿倾还会想念古代的一切, 担心谢望舒没有自己的陪伴会不会不习惯, 忧心平安没有娘亲在身边会不会被谢暴君的妃子们欺负, 陶玲和元渊此时有没有帮她修剪前些日子种的樱桃树呢?
可是想这些只是徒劳, 鹿倾特意又回看了那本小说,原身鹿倾的命运没有丝毫被改变,还是在第一章便被谢望舒一剑杀死了。
并且她回到现代没多久,便去了一家不错的广告公司实习,整日的劳累, 根本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一切的一切也许只是一场梦吧。
鹿倾这样想道。
“鹿倾,帮我把那份文件送来!”
“知道了,刘总监。”
鹿倾在电话那端回答,急忙收拾了一下座位,拎包就离开了公司。
虹城的下午阳光正盛,鹿倾没有时间打伞,在马路边便打上了一辆车。
与她拼车的女孩手里拿着手机看小说正看得津津有味,经过司机的多次提醒,才不情不愿地挪着屁股往里面坐去。
鹿倾着急赶到目的地,却也没办法,坐在车里干瞪眼。
目光流转,才发现她看的是《暴君》,鹿倾心里便复杂了起来。
“我服了,作者咋想的?这番外怎么把鹿倾搞活了?还成了谢望舒的皇后?!!”
女生难以置信,自己本就磕谢望舒与李予初的cp,这番外不写两人的甜蜜养娃日常,给她整大炮灰鹿倾的逆袭之路,就仿佛自己吞下了两只打苍蝇一般难受。
鹿倾震惊转头,看向女孩手里的手机。
女孩被旁边的目光凝视得有些意外,男频的书本来小女生就不会愿意看,没想到这位小姐姐也知道这篇男频爽文。
“你是不是也觉得很意外,这小说完结好久了,好不容易出了几篇番外,却是那个鹿倾的洗白日常,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女生十分无语,扬言要给作者寄刀片,“这小说真是有毛病。”
鹿倾没有再听女生的话,自己赶紧打开小说网站,粗略地看了几章刚更新的番外,写的故事情节分明是她之前穿进书里发生的所有事,就连对话都一模一样。
她霎时间感到天旋地转,意识模糊了起来,女生感觉到不对,搀住鹿倾的胳膊。
“小姐姐,你是晕车了吗?”
鹿倾皱眉摆摆手,“没事,就是这几天工作太忙了。”
女生感同身受,点点头,“也是,咱们年轻人得多注意身体。”
话还没说完,鹿倾便觉得自己的心脏撕裂地疼痛,疼的说不出一句话,仿佛自己的灵魂被人重重扯了出去。
意识模糊,她彻底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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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这次怕是还没有成功。”
慈眉善目的道士恭敬低头,不敢去看台阶上的九五至尊。
身穿一袭龙袍的男人眉眼低垂,修长的指尖划过躺在水晶棺材里少女的脸颊。
多年过去,她的脸还是如此娇嫩。
他从台上拿起一抹胭脂,轻轻涂抹在少女的唇上,刹那间,她好像是活了过来,鲜艳了不少。
“朕再给你一月,若是不成功,便让你徒弟提着你的头来见朕。”
“你不行,就让你徒弟来接替你。”
男人的话低沉悦耳,冰冷无情。
道士瑟缩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但却犹犹豫豫不敢开口。
“有屁快放。”
男人背手而立,不耐烦地说道。
“最坏的办法是将娘娘的魂魄安在与娘娘同年同日同时生的活体身上。”
“娘娘必会活过来,只是身子不是原来的,这并不符合纲常伦理。”
道士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男人打断了。
“可有合适的人选?”
道士急忙跪下,“刘大人的闺女,刘舒娘。”
男人低头看向水晶棺材里的少女,眼中的炙热不断,多年缠上的欲望与思念就像脱缰的野马将他的理智消磨到极致。
这次是最后的一次机会了。
没有理由要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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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域的丞相刘铮六十大寿办得盛大,作为朝中大臣,皇帝也会出席。
小孩子眯着眼睛,直打哈气。
白嫩嫩的小脸蛋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无精打采。
男人修长的手替他整理好衣袍。
“平安听话,快站直。”
低沉的声音轻轻凑在男孩的耳边轻柔地说着。
男孩委屈地扁起嘴,脸蛋又贴向男人的脸颊边,“父皇,平安好想睡觉啊。”
男人无奈看向平安的撒娇甜腻模样,伸手抱着他向自己的怀里靠。
手轻轻拍着平安的后背。
“你怎么跟你母后一般难缠呢。”
男孩突然起了兴致,靠在自己爹有力的肩膀上,问道,“母后跟平安长得像吗?”
“长得像啊,平安跟你娘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呢。”
“那母后喜欢平安吗?”
男孩小心翼翼地问着,大大的葡萄眼眨着。
“等过几天,平安亲自问她。”
平安抿嘴一笑,小手搂着男人的脖颈,笑得欢乐。
“父皇可不要骗平安。”
“父皇乃是一国之君,定不会欺骗一个小孩子。”
男人替平安整理好衣袍,按上玉冠。
“今日是先生的生辰,不可淘气,知道了吗?”
