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拍卖
“欢迎各位来到我们阿塞尔拍卖行！”
圆顶型的建筑内嵌了数不清的洞穴式样的包厢，一楼没有设立座位，来的大都是凑热闹的小家族，他们拍不下什么值钱的东西，只能入手一些大家族吃剩下的小玩意儿。
二楼和三楼都是贵客们的包厢，帘布遮掩着里头形形色色目的不一的家主们。
邵邢烨和殷池闵坐在三楼正对拍卖场的包厢，殷池闵戴了张白色的面具，目光冷漠地望着左手边倒数第二的包厢。
那是殷章的位置。
殷章会端坐在家主位上，让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儿子给他捏肩泡茶，殷池闵总是一言不发，冷淡地坐在殷章的左边位置，殷章会耐心地教导他如何拍卖下自己心仪的物品，如同对待悉心家养的猫。
殷池闵大多时候都是个乖巧得过分的孩子，他垂着眼，在父亲一声声的悉心教导下冷声应和，他哪儿也不看，只盯着水边早已凉透的茶。
这算是殷池闵第一次好好打量这所全a市最大的拍卖行。
“邵家主。”一位穿着全黑制服的高挑男性在帘外恭恭敬敬道，“殷家家主送来礼品，还望家主笑纳。”
殷池闵淡漠地垂着眼，在邵邢烨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手背后浅淡地笑了一下，淡淡地摇了摇头。
邵邢烨于是正声道：“送进来吧。”
那位黑衣男子手上捧着礼盒，他瞟了眼垂手站在一旁戴着面具的殷池闵，又抬眸望了眼脸上一丝表情也无的邵邢烨，双手将礼品举过头顶道：“这是殷章先生在国外淘到的一副名贵药材，对修行大有好处。”
殷池闵接过礼品，毕恭毕敬地跪在邵邢烨身前，将礼品盒对着邵邢烨打开了。
邵邢烨只是瞟了一眼，微笑道：“多谢殷先生的礼物，心意我收到了。”
那位黑衣男子静了静，又道：“殷先生，还有一事相求。”
邵邢烨冷道：“何事？”
“家主的爱子失踪许久，家主追寻不到，心急如焚，听闻二少爷与邵家主有所接触，还望邵家主指点一二。”
“一面之缘而已，没有指点一说。”邵邢烨淡淡一笑，“请回吧。”
待那黑衣男子走了以后，殷池闵从地上站起身，目光阴郁地望着殷章所处的帘子：“他知道了。”
邵邢烨揽过殷池闵的腰，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乖乖待在我身边，他不敢动你。”
殷池闵顿了顿，从鼻腔发出一声哼笑：“他活不了多久了。”
等他把殷不明那个懦弱的家伙从殷章手底下抢过来，殷章就再不能威胁他了。
“第一件拍卖品，来自两百年前严家从极寒之地带来的宝物，起拍价，两千万！”
“两千一百万！”
“两千一百五十万。”
“三千万！”
“三千万一次，三千万两次……”
“三千五百万！”
“三千五百万一次，三千五百万两次，”主持人锐利的目光扫视下方不再作声的人们，目光转向拍价三千五百万的年轻男人，“三千五百万三次，恭喜成交！”
“第一件就拍下了三千多万，阿塞尔如今还真是越做越大。”殷池闵手指勾了勾面具带子，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邵先生，你是来拍什么的？”
邵邢烨目不斜视地盯着舞台上盖着幕布的精美箱子，说道：“来拍我一千多年前丢了的剑。”
殷池闵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个箱子，忍俊不禁道：“我有些好奇，阿塞尔要怎样介绍这把……命运多舛的宝剑呢？”
“谁知道呢，”邵邢烨勾了勾嘴角，“或许会说，这是某位强大的魔物身陨后留下的传世宝剑吧。”
