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革命时代的故事（四）
“爷爷”就在秦灿刚张嘴讲话的时候，身后的窗户突然传来纸张摩擦的声音。
老人迅速转身看过来，脸色灰白，表情裂眦嚼齿青筋暴起，双目流出的不再是泪水而是血泪！
他攥紧手中的菜刀，瞳孔黑沉沉的嘶吼着：“来啊！好啊！终于来了！这么多年被困住，不能为我的娃娃们报那血仇！终于等到这一天！来啊！”
秦灿怔住，面对危机身体本能的浮起一片鸡皮疙瘩，她缓缓扭头看向身后。
刹一入目就是张奇形怪状的脸，像人为拼接而成一般。双目被划烂腐烂，血肉变成了青黑色，而造成那种拼接的违和感正是因为这张脸没鼻子，嘴巴的位置却是一张小小的人脸，那张小小的人脸也是双目腐烂，只剩一张血盆大口。
那张小脸上的嘴巴看到秦灿回头竟是扯出了一抹僵硬的微笑，随之扭动着身躯从窗户钻进向秦灿扑来。
秦灿一惊，敏捷的闪身躲开，可这竟然不止一只，身后还有九只同样奇形怪状的怪物从狭小的窗口争相恐后的挤进来。
拉开一定距离秦灿这才发现，他们的身体都是残缺的，有的手臂烧焦成黑色，有的大腿被砍成几段，只骨头连接着，而他们的共同特征都是手臂上系着一块鲜艳的红方巾。
这是？红卫军？
秦灿正思索着如何破局的时候，那位老人竟挡在她身前，用力挥舞着那把生锈的菜刀，击退试图上前攻击的红方巾怪物。
“爷爷”
老人佝偻着身躯，身体爆发出一股强悍的力量，身形有些笨拙的躲避怪物的扑击，而那双苍老的手臂不知疲倦的砍着，“孩子，你走吧，我知道你想要的东西。”
秦灿瞪大双眼，这位爷爷怎么知道的？
她看着老人略处下方的战势，果断的先放弃提问。
她可以全身而退的，但是不行。
她看着那道有些驼背的身影,心中一动。先一起把这群怪物击退再说，想着她摸向后背抽出刺戟，迅速加入战场。
然而当刺戟锋利的刀刃插进怪物体内时，竟然像插入泥土中一般，没有任何伤害和影响，她又惊又疑惑的扭头看老人。
老人仿佛知道秦灿心中所想一般，边吃力的应付边回应着“刀是杀不死他们的，只有进那座宅子里，才能，找到杀死他们的办法。”
秦灿握着刺戟扫荡着一波拥挤而来的怪物，风声烈烈却也只能暂时逼退他们，为她和老人暂时留下一小块空地。
秦灿抽空问着：“那宅子在哪？”
老人手臂已经负伤，他的腿脚早就已经不行了。即使再有活人的力量也没法抵抗这群杀不死的红卫军，秦灿想去帮助，但也没法完全保证老人的安全。
老人嗓子也像这屋子一样破旧：“位置，是移动的，但这宅子是陈老师的。”
秦灿甩长刺戟，锐利的尖端怼开窜向老人左侧的红卫军：“陈老师是谁？”
老人的气喘吁吁闪躲“他是，下乡来的老师，你去镇上的，文成街找吧，那好像有个和他一起，下乡来的。”
秦灿灵敏一跃，甩动刺戟挡开冲向老人后背的怪物：“好，爷爷，天亮出发。”
老人的刀已经砍到残破卷刃了，却还是不知疲倦般挥动着，他的身影开始逐渐单薄，像一张纸一般：“丫头，走吧。”
秦灿一愣，分心险些被怪物击中“为什么？天亮就都安全了啊！”
老人身上活人的气息渐渐淡化，他的右腿被怪物撕掉一块肉，却像撕碎纸张一般发出“撕拉”的一声。
“在这里觉醒意识的我，活不到，天亮了。”那道苍老的声音艰难的从嗓子眼里挤出。
秦灿用尽全力扑身再去解救吃力的老人，那群红卫军却仿佛锁定了猎物一般，优先攻击防守微弱老人。
秦灿一手护着老爷爷，一手横着刺戟抵挡着成群拥挤而来的怪物。一时防备不当，手臂竟被硬生生撕咬掉一块肉。
鲜血流淌而出，秦灿吃痛的皱紧眉头，但仍然没有放下手中的刺戟。就在秦灿专心防守的时候，身后的老人却猛然一个蓄力，将秦灿远远的扔出包围圈。
没有秦灿的保护，那群□□就像狼闻到生肉一般蜂拥而至，再无一丝空隙。
“娃娃，你是个好娃娃。”
“老头子我啊，在赎罪，满足我这半辈子的心愿吧。”
“别来救我了，天快亮了。”
“你走吧，我也要去找我的”孩子们了。
那道苍老的声音细微到不仔细听就会被风声淹没，如同被怪物淹没的，那个总驼背的老人一般。
女孩身体因惯性狠狠撞到门框上，手臂的鲜血沿着破旧的木头滴落在地，她的手颤抖着，是血流过掌心太滑了吗？她怎么连刺戟都握不住了。
