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我没胃口”
游戏币逐渐见了底，玩偶被夹到了出货口边。
许屿州低头看看所剩无几的游戏币，慢条斯理地端着盆子朝售币口走去。
等他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两盆游戏币。
许屿州做好准备和这只玩偶较劲，却触动了娃娃机的隐藏程序——他刚投进两枚币，夹子这次却完全没松，稳准狠地把玩偶扔进了出货口。
“哇哦，好厉害呀！”沈眠音颇给面子地发出了感叹。
许屿州嘴角扬起了少见的笑意。
他俯下身到沈眠音跟前，主动伸出手与她轻轻碰了碰拳。
笑起来的许屿州眼里有璀璨星河，他那张突然靠近的脸让沈眠音心跳漏了半拍。
不远处，宋清看见许屿州居然笑了，以为自己眼花，挠了挠埋头推币的宋鹤。
宋鹤抬头正好看到许屿州主动和沈眠音互动，微微一怔，随即摇了摇头。
“果然人只要活得久什么都能看见。”
…
只是没过几分钟，许屿州又恢复了平日里冷冰冰的表情，他拿着毛绒绒的玩偶觉得它有些碍手碍脚。
扭头看了看盯着玩偶发呆的沈眠音，顺手便甩到了她怀里。
“给你了。”
说完，他神色淡淡端着游戏币朝头文字d的赛车走去。
沈眠音接过玩偶，表情懵懵的。
-
八月中旬。
上午第二节课间，趁着休息时间补觉的沈眠音被教室后排两个女生的争执声给吵醒。
她听出其中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是田雪怡，女生仗着家里在北城做生意有些势力，为人颇有些嚣张，常常在班里与人争执不肯饶人。
至于另一个温软平和的声音…沈眠音毫无印象。
田雪怡怪另外一个女生埋头算题不肯及时起身让她进出，甚至因为田雪怡出去的次数太多，要她走另一边。
“你只要挪椅子让我就行了，非要刁难我让我走另一边，我还得经过两个人，不嫌麻烦吗！”田雪怡抱怨起来。
“嫌麻烦就别一个课间进出六七次。”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我不乐意。”
“你谁啊轮得到你不乐意，我让你起来你就得给我滚起来！”
“知道我堂哥是谁吗？”
“问我干嘛，你妈没有告诉你吗？”
“是许屿州哦。”
……
田雪怡满腹刻薄的话卡在嗓子眼里，她像被戳了一针的皮球，明显败下阵来。
尽管十分怀疑对方在撒谎，但光是这三个字就让田雪怡瞬间收声，不敢再口无遮拦。
沈眠音被许屿州的名字吸引了注意，她抬头去看说话的女生，回想了一圈，感觉上课快两个月却从来没有见过她。
女生有一头柔顺的卷发，中分的发型让她挺翘的鼻子显眼，整个人看上去优雅温润。
她的眼里没有情绪，即使是撒谎，她的嘴角仍然是噙着浅浅笑意，淡定从容。
“你见过她吗？”沈眠音悄悄扭头去问周一。
“…好像是叫许予轻？”周一仰头看天花板回忆了半天，才终于想起。
这么一听名字倒真觉得像兄妹。
…
教室里，大家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
田雪怡没有再嚷着要出去，只是静静坐在位置上玩手机。
她眼睛紧盯着屏幕，两个拇指噼里啪啦打字像在求证什么事实。
许予轻依然坐得笔直，云淡风轻地在草稿纸上演算着数学题，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
上完上午的最后一堂课，陈国海端着茶杯，宣布衔接班正式结课。
他叮嘱了几句暑假注意安全、离河远一点，难得没有占用大家太多时间，很洒脱地宣布放学。
站在校门口，沈眠音解锁了手机屏幕，几次要点“许屿州”的名字拨通电话，最终还是锁了屏，决定走路回去。
…
许宅。
八月的气温依然潮湿闷热，沈眠音进屋后感觉连贴身衣物都被汗水浸透了，迫不及待想上楼洗个澡。
家里出奇安静。
沈眠音回忆起昨天晚饭时林羽说今天要出门打麻将，晚饭不用等她。
女佣告诉她许屿州在二楼，神情里有些欲言又止。
精疲力尽的沈眠音点了点头，径直走上台阶，她刚走到二楼楼梯口，就听见卫生间的门把手有动静。
她来不及思考，卫生间的门便被推开了——
走出来的是只穿了条睡裤光着上身的许屿州。
他刚洗完澡，知道这个时候家里没人便没有避讳，正心不在焉垂着脑袋用毛巾擦头发。
……
沈眠音被眼前的美人出浴图吓到，保持着刚刚上楼的姿势一动不动。
许屿州还没有发现她。
她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该这样冒然盯着他，但她噙着湿气的大眼睛却很诚实地细看着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节。
他的肤色不算很深，线条流畅的身形在浴室氤氲的蒸汽中让人产生幻觉，人鱼线延伸的位置被睡裤恰到好处地遮盖住。
引人无限遐想。
沈眠音咽了咽口水，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许屿州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之后，终于舍得抬头看一眼。
眼前的沈眠音脸已经红成了波士顿小龙虾。
偷看被发现了。
做贼心虚的沈眠音想开口缓解尴尬，她还没找到合适的开场白，许屿州已经没好气地说：“看什么啊？”然后迅速回房间关门。
沈眠音大脑空白地走进房间。
半晌，她还在回味着刚刚看到的那一幕，被许屿州的身材帅得在床上来回打滚——
“啊啊啊——救命救命——！”
房间的隔音没有沈眠音想象中的好，许屿州听见隔壁传来她的尖叫，脑袋上冒出一串问号。
？？？
我有这么吓人吗。
他偷偷对着镜子撩起衣服左右打量自己，最终没得出什么结论，只是撇了撇嘴，继续去打昨天没通关的游戏了。
-
晚饭时间两个人都没有下楼。
女佣来回敲两人的房门，一个说“我还不饿”，一个说“没有胃口”。
沈眠音还没有做好准备面对许屿州，她怕看见他就会自动脑补出先前的画面。挨到19:30她的肚子早就咕噜噜了十几遍，终于决定下楼吃点东西。
许屿州倒没有刻意躲她，他早就把下午的小插曲抛之脑后，只是游戏被卡在最终boss那里，他已经读条十几次都没有顺利通过。
等终结boss关掉游戏，他推开门的一瞬间，隔壁的沈眠音也恰好推开门探出半个脑袋朝他这边望——
两个人又默契地把头缩回房间，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