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三人回到班级时，班上的大家已经自觉的，开始轰轰烈烈地换座位，原本坐在陆凌前面的江衍这次会往靠窗的位置搬。
陆凌垂着头慢吞吞地把书塞进抽屉，他只用往旁边挪动一个位置，很快就搬完了。
他靠着桌子，浓密的睫毛垂下遮住眼中的神色，尽管如此江衍还是从他紧紧抿着的唇上看出，他的情绪低落。
也许是在雾城没有几个朋友，好不容易有了说话的同伴，他偶尔像个孩子一样握着糖就不愿放手，结果现在座位换走了……
有时候江衍总是看着他无时无刻写作业，很是忙碌，就好像有一根神经绷紧似的。
但当他不忙碌人沉静下来，清凌凌的双眸就会暗藏难掩而喻的忧郁，仿若被包裹在巨大的悲伤中，不曾走出来。
江衍只知道他住在姑姑家，很少聊起家里其他人，万种猜测，江衍却并不决定开口询问。
也许有一天，陆凌会走出来。
江衍撇了一眼窗口，随即走过去轻轻锤他肩膀一下，转移话题道：“想什么呢？”
陆凌回过神，摇了摇头。
江衍道:“收拾好了，就准备回家吧，明天出去玩，记得先把作业写了。”
出去玩这件事，是陈浩润临时提出来的，上次去网吧没去成，他就觉得亏得不得了，便一定要去电玩城玩一次。
想到这里，陆凌心情飞扬起来，他抬起头笑了。
“走啦，老大。”陈浩润背着书包，走过来道。
张鸣难得冲陆凌笑了笑，马上要分开，他心情好了许多。
江衍微微偏头，手搭着陆凌的肩膀，他问：“知道路吗？”
约定是去电玩城，怕陆凌不知道位置，江衍提前问问。
这个电玩城陆凌听骆繁讲过，他用力点点头，决定回去再问清楚点。
“那回家吧。”
陆凌步履轻快走的和江衍结伴往公交车站的位置走去。
他的发梢在微风中清扬着实有几分可爱，加上眼眸含着的几分愉快，令人看了也不由心情愉悦。
明亮的日光拉长他们的影子，长长的，长长的，慢慢交织在一起。
—
这天晚上，陆凌难得提前上床酝酿睡意，他靠在枕头上，眼神柔和地看着床头柜上的仙人掌。
它小小的，跟着他碾转奔波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却始终蜷缩在这个小小的房间。
陆凌伸手碰了碰仙人掌硬硬的小刺，一点一点的像玩乐一样，十根手指都戳了个遍，慢慢的心情变得平静。
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出去玩，平时姑姑姑父也忙，没有时间带骆繁和他出去逛，而他独自一人也没什么闲逛的心情。所以明明来雾城这么久，他对这座城市依旧还是那么陌生。
关了灯的房间，只有窗户漏出来的一片光团，陆凌静静地看着光晕，心境和一开始时已经发生了变化。
他深呼一口气，低头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屏幕明亮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阴影，他的眼睛又大又圆，屏幕一照忽然显得瞳孔颜色极深。
陆凌看着陌生熟悉的自己，一时间心绪杂乱。
寒气在夜间侵袭，他呼出的气息散在屏幕上，雾蒙蒙的水汽晃花视线，陆凌用手摸一把屏幕，而后打开四个人的秋群。
小群不知何时设置了禁止回复，消息界面停在江衍发的一条【早睡早起，不许迟到】的消息。
陆凌缩在被窝里，翻来覆去有些兴奋的睡不着。他伸出一根手指点开“江衍”，就这样来来回回点了十几次，渐渐有了睡意。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陆凌就醒了，他连忙从床上坐起，摸出手机看看时间。
看到大大的06：00后松了一口气。随后便把昨天找好的衣服穿上去洗漱。
陆姑姑这天要加班，见他穿着整齐，一副收拾过的模样，便疑惑地问他：“和同学约好出去玩吗？”
他身材高瘦，双腿修长，五官精致，穿着一件黑色外套，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嗯。”陆凌微微垂头，有些腼腆地笑了，他眼神雀跃又不好意思地看着姑姑。
“很帅啊！今天玩得开心。”陆姑姑替他翻了翻领口，看着他开朗了许多的模样，欣慰地笑了，“不过早点回来，别逗留。”
陆凌脸埋进领口，笑着点了点头。
他提着一袋垃圾站在门边换鞋，而后轻轻扭开把手就准备出门。
“哥，等下我。”骆繁从隔断架探出头来，含含糊糊道。
陆姑姑还没走，听见这话，立马给了他一个严厉的眼神，道：“我说骆繁，马上就该期末考了，你也该好好复习了吧，天天跑出去玩，心都野到天边去了。”
