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拓宽一下业务范围
宁儿有一张俊秀的圆脸和温柔的眼睛，说起话来不疾不徐，条理清晰，笑起来很甜。
可是一上车，宁儿甜美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说话的语气里也多了几分酸味儿。
“姑娘，我刚远远听到你叫我家公子李大哥？”
苏羽蓝似乎明白了几分她话中的意思。
“啊，因为李琴师赏识我们阿柳，这才客气了几句，我哪里敢造次。就算是称呼宁儿姑娘一声姐姐，我也觉得自己在高攀了呢。”
宁儿被她的几句话软软的怼了一下，一时有些恍惚：自己明明想给她来个下马威的，怎么就让她得了这主动权？
想着人家姑娘也没有什么逾矩的举动，宁儿的语气也就软了下来：
“蓝儿姑娘，莫怪我多事，实在是，最近想要接近我们家公子的姑娘们太多，就只算京都的，都要排上两三条长街呢。
就连咱们江南越王家的郡主也时常邀约，像姑娘这样能有机会称呼公子一声李大哥，不知道要羡煞多少人。
我家公子虽然身在乐籍，但也是奉旨弹奏的御前红人，要不，也不能以乐籍身份掌管选艺进宫的职责不是？
他可是随时都有可能被赐回良籍的，不同于一般的乐籍身份。而姑娘你……”
宁儿欲言又止的将话停在了这里。
也不需要她说那么明白，苏羽蓝当然懂得她想传达给自己的意思，翻译过来就“像你这种身份的人，想都别想了”。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宁儿这语气，像极了女友粉们对与自家哥哥合作女艺人的态度。
“宁儿姐姐说的是，觊觎李琴师的人的确太多，我哪里敢想那么多呢！我就是个牙人，是来跟李琴师谈合作的。”
苏羽蓝及时拉回宁儿的心绪，以免这话说得越多，她情绪越激动。
对付这样的双面人，可不能和她杠，而是尽快谈正经事。
宁儿见苏羽蓝很识大体，面上的神色也缓和了许多。再说，她也是个拎得清的，公子的事情比什么都重要，不能因为自己的小情绪出什么岔子。
自己不能给公子抹黑。
想到这里，宁儿立刻拿出了专业的态度，与苏羽蓝说明了关于演出的事情。
因为阿柳的知名度还不够，所以宁儿并不会给他安排到皇家的大型宴会上，只能选择京城一些官员、文化名人的家宴之上。
且要等李琴师一行回到京城才能确认具体日期，现在只是个意向确认。
也就是一切都还是没影儿的事。
对于这一结果，苏羽蓝倒是没有什么意外。
与官方的合作，都是要经过三次五次的接触的。有人为了上春晚排练七八场，还不是不到最后的直播也无法确认能不能上。
作为一个职业的艺人经纪人，苏羽蓝觉得只要没有被拒绝，就是好消息。
当然被拒绝也家常便饭，也不能因此就放弃，重新再等机会呗。干艺人经纪这一行，脸皮可不能太薄。
与官方的合作的好处太多，这层关系必须留住。
“那咱们就先定下半年。不知道宁儿姐姐和李琴师回了京，住在哪里，我们也好托人送个消息……”
宁儿将怀里的琴交给旁边的小丫头，把他们所住的地方写在了一张小巧的桃花笺上。
写完之后，又再一次将琴抱在怀里。
苏羽蓝接过笔，也写了他们所住的客栈地址。反正一时半会儿她也不想搬出去。
互相交换了那张小纸笺。
宁儿这一手娟秀的小字在粉色的纸上，有股子缱绻的美感。
看得出来，李萨对她的调教可不止外表和礼仪。
再看看自己的那几个字，她有点不好意思的赶紧说道：“宁儿姐莫要笑我这山野之人，我父母去得早，没教过我写多少字。”
宁儿将本来已经现出的取笑之意收了回去：“大家都是苦命人。只是我幸运遇到公子罢了。”
没费什么力气，苏羽蓝就弄清了她与李琴师的关系。
她六岁被亲生父母卖到李家做丫头，从小就是李萨的婢女，后来李萨成了乐籍，她也心甘情愿的随着他一起，这些年也一直跟着他到处演出，成了李萨最值得信赖的心腹。
她知道自己家公子的性子，所以一切琐碎的事情都替他操办好，不让他为自己不喜欢的任何事情操心。
“早就听说李琴师琴技天下第一，能够一直醉心琴艺，心无旁骛，原来是有宁儿姐这样的贤内助。”
苏羽蓝适时的拍了拍马屁。
宁儿果然又露出了那种无害的甜甜的笑。
嗯，有效果就好。
“刚才听闻姑娘父母已经不在了，那，那位阿柳公子，是你什么人？”
“那是我的艺人啊。嗯嗯咳咳，”苏羽蓝板起面孔，正式的说道“我还没来得及做个自我介绍，我，苏羽蓝，是个专门为艺人服务的经纪人，额，你是你们说的牙人。”
“牙人？难怪你来和我谈这些。。你一个小姑娘家，做这行不容易吧？”
在宁儿心目中，那些在各种市场里替人拉拢生意、促成双方合作的牙人，基本上都是些伶牙俐齿的“老油条”。
“阿柳是我第一个艺人，目前来说……一切顺利。当然，以后还需要宁儿姐和李琴师的提携。”
苏羽蓝停顿了一下，才想起李萨这次出游的目的，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和他合作顺便拓宽一下业务范围。
“宁儿姑娘，李琴师需要挑选的是什么样民间艺人，如果我们遇到合适的，也可以给你们送消息，这样你们就不用各处奔波了。”
宁儿当然觉得这法子不错，多一些消息渠道，他们挑选起来也简单多了。
之前他们是有地方官府的推荐，但大多推荐来的无非是些以貌胜人的歌舞伎人，真正在才能上出众的一百人里也就一两个。
要是真的能让民间经纪人去发掘，肯定比那些官老爷们推荐的靠谱。
宁儿与苏羽蓝说了选拔艺人的标准，并约好了，有合适随时可以派人送信过去，如果她送选的艺人被选中了，她还可以获得额外的推荐酬金。
在达成这项协议后，宁儿对苏羽蓝的芥蒂就又少了一分。
就在两个人已经热聊起来现在江南流行的衣服款式时，马车又停了下来。
十里长亭到了。
她们俩下了车，看到李萨与阿柳也从马车上下来，李萨的左手扶着阿柳的手，另一只手还朝着她招了招。
苏羽蓝心存疑惑，快步走过去。
还没走到跟前，她就看到阿柳面色惨白，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