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袋子拿错
签字风波之后，程嘉树这几天倒是刻苦了很多。
每天放学回到家后，都像模像样地学习到十二点。
“出来吃饭了！”客厅传来程妈的声音。
程嘉树和程嘉稼几乎同时搁下了笔，前后脚走出了卧室。
写了半天作业胃早已经饿得不行了。
“过去盛饭。”程妈端着一大盘辣子鸡从厨房出来。
别说，这程家的食谱真心不错，每天都有肉菜，每周都有一顿硬菜，比如红烧鱼、猪蹄汤、糖醋排骨等。
孩子不是吃货都对不起爸妈的厨艺。
“yes madam！”程嘉树爽快地答应道，一个箭步冲进了厨房，甩出一句，“程嘉稼过来端碗！”
干活的事，她怎么可能不叫上程嘉稼。
这两人，从小到大已经互相使唤惯了，分配家务的时候，恨不得拿着秤，若是秤杆有丝毫翘起，就开始争吵。
不过，她们仅是在家里这样，俗称窝里横。
在外面，一个是慷慨大方的卫生委员，另一个则是耐心随和的学习委员。
真正做到了：一屋不扫也可扫天下。
“来一人吃一个鸡翅膀，以后考个好成绩，飞出这个小地方。”说着程妈把一对鸡翅膀分别夹在她们碗里。
“妈照你这样说，我应该吃大雁的翅膀，那样飞得更远，这鸡翅膀，再扑腾最多飞到院墙外面。”
“你不吃给我。”程嘉稼说着伸手准备夹走她碗里的鸡翅。
“谁说我不吃了，你想的怪美！”程嘉树急忙护住了碗。
“老程，这个给你，多多抓钱。”程妈说着把一只鸡爪放到程爸的碗里。
“妈，我也想吃个鸡爪。”程嘉树把啃完的鸡翅膀骨头丢在碗边。
“你就不用抓钱了，好好抓抓学习吧。”
程妈真是厉害，三言两句就能从鸡爪子扯到学习上去。
程嘉树努了努嘴，想说什么，最终也没说，低头往嘴里刨了一口饭。
“你俩下午谁跟我去市场？”程妈把碗边的骨头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我！”程嘉树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作业做完了吗？”程妈问。
“就差背书了，我已经会背了，回来再巩固一下就行了。”她一脸肯定的回答。
“嘉稼你去吗？”
“我不去，还有一张卷子没做完。”说完，又夹了一块鸡肉塞进嘴里。
午后三点过五分。
程妈正坐在卧室镜子前扎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感叹道，“哎，老了。”伸手用力将眼角的皱纹抚平。
“哪里老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我姐姐呢。”程嘉树手扶在门框，说道。
程妈笑出了声，“就你贫嘴！说话没大没小的，在外面可要稳重些。”
程嘉树顺手拿起窗台上的一瓶淡绿色香水问道，“妈，我能喷点吗？”
“小孩子喷香水干嘛。”程妈说着将多余的碎发挽到耳后，“拿来，我给你喷一点。”
程嘉树开心地把香水递过去，这个香味真好闻，是一种淡淡茶香的味道，也是妈妈的味道。
——
简亦家。
今天是简亦爷爷的忌日。
他带着黑色鸭舌帽，黑色卫衣和牛仔裤，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神情冰冷，全身笼罩着一股阴沉的气息。
简妈忧心地望着他，握住了他的手，“豆豆，你爸今天请假了，晚一点就回来了。”
简亦冷哼了一声，“他舍得回来了？他要是不想去没人逼他。”
“别这样说你爸，他心里也很难受的，你爸他真的不容易。”
“不等了，我先去了，你跟他一起走吧。”说着简亦走出门。
简妈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叹了一口气，“这孩子，还是没有放下啊。”
——
医院重症病房。
简亦跪在病床边，哭成了个泪人，“爷爷，你不要死”
想到这里，简亦眼眶湿润了。
他六岁前都是在爷爷家生活的，爷爷是他最亲的亲人了。
他永远记得爷爷在咽气前口里一直喊着父亲的名字，可是直到闭眼也没等到。
他不理解，父亲为何这样，到底有什么事情会比见自己父亲最后一面还要重要。
大人都假的很。
任何亲情，不是拥有血缘关系就能够有恃无恐的。
——
市场内。
程妈拎着一个米色皮包走在前面，脚上的高跟鞋踩在水泥地面，噔噔作响。
