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谁也别嫌弃谁
“看来是时候去找王掌柜聊聊了。阿柳，这几天你也许需要多准备几本书了。”
她回味着嘴里那一口豆浆的香醇，想着如何让王福贵答应自己的要求。
王掌柜的账房里。
苏羽蓝与王福贵分坐在桌子两边，形成生意场上的对峙局势。
“王掌柜觉得怎么样？”
她下巴微微抬起，嘴上带着礼貌的弧度。
对面的王福贵则微皱着眉头：“苏姑娘，我们鹤鸣楼可是小本生意，你说的这种提成我们可承担不起啊。”
本想着利用他们赚上一笔，没想到这姑娘比他还贪财。
想要从他王福贵的手里赚走两成酒水钱，这种亏，他可不能吃。
“王掌柜，我这还有第二方案呢，你先听听再说。”
她早就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先提出一个对方难以接受的方案，然后再给出更符合他需求的第二个，对方接受起来就更容易。
“快请讲。”王福贵当然想听，且有点迫不及待的想听。
“既然我们住在王掌柜的鹤鸣楼，那鹤鸣楼就比其他地方占有天然的优势，您可以提前出售预定票。
也就是，您可以让想听阿柳说书的人提前预定酒席，每凑满十桌，我们就开一场书。
这样，我们也不收您的分成了，您只要付给阿柳每场3两银子的出场费即可。
客人的打赏还是归我们，酒菜钱我们一分不要。
相信您这十桌酒菜，随随便便就能将那三两银子赚回来了。”
餐饮行业才不是什么小本买卖，王福贵虽然哭穷，但苏羽蓝做过调查的，知道餐饮的毛利润能达到百分之六七十。
王福贵在心里仔细的盘算了一番，这法子果然不会让他吃亏。
但他也不想这么轻易的答应苏羽蓝。
既然是生意，那就大家都要有余地谈一谈。
“苏姑娘，之前我们说好了的，小柳先生在我们这里说书可不收费的。你这……”
言下之意，你这不说话不算数吗？
“王掌柜，话不是这么说的，您也看到阿柳现在的身价一天一个样。不仅在林府里受到了各位夫人、老爷的喜欢，就连仙人居也请他去驻场了呢。”
仙人居这样的高档茶楼，一直是松江城里品味和身份的象征。
苏羽蓝抬出它的名号，就是让王福贵清楚今天的阿柳已经不是那天的小乞丐了。
“不过，我们还是有条件的。收您三两出场费的事情，您可要保密的。
我们在外面都是无两起价，这还不是因为咱们都是熟人，又住在这里，才有的这个友情价。
您若是答应这个条件，咱们今天这个生意才能算数。
一场书要比别人少收二两，十场那您就多赚了二十两。
这笔买卖您看可还划算？”
本来王掌柜还想再压一压她，现在竟然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将他们留在这里，就是鹤鸣楼的活招牌。
再说，这三两银子确实不多。
“可以，但这次我们要立个契。”
上次就是吃了口说无凭的亏，他这次可不能这么草率了。
以前觉得阿柳无非是个讲故事的小乞丐，如今看来，他可能还有更大价值。
两个人又在各种细节上商量了一番，最终确定了一份合同。
签好了契，各自按了手印。
“以后还要承蒙王掌柜照顾。”她轻轻给王福贵施了个礼。
王掌柜没想到这丫头突然行礼，先是错愕，然后将她扶了起来。
“既然一开始，我们就选择了王掌柜的鹤鸣楼，那这缘分就是注定了的。以后，若是有人打听阿柳的身世，还请王掌柜莫要提起他之前的身份。”
也不是小乞丐的出身有什么不好，而是阿柳的身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个道理，王掌柜是知道的。
现在有了合同关系，两份利益就算绑定在了一起，阿柳的身份越高，给鹤鸣楼带来的名声越好。
“嗯，苏姑娘放心。”
他不是傻子，做了一辈子生意，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
“那我在这里替阿柳再次感谢王掌柜。”
苏羽蓝再次行礼。
王掌柜连忙拉起她，心中对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竟有了几分敬意。
不放过一分属于自己的利益，也懂得情谊的分量。
这两次行礼，让王福贵于情于理也不能再推脱她的要求。
生意人也是有做生意人的原则的。
苏羽蓝揣着自己的那一份，从王掌柜的账房里出来，心情分外的好。
这么快就给自己的艺人接到了一份短期工和一份兼职。
自己的这个经纪人的能力还是挺不错的。
直到吃过午饭，一行人去往仙人居的路上，她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阿柳看着她，心里也有些快乐。
两个人步伐轻快，六六在后面边走边踢着小石子，距离他们已经有了一些距离。
突然，她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
幸好一只手拉住了她。
“你是……六六？”
六六本来就吓了一跳，被眼前的人一问，才发现眼前的人有些熟悉。
他以前常给六六送食物，手帕上娘亲的名字，还是他告诉六六的。
没等六六回答，男孩又说：“哦，不不，六六是个男孩，实在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我、我叫柳听然。谢谢你。”
六六鞠了个躬，连忙跑着朝前面的哥哥姐姐跑去。
阿柳回头的时候，刚好就看见那男孩子拉着六六的胳膊，然后没说两句，妹妹就鞠躬跑了过来。
“是不是那小子欺负你，哥哥给你报仇去。”
看六六慌慌张张的样子，阿柳有些急躁。
“不是的，哥哥，我差点摔倒，是他扶了我一把。”六六小声说。
“我们以前认识，不但他刚刚没认出我，我也只是告诉他我叫柳听然。”
呵，又是一个隐瞒身份的人。
那咱们以后谁也别嫌弃谁了。
“没关系。你以后如果想告诉他，随时都可以。我相信他会很高兴重新认识一个会写字、更厉害的六六的。”
仙人居。
他们这一次被安排在二楼的一间小茶间里。
第二章的书稿到手，阿柳立刻开始读了起来。
很快，他已经对里面的故事烂熟于心，并能轻松的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出来了。
时间有自己的想法，在你认真做事的时候，它才会在溜得飞快。
说书的时辰很快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