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和姐姐写的差不多
“在下是宝丰隆的掌柜易子萧,看姑娘一直揉按肩膀,怕是撞坏了,还是找大夫看一下吧,以免落下什么病根。”
易子萧说得通情达理,却还是被苏羽蓝拒绝了。
撞一下就要带人去看病,多么拙劣的搭讪技巧。
“不必了,易掌柜,再见。”
她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易子萧站在原处,眼神始终落在她的背影上。
阿柳现在天天都在这个女子身边,甚至暴露了真容,这对于他们来说可不是好事。
当年,是阿柳的祖母收留了他和另一个叫月儿的小孩,要不,他早就饿死了。
后来月儿的家人将她接走,他就成了阿柳最亲近的伙伴,与他一起读书习武,学生意经。
老夫人见他伶俐,场面上的事情一学就会,十四岁就让他到家里的生意上去帮忙了,宝丰隆开张的时候,他不过十九岁,就已经能够操持里里外外的大小事情了。
家里出事的时候,老夫人捎信给他,将这宝丰隆易了主,让他做了真正的掌柜。要他对外撇清关系,不要再与家里联系。
也是因为这样,这些原本属于阿柳的钱,才得以保留下来。
曹伯与阿柳走散后,第一想到的就是易子萧,找上了他的家门。他这才知道阿柳不见了。
这两年,他凭着八面玲珑的本事,将宝丰隆开成了整个江南客户最多的钱庄,分号都有了六个。不是因为贪财,就是为了找到阿柳。
他以为钱庄每日与人打交道,很容易就能打探到消息,却始终没有任何线索,因为他没有想到阿柳会借着乞丐们隐藏身份,根本用不上钱。
幸好,阿柳来了松江城,那天他在鹤鸣楼里讲故事的时候,易子萧就在门外的众人里观看。
自从阿柳去了泰州求学,他就没再见过他,阿柳长高了很多,虽然有满脸麻点伪装,但他笑起来的样子和以前一样。
他一想问题就不自觉戳自己左脸的习惯也没变。
那天半夜,他就潜进了阿柳的房间。
他虽然仅仅年长了阿柳五岁,却有了将近十年的经商经历,自然不像阿柳那般单纯。
首先,这姑娘甚是貌美,貌美的女人都是心高气傲的,怎就甘心与两个小乞丐一起?
如果她知道阿柳有钱,也就顶多算是贪财,可他现在身无分文呐。
第二,她不像一般人家的姑娘,似乎有些见识,不拘泥礼数,而且还有与人周璇的好手段,身份存疑。
第三,如果她是慕容勋派来的,应该会早就动手了,但人员如果不是慕容勋,这背后究竟还藏着哪路人?不管怎样,目前阿柳是安全的。
对于苏羽蓝这种无缘无故的亲近,易子萧不能不多想。
今天就算是找个机会认识了,易子萧准备以后和她常来往,好好查一查她的底细。
苏羽蓝心情不错的回到房间,发现阿柳和曹伯还没有回来,只有六六在他们房间里练字。
苏羽蓝走过去,拿起六六面前写过的纸,看到上面是几个歪歪扭扭的“柳”字。
“姐姐,你看我这个字写得怎么样?”
“和姐姐写的差不多了。”
是真的差不多,苏羽蓝一点也没有谦虚,甚至感觉六六的收笔比自己还要强一点。
“真的?”听了这话,小丫头眼睛里都是光芒。
“真的。你就光写个柳字,不能也练练自己的名字?”
“我哥哥说了,我这只是小名儿,认识就行了,他会帮我取一个正式的名字。”小丫头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又写了一个更端正的字。
“那你姓什么呀?姐姐也帮你想想。”
“花,爷爷好像提起过我爹姓花的,”她抬起下巴,转动着骨碌碌的小眼睛,认真想了想,“听我娘说,他叫花心郎。”
乖乖,这孩子还真是天真,这哪里是姓花。
“那你娘有没有说,你爹他也可能姓梅?叫梅良心?”
苏羽蓝忍不住在脑子上演了一出始乱终弃的情感剧,女子被花心的男子抛弃,病死之际,将襁褓中的婴儿托付给善良的老乞丐。
“姐姐,这我可听懂了!”六六生气的撅起小嘴,接着说。
“其实爷爷很少提起我爹娘,都只是说我命不好,爹娘死的早。让我以后要学会自己好好活着,也不用为了爹娘,只为我自己就行。”
“但爷爷临死前对我说了,我娘长得很美。就像姐姐这般。”
六六见过的最美的女人就是苏羽蓝了,所以她能想到的美也就是苏羽蓝这样的,自己的娘一定也是这样的漂亮温柔。
她已经忘了刚刚还在生姐姐的气,这会儿的眼神里又因为她而满是骄傲。
“那你娘的名字呢,你知道她的名字吗? ”
“她叫若娴,这样写。”说着六六还真写出了这两个字,不仅写得很熟练,而且还写得很好看。
“你会写字啊。”
苏羽蓝有点惭愧,六六写得比自己写的好看多了。
“爷爷给过我一张帕子,说是娘留下的,上面有这两个字,我想她的时候,就偷偷在地上照着上面的写写画画,慢慢就写得和上面一样了。但爷爷也不识字,后来找了人问,才知道念若娴。”
苏羽蓝看到过很多小孩学写字的视频,他们的确是像画画一样模仿,能把字写得和给出的图案一样。
“后来我把帕子弄丢了,但这字我每天都要偷偷写几遍,写得还和那时候一模一样。”
六六拿起笔,在这两个字的周边画了个方形,让这两个字处于一角,又在空白处简单几笔勾勒出了几支梅花和远处的两个人影。
“就是这个样子的。梅花是红的,字也是红的。”
能将一张帕子的所有细节都印在脑子里,还能都画出来,真是难为孩子了,背后偷偷想妈妈很多次吧?
苏羽蓝突然想到一个方法。
“等过几天,咱们手上有钱了,就请个最好的画师,给你重新画一张帕子,你娘那个名字,就由你来写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