“下面是本场的最后一件拍卖品——”主持人神秘地轻扶着展台上的黑纱，他半蹲下身子，压低了声音道：“这是一把无与伦比的武器，能激起人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欲望……”
他猛地将幕布拉开，露出被玻璃框住的两柄通体纯黑的匕首。
“起拍价，两亿！”
殷池闵几乎是在看到那双匕首的一瞬，便腾地站起身来，他目光一寸不离地盯着玻璃展柜里的武器，遏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邵邢烨慌张地唤他的名字，可殷池闵仿佛听不见一样，他双腿迟缓但坚定地向着匕首一步步逼进，眼眸是令人心惊的绿，邵邢烨抓住他的臂膀，殷池闵便瞬间脱了力，跪在痛苦地大口呼吸。
他的喉咙像是被一根尖锐的荆棘捆住了，心脏在过重的负荷下震颤不已，殷池闵死死揪着自己的心口，将脆嫩的皮肉都扣出了鲜血。
“哈……”他两手捂住响起鸣声的耳朵，在邵邢烨惊慌失措的目光下忽地大笑起来，他笑得两颊布满了病态的潮红，眼角沁出滚圆的泪珠，笑得胸腔被空气挤得发疼。
“邵邢烨……”殷池闵死死揪着邵邢烨的肩膀，直视着主持人的目光杀气肆意，“我要杀了他们。”
他眼底全是狰狞的红血丝，如一只疯犬般龇出尖利的牙齿。
“所有……所有胆敢碰它们的东西，我要亲手杀了他们。”
邵邢烨紧紧搂住如同笼中困兽般凶狠不安的殷池闵，他安抚地顺着他的脊背，轻声道：“你想杀，那便去杀，你想要那个，我们就拍下来，好不好？”
“不行。”殷池闵从他怀抱中挣扎着站起了身，他如今已有些神智不清了，瞳孔迷茫地四散开，他环视着底下不断加价的顾客，忽地露出一个血腥的微笑。
“jocker不属于如何人，没有人可以将他的匕首占为己有。”殷池闵轻声呢喃着，“我不行，他们更不行，我要将它们还给jocker。”
jocker是谁？
邵邢烨还没来得及思考，分神的那一瞬，殷池闵便如同离弦的箭向着舞台直冲而去。
邵邢烨简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只好跟着殷池闵冲了下去。
先前还在满心欢喜地看着顾客们加价的主持人，转眼就被锋利的刀刃抵住了喉咙，他吓了一跳，下意识举起双手摆出一个无害的投降姿势，面容讨好地小心道：“这位客人，我们有事好商量……”
“这双匕首，你们怎么拿到的？”殷池闵抵着他的耳根，恶魔般轻声低语着，“老实交代，小心你的舌头。”
主持人顿时觉得舌头都痛了起来，声泪俱下道：“是殷家主给我们的！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殷章，又是他！
主持人听见这位戴着面具的神秘客人暗骂了几声，肩上力道一松，刚想松口气，颈上忽地一痛，他木僵地低下头，望着自己脖颈间狂喷的鲜血，崩溃地想用手捂住，可血还是源源不断地从颈间喷涌而出。
他直挺挺地向前跪倒，没多久就咽气了。
底下的人见突然冲出了一位戴着神秘面具的买家，还二话不说将主持人给杀了，他们刚花重金拍下心仪的物品，主持人死了，他们找谁去要？
当即便有几个气不过的人站起了身，纷纷抽出了自己的武器。
邵邢烨向前一步，挡在殷池闵身前，两指捏了个诀，将拍卖行四面八方围了起来，施了个极其霸道的结界。
他一脚踹向挥刀向他们砍来的阿塞尔护卫，从手心抽出漆黑的长剑，那把剑黑得发亮，周身萦绕着诡异的黑气，轻易就能穿透人的胸膛，带出鲜红的血液。
邵邢烨脚踩着尸体的头颅，冷冷地凝视着下方的每一个人，如同暗不见底的深渊。
“烦请各位，待着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