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这是劫财还是劫色啊
回到楼上,六六依然在阿柳的房间里写字,苏羽蓝回到自己的房间。
窗外的阳光,只剩浅浅的一层,远处的雨云正慢慢靠近。
这是第一次看这个世界的雨景,满街的油纸伞,古朴的建筑,刚冒出新绿的植物,美得时光都慢了许多。
她就这样坐在窗前,俯瞰这雨中的古城。
以前她羡慕那些演员们,能在别人搭好的美景里尽情体验一番属于别人的喜怒哀乐,如今自己也成了这体验中的一员。
一阵敲门声响起,她起身去开门。
小二领着一位老者站在门前:“苏姑娘,这是林府来的人,说要给柳先生送定银的,我看柳先生没在,就领他过来找你了。”
终于等来了。
对于习惯了按照合同办事的苏羽蓝来说,那天林夫人口头上合作意向实在是危险。
她说会差人来请,也就是意味着,始终没有最终确定,要是今天没人来通知,那这场演出很可能就没了。
阿柳刻意为此留出了明天的时间,准备了八仙拜寿故事。
要是没了这场堂会,那就是损失了一个打开堂会市场的机会。这个市场看上去不大,里面的机会可不少。
更何况,林夫人给的堂会定银就有二十两。
在酒楼茶馆说上一天,也未必能达到这样的收入。
苏羽蓝用自己气鼓鼓的稚嫩字体,给来人写了张收据:&34;还烦老伯回去告诉林夫人,我们明日一早就去。&34;
又想着不知明天的场次安排是怎样的,场地多大,就有些不安,遂又问道:“老伯可知明天的堂会还请了哪些艺人?”
寿宴,那自然以欢闹为主,也不知道到时候鼓乐喧天,会不会影响阿柳说书的效果。
“我们老夫人不喜欢太吵闹的,所以夫人只是请了个唱南曲戏文的戏班,还有一位从京都来的女琴师,再有就是柳先生了。”
“那能否劳烦老伯帮我带个话,告诉夫人,如果可以的话,柳先生想第一个开场。他明日准备了一出《八仙拜寿》,第一个开场的话,这寿宴定会祥瑞满堂。”
说着她从腰里拿出一小块碎银子,塞到老者手里,“今日下雨还劳烦老伯跑一趟,这点钱买些酒喝,暖暖身子。”
老者笑呵呵的收下银子,满口答应着,就离开了。
这一两碎银子,足以让他开开心心的去帮苏羽蓝说服林夫人了。
能说服自然是好的,就算没有达成目的,这个人情也不亏,以后还有需要他的地方。
苏羽蓝从窗口看见雨下得比刚才大了,路上的人要么躲进了街道旁的铺子里,要么走得急了。林家送信儿的老伯的影子也消失在了雨里。
这么大的雨,阿柳在哪里躲着呢?
要是路上没有躲雨的地方,他是不是就淋成落汤鸡了?
那可就不好了,要是他脸上的妆花了,那不是有被人认出来的危险?
即使妆没掉,那淋了雨,明天不会感冒了吧?那演出怎么办?
她看了看桌子上的二十两银子,这钱都到手了,可不能退回去。让他感冒了还要带病演出确实不人道,可是……
“不行!阿柳你要好好的,千万别淋雨!老天爷,求求你,让阿柳好好的回来吧!”
她双手合十,坐在窗前,朝着上天拜了拜。
咔嚓!一道惊雷震响。
“啊!”吓得她赶忙捂住耳朵,起身就往里面跑。
哐当!门又被人推开了。
她惊恐的抱着头,看着门外的男人。此人身穿黑衣,外罩紫褡护,腰间配着一把刀,头上的斗笠还在嘀嗒着雨水。
苏羽蓝也看不见他的脸,但很明显这是个练武的人。
她颤颤巍巍地指着桌子说:“大侠,桌子上这二十两银子,是我们的全部家当,都送给你了!只要你留下我的小命就行。”
好不容易重生一次,不能因为钱财舍了命。咱重生的人得有这个觉悟,除了生命,别的东西都属于身外之物。
她没想到这里的治安这么不好,大白天的就能有人入室抢劫。
而且武侠片里的那些江湖人士,杀人也没有付法律责任的。
留得小命在,不怕没钱花。
那大侠没有动,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把手挪到了刀柄上。
她突然想到劫匪是不能被人看见脸的,否则就会撕票。
“大侠放心,我不会报官的,对对对,我想起来了,规矩我懂,我懂,我往后退,然后转过身去,你就自己进来拿就行啊。”
她说着就退回到窗户边,然后转身。
果然那男人的脚步声响起,然后,然后他还关了门?!
苏羽蓝开始哆嗦了。
这是劫财还是劫色啊!
“大侠,你要是图财,我真的就那么多,你就不必浪费时间再翻了!我相公一会儿就回来,所以你劫色的话,恐怕时间来不及呀!”
她带着哭腔说出这些话后,就靠在了窗户上,心想,自己要是从这跳下去还能再重生一次吗?
“你相公是谁?”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阿柳的声音。
她慢慢转过身,那人已经将斗笠摘了,赫然就是阿柳没化妆的那张俊脸!
“你、你、你……”
苏羽蓝“你”了半天愣是说不出后半截话,这一系列的惊吓和知道被戏耍后的羞愤,以及刚刚说那个问题的尴尬,让她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是该发火还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啊,是我?”
阿柳故意放大声音,用手指指着他自己,又语气淡淡的说:“我怎么不知道。”
他挑起眉毛,看着窗前的苏羽蓝被他问得哑口无言,还是忍不住在嘴角勾起了笑意。
“你可是连蓝儿都不准我叫的。”
什么臭弟弟!竟然故意捉弄自己。
苏羽蓝长出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态。把刚刚的社死场面,在脑海里又驱散一遍。
退!退!退!
做姐姐的,不该在小孩子面前丢脸太久!
她昂起头,从烟雨蒙蒙的窗户里挪开,阿柳的眼睛才从她身上挪开。
刚刚,阴雨天的柔光打在她身上,把她的影子勾勒成了一幅水墨画。
如果可以,阿柳还是希望,刚刚不说话的苏羽蓝能在窗前多留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