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离婚（一）
姜大军虽然有些怕刘勇，但也不是没有一点脾气的，菩萨还有三分气呢，何况是个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低声下气，哪知对方一点退让的意思都没有，心里压着的火气也一下子窜了出来。
“刘勇，阿芳是我老婆，她已经嫁到我姜家了，就是我姜家的人，你凭什么拦着不让我带她们回家！”
在这个没有过多娱乐活动的年代，农村人睡得早，起得也早，刘勇家门口一大早就吵架，自然也吸引了不少村民来看热闹。
“秦家大嫂，刘勇家咋回事啊？怎么一大早就吵起来了？”
秦家大嫂虽然不是最早围观的，但她就住在隔壁，问她准没错，果然刚问完就听见秦家大嫂说起了起因。
“这事呀，昨天刘桂芳带着她女儿回来啦，我本来还以为是她带着女儿回她哥家串串门的，哪晓得今一大早刘桂芳她男人就上门了，一来没几句就吵起来了，我听了会才知道，原来是姜大军要把女儿嫁给县里的那个瘸子秦啊。”
“什么，嫁给那个瘸子？咱们十里八乡的，哪家不知道那瘸子不是个好东西，这姜大军咋想的。”
“谁知道啊，那瘸子家有钱，肯定是为了钱啊。”
“嗨，这事莫干村那边早都传开了，我们村也有不少人听说呢，没想到是真的啊。”
“唉，阿芳我可是从小看到大的，小时候多水灵啊，没想到嫁了个这样的男人。”
围观的村民听了前因后果不禁议论纷纷，大体上都是为刘桂芳所嫁不值当，带着同情看向刘桂芳和姜琳母女，但也没什么用，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他们也不好插手，顶多也就表达一下同情罢了。
刘桂芳起先看见姜大军的时候，浑身都忍不住颤抖，她在姜家这些年，除了刚嫁过去的两个月外，就没有过得一天好日子，稍有不好就是一顿骂，要是敢还嘴，直接就给你一顿打，这么多年下来，她都已经对姜大军有阴影了。
“妈，别怕，他就是个窝里横，有我在。”姜琳安慰了一下刘桂芳，随后上前冷声道：“姜大军，你为了五万的彩礼钱就把我卖给那个瘸子，你有什么脸说是我爸。”
正在和刘勇争执的姜大军愣了愣，随后怒道：“我是你爸爸，你这是什么态度和我说话。”
姜琳轻蔑一笑，“我可没有一个卖女儿的爸爸，你哪儿来的回哪去，这不欢迎你。”
“刘桂芳，你就是这样教女儿的吗？一点礼貌都没有，竟然敢和我这个做父亲的顶嘴了。”姜大军气得指着刘桂芳道。
刘桂芳被他一指，刚平复下来的身子又是一颤。
“我……我……”
姜琳把刘桂芳护在身后，“这些年我妈在你们姜家做牛做马，你们不仅不念一句好，竟然还打她骂她，你身为她的丈夫，你不仅不为她说一句好话，还联合家里人一起剥削她，怎么的，我妈就是活该被你们这样欺负吗？你这种窝里横的男人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妈？”
“你你你……”姜大军初中都没有读完，语言组织能力不是很好，半响才想到一个反驳的点。
“男人在外挣钱养家，女人难道不应该照看好家吗？一点家务都做不好，难道不该骂？”
像姜大军这样想法的男人，在这个时代实在太多了，也不能怪他们大男子主义，因为这个时代绝大多数的男人都是这样想的，你要是和他们不一样，绝对会成为村里的笑料，从小到大生活在这种环境里，耳听目染之下，自然多多少少都会有这这种思想，不仅是这个年代，就连几十年以后，有这种想法的也多不胜数，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的女人也是这样的思想。
姜琳轻笑一声，“呵呵，怎么，在外面挣了几个钱就把自己当皇帝了？在外挣钱很了不起吗？我妈给你姜家做了快20年的苦力活，你有给她买过一件衣服吗？有说过一句体量话吗？吃完这顿愁下顿，连个饱饭都没有，你脸可真厚啊，凭什么对她发脾气。”
这段时间，姜琳和刘桂芳也聊过很多，基本上都是这些年在姜家的日子，要不是前身性格要强，不是个受脾气的主，恐怕也要被欺负成一个小黄牛。
“你你你……反了，你要反了，今天我不教训你，恐怕你就不知道谁当家做主了。”
姜大军被怼得气急败坏，撸起袖子就要动手，哪知旁边的刘勇一直盯着他，见他要动手的样子，二话不说，直接一拳朝他面颊打过去。
“哎呦！”
姜大军毫无防备之下被揍了一拳面颊，险些摔倒在地，稳住身形后，看向刘勇，此刻被打了，心里的气更盛几分，也不管心中对刘勇的那些惧意，怒意壮人胆，提起拳头就和刘勇扭打起来。
姜大军一身蛮力，比起刘勇也没差多少，只是身高上差了几厘米，打起来也没落多少下风。
两人的扭打惹得围观村民大呼小叫的，有想劝架的，有事不关己看热闹的，更有个别几个闲事不够大起哄的。
姜大军毕竟是个普通汉子，光有一身蛮力的他怎么打得过从小好勇斗恶的刘勇，四五个回合下来，就被刘勇打得踉踉跄跄摔倒在地。
“都别打了！”
一声尖锐的叫声响起，场面顿时安静下来，正骑在姜大军身上的刘勇拳头一顿，扭头看向身后。
刚刚的叫喊是刘桂芳发出的，此时的她已经走到了姜琳身前，她紧绷着脸，“姜大军，我嫁给你19年，没过得一天好日子，在你姜家做牛做马，这些我都可以忍，但你要拿我女儿换钱，我绝对不同意！”
鼻青脸肿的姜大军推开刘勇爬起来，喘着粗气道：“哼，彩礼钱都收了，不嫁也得嫁。”
“那就把彩礼退回去。”
“退不了了，彩礼钱一半都寄给了艳妮，她必须得嫁。”
姜琳听到这，心里第一反应就是，这姜大军恐怕真是个棒槌吧，把卖女儿的钱拿去给堂姐上大学，自己的女儿过得好不好丝毫不在意，你要是说你拿着钱去享受，或者给父母养老啥的都说得过去，但他偏偏拿去给大伯养女儿，这就实在让人有点想不通了。
另外还有一个疑点，她感觉这件事里有阴谋，姜家的财政基本都把握在姜老太手里，平时抠抠搜搜的，再怎么喜欢姜艳妮，也不可能一下子给两万多啊，这年代两万多块钱可是一笔巨款，按现在的普通职工月薪算，没二十年是赚不到的，购买力不下于几十年后的30万。
这远在魔都上大学的姜艳妮凭什么拿走一半，除非这钱有她的份，而且必然还许诺了一些条件，不然按照姜老太的精明，怎么可能会把两万多块钱交给她。
刘桂芳全身发抖，似乎在量着勇气，半响才出口。
“姜大军，既然你不肯退彩礼钱，那我们就……”
“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