程嘉树一脸无奈地跟在后面，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这时，程妈停在了一个水果摊前。
“老板，这个橘子怎么卖？”程妈说着拿起掰开的半个橘子，掰了一瓣塞进程嘉树嘴里。
老板：“一公斤15。”
“甜吗？”程妈看向程嘉树。
程嘉树点了点头，“嗯，甜。”
“那边才要13块，你这看着都不太新鲜了，13块我就买上两公斤。”
“老乡，一直都卖15块，行吧，就算交个朋友，以后多来光顾生意，13块给你了，别到处说哦。”
程妈是繁星镇市场砍价榜前十名，这个排名是程嘉树估的，这仅是保守排名。
每次程妈在砍价的时候，她都感觉她妈妈要被人揍了，谁料到，竟然每次都能砍价成功。
她身上这条牛仔裤就是程妈砍价而来，当时服装店老板要价八十块，程妈直接甩出一句，二十！
话刚说出，程嘉树就心里一惊，连忙拉着妈妈就往外走，生怕她跟老板吵起来，没想到，那老板竟然答应了，最后还多要了人家两双男士棉袜。
她也尝试过砍价，只要售货员态度稍微强势一点，她就秒怂了。
本以为跟着过来能混点东西，没想到沦为提货工具人，有点不甘心的她，将手里的东西塞进车筐里，双眼早已瞟向了别处。
她蹙了蹙眉头，犹豫了几次，还是尝试着开了口，“妈，那边新开了一家三元店，我想去逛一逛。”随后忽闪着大眼睛，一副期待满满的模样。
“去吧，别逛太久啊。”说着拉开了皮包。“对了，卫生巾没买，刚还记着呢，给蔡蓉蓉妈妈多聊了几句就聊忘了，你一会去买吧，记得买安乐牌的哦，别买错了。”
程妈从包里掏出十五块钱，“钱拿好，别装裤兜里，那兜太浅了。”
程嘉树细心把钱折好，塞进上衣的兜里，面露难色小声道，“妈，卫生巾还是你后面去买吧。”
“买个卫生巾有啥不好意思的，都这么大了，别逛太久，回来还要背书呢。”程妈叮嘱完，随即骑着车走了。
程嘉树踌躇在一家商店门口，看到里面的男顾客离开后，才踏了进来。
“阿姨，安乐卫生巾在哪里？”程嘉树表情不自然地说道，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姑娘你要买什么？”老板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后低下头嗑着瓜子。
她刚才转了周围的几家店，只有这家店的老板是女的。
“安乐卫生巾。”声音稍微大了一点。
“卫生巾都在最后面，洗护用品旁边，你去找找吧。”
程嘉树快步走到老板说的位置，一心只想着快点买完。
一分钟后，程嘉树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从商店里出来。
‘嘭’地一声。
程嘉树只感觉有一个‘黑东西’撞到了自己。
随即她感到重心不稳，身体一偏，摔坐到了商店门口的空纸箱里。
“谁啊！”程嘉树头也没抬，喊道，尾巴根传来一阵痛感。
突然，她的上方传来一个声音。
“对不起。”
熟悉的少年音。
她猛地抬头，愣住了一秒后才说道，“没事没事。”扶着墙站了起来。
程嘉树快速拾起身后的黑袋子，“那，拜拜。”转身离去。
简亦没有看她，转身捡起脚边的黑袋子离开了。
程嘉树刚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了下来，转身看着简亦的身影，“他好像真的不记得我了。”
都过去那么久了，谁还能记得住呢。
也只有出丑的当事人才记得最清楚了吧！
不知为何她的心中竟没有感到一些喜悦，反倒有点失落。
她抿了抿嘴，把手里的袋子攥得更紧了，咦？她感觉有一个东西戳到了自己。
低头打开袋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束黄菊。
顿时，她身体朝身后连退几步，手一抖，袋子落到了地上。
她回想起刚才简亦手里好像也拿了一个黑袋子，自己的卫生巾竟然被简亦拿走了。
完了完了！顿时感觉有千万只土拨鼠在心里疯狂打洞。
正当她准备去换回袋子时，简亦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了，“袋子拿错了。”冷冷道了一句。
说完交换了手里的袋子，转身走了。
“这他是看到了吗？”程嘉树用掌心拍了拍额头，一脸的茫然。
逛街的心情瞬间沦为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