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你说了算”
电话那头安静了大概一个世纪这么久。
久到沈眠音泛白的指甲因为紧张，嵌进手掌心的肉里。
她垂着头，好像回到了十五岁被许屿州拒绝表白的那一天。
窒息般的沉默横亘在二人之间。
“如果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
沈眠音暗暗沉了口气，终于率先开口，企图让她看上去没这么狼狈。
“…饿了，我来接你吃宵夜。”
许屿州像是没有听见沈眠音刚才的话，自顾自地说。
“哦…好。”
沈眠音听见许屿州这话，听出这事还有商量的余地，连忙乖巧地答应下来。
挂掉电话，她鬼使神差地走到衣柜旁开始挑选衣服。
象牙白的西装裙？
大半夜的太正式了，显得她很重视这件事。
v字领的吊带上衣？
太过性感，会让许屿州误会她想勾引他。
…
接连十几件衣服都被沈眠音甩在了一旁，她还在考虑穿什么，许屿州的电话已经又打过来。
“下楼。”
“好。”
纠结了十几分钟，沈眠音最终来不及换衣服就匆匆下楼。
许屿州的黑色迈巴赫已经在一片黑暗中安稳停好，直到沈眠音走出小区，车灯才随之亮起。
小区门外不远处有一家露天音乐餐吧。
吹着夜风吃宵夜的人们早就注意到了这辆低调奢华的豪车，纷纷猜测着非富即贵的车主人大半夜停在这里是在等谁。
见到从小区里风情万种走出来的高挑美人侧身坐进这辆迈巴赫副驾驶，不少女孩子眼中流露出艳羡之情。
她们望着迈巴赫发动引擎，起步消失在黑夜里，才终于收回目光。
…
二人在车里安静了几分钟。
许屿州看上去没有要开口的打算。
沈眠音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假装熟稔地找话题，“想好了吗，待会儿准备吃什么？”
“在吃饭之前，我有件更重要的事先和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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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二环外的一片小别墅区停稳，下了车之后，许屿州走在前面，沈眠音不想和他并肩而行，故意放慢了脚步跟在他的身后。
独栋别墅外的草坪支架上爬满了大马士革玫瑰的藤蔓，浅粉色的玫瑰花大片大片地绽放，随着夜风传来一阵阵暗香疏影，模糊的月光下很是动人。
许屿州见沈眠音没有跟上他的脚步，回头睨她一眼，神色淡然，“跟上。”
有求于人的沈眠音哪里敢违抗命令，加快步子就跟在许屿州的身边。
穿过玫瑰花园，许屿州站定在别墅前，输入密码推开了门。
他礼貌地侧身让沈眠音先进，随即跟在她身后为她开灯。
这套别墅是许屿州不久前安排江赫买的，不想回许宅时他会来这里过夜。
许屿州转身关门的一瞬间，沈眠音有种羊入虎口的即视感，夜黑风高，她居然敢跟着一个大男人独处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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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室包间。
许屿州坐在沈眠音对面，开门见山。
“你我也认识十几年了，我就不花时间叙旧了，直接聊聊关于我们结婚的事吧。”
“这事不光你有求于我，我也同样需要你的帮助…”
许屿州坦白直言，他回到北城后便陷入到两难的境地。
一方面林羽接连不断安排相亲，另一方面许光河要他考虑通过联姻给许氏集团带来新的利益。
他随口搪塞说已经有了想结婚的对象，才得以让这夫妇二人消停一会儿。
之后反应过来，又觉得不甚苦恼。
要到哪里去找一个能让林羽许光河满意，他自己又不反感的结婚对象呢。
思来想去，人选竟然只有沈眠音一个。
许屿州交代完一切，微微挑了一下眉尾，在对上沈眠音的眸子之前，他移开了目光。
语气淡然像是在进行一桩谈判。
“我不知道你为了什么突然找我结婚，但这事对我们而言是双赢。”
沈眠音手指轻轻蜷缩，又放松，她盯着眼前的茶杯，“结婚对你来说好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许屿州淡淡地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撩拨之意，“嗯，如果对象是你的话。”
他这句话让沈眠音心中生起一股奇异的感觉，她来回用指腹摩挲着茶盏，斟酌着说出想和许屿州结婚的理由。
“相信作为北城话剧院的股东，你也已经听说了——我因为被人举报，需要拿出证据证明我日常使用的奢侈品来源合理…”
沈眠音还在思考要如何避开苏恋，让许屿州答应替自己作证。
她怕许屿州刨根问底，但许屿州显然对她的私生活并不在意，他很自然地接过沈眠音的话。
“结婚之后你可以对外宣称这些奢侈品都是我追求你时送给你的，合情合理。”
“嗯，我正有此意。”
心中的大事解决了，沈眠音松了口气，另一方面，她又不禁觉得心中有些矫情的酸涩感。
毕竟许屿州对她而言曾经是特别的存在。
她为他心动过，整整一年坚持从三楼到五楼送化学试卷，只是为了在走进高三（1）班时多看他一眼。
他曾经把她懵懂的暗恋扼杀在摇篮里，面对她的表白发出过高不可攀的嘲讽。
可这个人现在要和她结婚。
即使一开始他就坦白交代了结婚的目的，她对他也早就不存在什么爱意。
但沈眠音还是对这个婚约心动了。
“对了，听说之前本来属于你的话剧角色被人截胡了，以后这种情况不会再出现了——你想要的一切都可以是你的。”
许屿州淡淡说着，没察觉到沈眠音的小情绪。
他拿出一式两份的合同，其中一份递到沈眠音跟前。
“为了保险起见，你可以先看看。”
许屿州安排得很妥当，沈眠音翻看完合同甚至觉得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婚后许屿州会给她事业上的帮助并承担她一切花销，她需要做的只是给他一个已婚男人的头衔，在必要的时候扮演好许太太的角色就行。
这不就和前段时间某乎很火的问题“如果你的老公每个月给你50w但是工作很忙常常不回家你能接受吗？”一个道理。
有钱随便花，老公不回家。
沈眠音很难找到理由不接受。
“合作愉快，对了，以后这个家里谁说了算？”
沈眠音思索了一会儿，说话之时很利落地在合同上签下名字盖下手印。
“你说了算。”
许屿州轻轻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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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许屿州的车准时出现在沈眠音小区楼下，两人再从民政局里出来时，各自手里都多了一个红本子。
许屿州像完成了一件很平常的事，面无表情地开车送沈眠音回家，沈眠音坐在副驾驶拿着结婚证翻开内里看见二人依偎的合照，才终于反应过来他们干了什么。
木已成舟。
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把沈眠音送到小区门口，许屿州垂眼认真打量了她几秒，又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
沈眠音知道许屿州在看她，却没有勇气去迎面与他对视。
“婚礼的事之后再商量，回去记得收拾行李，我过几天来接你。”许屿州的语气极为寻常。
他其实没想过沈眠音会真的答应他这么荒谬的请求，也并没有迫切需要解决林羽和许光河给他施加的压力。
那些话不过是他随口编的一番说辞。
究竟是为了躲避相亲才想和她结婚，还是为了别的什么私心，许屿州自己也没有想清楚。
但至少此刻，他的心情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