秦灿深呼吸掩下心中酸涩的情绪，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小屋，咬着牙关上了门。
门外，天边漏出一丝光亮来，照亮了这个灰蒙蒙的山村，照亮这个破旧的小屋，也照亮了屋前小小的黄瓜架。
这段短暂的亲情，随着天亮消散。
爷爷，还有一天七月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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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时，秦灿匆匆赶到镇上的文成街。
大街上空荡荡的，只有依稀几个经过的路人。
秦灿警戒拉满环顾大街上的商铺，封了很多家，有的商铺十分破败，门口全是垃圾和灰尘。
文成街这么大，老爷爷的指示到底在哪呢？
古宅是陈先生的，文成街肯定不是古宅坐落的地方，因为老爷爷说了，古宅的位置不是固定的，而且是和陈老师一起下乡来的
据老爷爷的话来分析，陈老师在这个时代被人举报，打成了反叛贼。那么和陈老师有关的人住的地方肯定十分隐蔽，这个人也有可能因涉及陈老师早已死亡。
找找那些隐蔽破败的小房子坐落于狭小空间的房屋。
秦灿快步走近小巷中，刺戟在手中化为匕首大小藏在袖中。她快步穿梭在巷子中，一户户人家过目着。
这时，一户屋门破损的房子吸引了她的注意，狭小的门户，连窗户都跟书本差不多大小，木门破碎了小半，虚虚的掩盖着。秦灿看着这个破碎的痕迹，很新啊，这扇木门是刚刚被人破坏的。
秦灿刺戟骤然伸长，尖头轻轻试探性的戳向木门。
与此同时，屋内闪出一道锋利的物品，速度之快，力量之大，让那扇本就残破不堪的木门竟直接化成了碎块。而那道黑影也直冲秦灿面门而去。
秦灿暗自庆幸，得亏拿刺戟试探了一下。她身影一闪，本以为能轻松躲避，谁料这暗器能追踪人影。秦灿无奈，刺戟化成短刃，发力挡掉暗器一击，这才看清速度过快已化成黑影的暗器究竟是何方神圣。
一张卡牌？
最普遍的，纯黑色卡牌。但不可否认，对面的人很强。
力量，角度，速度都很强。
秦灿警惕的看着屋内，应该是一同进入副本的那两人中的一位。这个态度也让秦灿有些捉摸不透，在副本中，秦灿对于陌生人无法放下任何一丝一毫的警惕心。
屋内的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一个高大微胖的男性身影走了出来。
秦灿收起刺戟与这个陌生男性对视着。
男人率先打破沉默：“你好，同为选手，我叫李恩多多关照。”
秦灿静默了一会：“你好4029号。”
李恩理解一笑：“不透露姓名也是很明确的选择，这个房子里目前没什么线索，据以往的经验，我推测要等人齐才会触发。”
秦灿放下心来，李恩看起来不像是有恶意的样子，她也敞开了点话头“我刚才一个老爷爷npc那边过来。”
李恩笑笑：“不知道你碰没碰到过一种群体特征为手臂系着红方巾的怪物。”
秦灿感同身受“碰到了，是不是明明不怎么强，但是打也打不死。”
李恩叹气“对，只能耗着，我一夜没睡。我估计杀死他们的方法需要后续任务中才能摸索到。”
身后幽幽传来一道声音“我也一夜没睡。”
二人一惊，掏出武器刺向声源，看清是谁后，二人的行动戛然而止。
是一个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黑眼圈十分浓重的中年女性。
女人咬牙切齿：“李恩，老娘找你找得花都谢了。”
李恩讪笑着，指指秦灿：“咱们这个副本里的队友，4029。”
女人面孔一转，笑容亲切和蔼：“我是李恩的姐姐，我叫李笑。”
秦灿友善的握了握女人的手：“还差一个是我的朋友。”
李笑提议：“你把她特征告诉我们吧，分头找会快很多。”
秦灿感激的点头：“齐耳短发，眼睛很大，个子很矮，看起来有些内向。”
李恩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好嘞妹子，咱们在这个房子前汇合。”
秦灿冲二人挥挥手，抓紧时间走出巷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