骆繁垂下头，委屈地扁嘴，却并不敢去顶撞陆姑姑，虽然他老妈平时挺好说话的，但是一发火还是很可怕的。
“不去就是了嘛。”他双耳耷拉，可怜兮兮的对陆凌挥了挥手，身体往后缩回去。
陆凌冲他抱歉一笑，小心翼翼带上门下楼。
等走到柏油马路上，他又止不住的心情飞扬。
陆凌打开手机，四个人的小群很安静，但江衍单独给他发了信息。
他低头点开对话框。
【江衍：起床没？】
第一条消息是问他起床没，时间很早在7：00左右。
就在陆凌准备回复时，界面弹出一条新消息。
【江衍：出发了吗？】
【陆凌：到公交车站了。】
【江衍：直线坐过来，中途别下车，就在小石城这里。】
江衍一连发了几条消息叮嘱。看来是真的怕了他迷路了。
考虑到陆凌的路痴属性，江衍等在公交车站。
远远的陆凌便从透过车窗看到等在站牌旁的江衍。
天气突然变得寒冷，树上结了一层白白的霜。
这么冷的天，江衍只了穿件黑色连帽卫衣，浓墨般的黑发随风微扬，胸前靠着一个黑白相间的斜挎包，长长的腿微微屈起靠在后面的玻璃上。
一身装扮显得他时尚又少年感十足，哪怕低头看不清脸，从外形也能看出是个帅哥。
他的周围时不时晃过年轻的少女，试图看清他的脸，或者引起他的注意。
陆凌从车上下来，放慢脚步悄悄走过去，准备吓他一跳。
他绕过拥挤的人群，走到江衍身后，从玻璃牌中间的缝隙伸手去抓他。
江衍余光瞄到，低低笑了，他顺势握住陆凌的手，假装被他抓了过去。
演技真是十足的好。
反倒吓了陆凌一跳，他愣愣看看手腕上修长白皙的手指，又看看偷笑的江衍，有些郁卒。
—
陈浩润和张鸣意外的堵在了路上，江衍便先一步带陆凌进电玩城。
电玩城坐落在商场旁边，单独圈出一个很大的面积，也有四层。正值周末里面人很多，虽然大部分都是学生，但还是能看到一些成年人。
他们先找到兑换的窗口，用rmb兑换游戏币才正式进入。一楼大部分都是12以下儿童畅玩的游乐设施，装修的也很童真童趣，色彩缤纷。
陆凌一进去仿佛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眼睛都不知道放哪里好。他扭着头左看右看，甚至看到有妈妈带着小朋友在角落捞金鱼！！！
陆凌侧着头，惊讶万分地被江衍拉着穿过人群从扶梯上到二楼。
二楼是大型设施，大部分都排了长长一队，只有投篮机面前的人比较少，江衍转身问道：“要不要试试？”
陆凌微微眯了眯眼睛，很自信地站在旁边活动身体，别的他不会，篮球他还是会的。
江衍一看他气势汹汹的骄傲模样就想笑。
投篮机规则是在60秒看谁投的多，每投进一次，计数板上的分数就会跳一次，一球便是10分，前排结束后，陆凌立刻上前一步。
江衍挑眉含笑紧跟走到旁边，捏着游戏币挑衅般冲他挥挥，而后才投进币口，“输了可不要哭啊。”
陆凌“哼”了一声，学他把币投进去，随后重重道：“你才是。”
很快机器上的计时器亮起来，挡板下的篮球落下，陆凌迅速抄过来，抓住就往框里投。
秒数跳得很快，他全神贯注生怕自己手慢投错。
身上原本还带了几分寒意，一番运动后，现在只剩下升高的温度。
60秒过得很快，越到最后陆凌越紧张，最后一次投到篮筐边缘，他懊恼地停下手。
江衍的分数停在700，而他差了三球的分数。
江衍状似得意地挑眉，问他：“再来一次？”
陆凌重整旗鼓，精神抖擞道：“再来。”
只有三球的分数，他一定行的!
结果追上了三球，又拉开两球，直到手臂微酸，陆凌才不得不停下来。他甩了甩手，想着再来一次肯定能赢过江衍。
一抬头，便看到江衍正含笑看着他，一瞬间竟觉得他恰似星子的眸子含着无限的包容和温柔。陆凌不禁脸热，忽然为自己幼稚的好胜心感到不好意思。
他抿了抿唇，腼腆而小声道：“抱歉”只顾着自己。
他的言下之意，江衍又怎么会不明白，他却状似不明白地挑眉，“继续吗？”
陆凌怔了一下，唇角忍不住翘起，心情又变得好起来，他两眼弯弯看着江衍摇了摇头：“不了，我们去玩别的吧。”
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绚丽，只有这时眼眸里的忧郁才会一扫而空，江衍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才那么容易满足，那么好哄，可这一刻江衍却想他再任性一次。
他偏过头，再次问道：“真的不再玩一次吗？”
“不了，咱们去玩别的吧。”陆凌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儿被其他项目吸引，他忍不住期待地望着江衍。
江衍粲然一笑，放心下来，跟着他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