“儿臣谨记。”
平安恭敬朝皇帝行了一礼,嫩声嫩语回道。
九域在当今圣上的治理下国泰明安,百官清正廉洁,百姓幸福安康。
可圣上登记已有五年之久,除了先皇后所出一子,后宫竟空无一人。
小太子睡眼朦胧靠坐在皇帝的身边,一脸疲倦。
谢望舒低头用手掌轻抚平安的小脑袋,眼看天色渐晚。
身边的陶玲便想伸手将平安抱走,可还未等动作,
旁边敬酒的女人一脸温柔笑意,用手搭在谢望舒的手,接过了孩子。
陶玲一脸严肃看向独自做戏的女人,在暗处不屑冷哼了一声。
谢望舒没有回应女人的示好,眸光低垂,没有说一句话。
碰到女人的手不动声色地挪在背后。
怀里的平安本来早已昏昏欲睡,但到了不熟悉的怀抱里,便开始闹了起来。
宴席上都是人,虽说互相恭维,但目光也都锁定在上方的皇帝与丞相身上。
坐在下方的沈嘉树一脸狐疑,手拿起案上的酒杯看向对面同样不悦的谢熙棠。
平安从哭闹中睁开双眼,要死要活也要在女人怀里下来。
哭哭啼啼的声音让女人十分尴尬,她无奈将平安放在地上,没有说一句话。
只把委屈的目光望向至今泰然安若的男人。
男人没有理会她,蹲下身子来安抚哭闹的平安。
“忘记父皇跟你说过的话了?”
“可否记得?”
平安抽泣着应答,“儿臣记得,不可淘气。”
“那为何还如此不知分寸?”
男人拧紧眉毛,严肃看着平安。
小孩子瞪了一眼站在自己父皇身边故作舒婉的女人,气的拍打了女人一下。
哭着跑开了。
“平安最讨厌父皇了!”
短短的一句话撂下,便哭泣着跑开了大厅。
陶玲着急向皇帝行了一礼,追着小太子跑了出去。
谢望舒不发一言,脸色暗沉。
“陛下莫气,殿下只是年纪小,不懂事了些。”
刘舒娘体贴地宽慰谢望舒,脸上尽是笑意。
世人皆传丞相刘铮育有一女,便是以后的皇后。
而陛下也对刘舒娘特别一些,其他的女子在他面前说不上一句话。
还有传刘铮功高盖主,皇帝必不会将刘舒娘提上后位。
只是诸多猜测,直到现在也没有定论。
只知刘舒娘痴心一片,一直没有嫁人,刘铮对这唯一的爱女也无可奈何,只随了她去了。
因为小太子离开了宴席,诸位大臣也怕触及龙颜,陆续告别离开了。
刘铮因为过生辰喝了太多的敬酒,早被仆人扶到了卧房。
前厅的宾客皆有刘舒娘打理安排。
眼看人都要走光了,谢望舒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
坐在位置上抿着酒杯里的酒水。
五年的光阴将少年变成了顶天立地的男人,眸色深沉,身材伟岸。
刘舒娘爱慕了他一辈子,男人多年的冷漠让她不甘心。
想罢,她便想赌一把,偷偷在酒壶里倒了一些□□。
身子款款走到男人的身边。
“多谢殿下赏光,爹爹十分欣喜。”
谢望舒嗯了一声,没有接过那杯酒,随后不发一言。
淡淡的疏离笼罩在两人周围。
刘舒娘一咬牙,故作脚滑,一个踉跄便想扑在男人的怀里。
奈何谢望舒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身子一歪,就连一片衣角都没有被女人碰到。
刘舒娘手里的酒杯一扬,正好扬在了男人衣摆下的香囊上。
本就破破烂烂的香囊浸湿一大片,不复往日的模样。
刘舒娘摔在地上的身子还没起来。
自己的脖颈便被一只大手用力掐起。
“看来是朕给你点脸了。”
低沉的话语咬牙切齿。
刘舒娘艰难地呼吸,困难扭头看向男人。
谢望舒脸色铁青,眼角微红,怒不可遏。
漆黑的眼眸满是蚀骨的怒意,神色冰冷。
女人害怕起来,眼角流出泪水,急忙求饶。
“陛下息怒。。。”
“爹爹救我!”
女人呼吸越来越困难,眼看就要窒息而死。
老人推开搀扶自己的仆人,连滚带爬跪在谢望舒身边。
“陛下息怒!”
苍老的声音悲伤至极,苦苦哀求。
男人仿佛找回了自己的理智,松开女人的脖颈,冷笑着说道,“令爱这么爱朕,不如与朕择日完婚吧。”
“这样爱卿与朕真是亲上加亲呢。”
男人邪邪笑着,没有看躺在地上剧烈咳嗽的女人一眼。
径直离开。
刘铮仓皇跪下,满脸不可置信,究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