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远离

    辉煌壮丽的大渝宫，到处都是巍峨雄壮的楼阁，富丽堂皇的殿堂，黄琉璃瓦顶、青白石底座，无处不透着皇帝的威严。

    自古帝王便是如此，仿佛建立越华丽的宫殿便象征拥有越大的权力和地位。就算得了天下也不会就此满足，想要更大的疆土，想拥有更多的权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并不只是句奉承话，更是君主那勃勃野心。人的欲望本是如此无穷无尽，而帝王因为位高则显得更为强烈。

    与气息强烈的正殿不同，内庭则精雕细琢，显得十分轻松，带有浓厚的生活气息。而又有多少年轻朝气的少女在这里度过了她们的一生，争风吃醋、尔虞我诈，再华丽的庭院，也不只是个精美的牢笼而已。

    寝殿内，扑鼻的药香充斥了整个房间。伴随着几阵沉重痛苦的咳嗽声。

    楚宁玉一身密合绣香裙，墨色的发高束，金缕凤羽蔓于圆髻满钿之外，中置金边点翠，缀绿松宝石步摇。

    她跪于在厅下，平润的眸子中察不出情绪。

    “琢儿，你告诉娘，云南王府案究竟跟你有没有关系？”

    一妇人正襟危坐，已经不惑却容貌端庄、风韵犹存。此人乃是当朝李太后，楚宁玉的娘亲。

    察觉到妇人话中的担忧，楚宁玉开口：“母后，此事与琢儿无关。”

    “琢儿，我信你，只是你私去云南已是不妥，这段时日便住在慈宁宫，安心待嫁，可好？”太后试探着开口。她有三个孩子，大女儿在先皇夺位时夭折，先皇继位后，她从五皇子妃成为皇后，生下了楚宁玉，她小时候真是可爱，是在先皇怀里长大的，故而被养成了娇气跋扈的性子，她劝说过两回，先皇却说‘朕的女儿是大渝最尊贵的公主，娇气些有何不可，朕还不能护她一生？’。

    可先皇食言了，他去时，楚宁玉已经十三岁，少女仿佛一夜长大。国丧三年，她便在皇陵守了三年，性子变得稳重、行事妥当、从皇陵回来时，变得她都不认识。

    她做了十几年的皇后，又做了五年的太后，她身上的威严、冷漠在遇到楚宁玉时好像都不复存在。

    “琢儿听母后的。”

    这天夜里，地上返潮的厉害，宫人们在内殿烧艾草熏床。

    楚宁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她想不明白，自己只想拿回虎符，为何云南王府会遭遇灭门惨案。

    王妃虽懦弱，但也对自己极好，还有小郡主，那个傻的。

    她叹了口气，命运无常，自己若是没有在那晚离开王府，怕也会尸骨无存吧。萧承瑾那样清风朗月的人物听到这等消息后，会怎么做呢。

    江南的案子处理完后，三人踏上了回京述职的路。

    萧承瑾进了京都便听说了云南王府灭门惨案，怪不得有些官员的看他的眼神中带着怜悯。

    跪在大殿领完赏赐，又听着年轻的皇帝说完话，没有急着要回云南，他有他的修养。

    等事情彻底尘埃落定后，他回云南将尸骨安葬，夜里大哭过两场，被皇帝留在了京都休宁。

    慈宁宫，风呼啸。

    楚宁玉正在跟太后绣喜帕，这喜服她在云南时也做过，上手很快，成衣由尚衣局来做，她只管绣个喜帕就好。

    绣着绣着，她便想起萧承瑾的话，“你我夫妻一体，从今往后，没有任何人能够欺辱你，因为有我。”

    心绪不宁，绣七八针就被扎到手，太后挑眼看她，“琢儿，怎么了？”

    将下人屏退，楚宁玉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母后，琢儿错了，琢儿杀了萧诀。”

    “你说什么！”

    楚宁玉噙着泪将事件娓娓道来，云南、梦境和钦天监的预测，她代替秦双入王府，与萧承瑾的婚约。

    “琢儿，你糊涂啊。”太后扶额，“这萧承瑾就在京都，若是他认出你，你当如何自处。”

    “琢儿不知。”

    “你怎会如此糊涂！”太后见她被吓得狠了，问道：“在云南，人可都收拾干净了？”

    “收拾干净了，这些事都是思蔺经手的，他他不会骗我。”

    “思蔺，是你那个幕僚？”见楚宁玉点头，“我说的是你的人，收拾干净没有。”楚宁玉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太后，“母后，他们不会背叛我的。”

    太后见她不悦，端起杯子抿了口茶，才沉声说道：“我知道了，琢儿莫要多虑。”

    皇上下完朝来请安时，太后将此事说与他听，皇帝疑惑的说道：“虎符已经拿了回来，皇姐若是梦魇，萧承瑾不过孤身寡人一个，随便寻个罪名处理了便是。”

    “不可，萧诀跟随你父皇多年，劳苦功高，怎可用天相之说侮辱他。”她沉沉的叹了口气，“将他留下吧，你造的孽已经够多了。”

    “母后，我”

    皇帝站起身来，想反驳什么，太后抬眼看他，“你以为张家做的那些龌龊事本宫不知情吗？你是天子，一个臣子能骗得你团团转！”

    皇帝又坐回椅子上，他从小受她管教，对她怕的入骨。

    “若是你还认她做你的皇姐，便要补偿萧承瑾，离张家远一点。”

    楚宁玉在宫中住着，太后派了暗卫清理楚宁玉的人，裴宣看着有人在自己身前被杀，吓破了胆，逃出了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