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不知过了多久，吴美娇拍裴念的手臂。
裴念苦大仇深地从屏幕前穿越回来，侧头看她。
吴美娇：“吃饭去？”
裴念才发现已经12点20分了，这是她们的小习惯，惯例躲避一下午餐高峰。
她不着痕迹地朝侧对角投去一瞥。
许霖也还没动，专注得一匹。
不愧是神仙打架胜出者。
但裴念也无暇细想了，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裴念盖上笔记本和吴美娇向外走。
她们在食堂碰到了谢安安，谢安安一见裴念就眼睛发光，连男朋友都不管了。
她捧着餐盘“咣”一声坐在裴念旁边，笑眼眯眯地看裴念：“可以啊，拿得起放得下，不愧是我的大女主。”
裴念迷茫：“半天不见，你的中文学会加密了？”
谢安安哈哈一笑，提示裴念：“上论坛。”
裴念有点不太妙的预感，听话地拿出手机。
果然，裴念又上头条了。
互联网时代，人人都是自媒体，人人都是吃瓜者。
幸运的是，裴念跟温书瑶那一幕“双姝争桌”发生得突然、结束得太快，没有人拍到。
不幸的是，裴念跟许霖坐同一张桌子斜对角的场景，被很多人看到，不少目击者都偷拍到了照片。
拍就拍了，重点是在各种角度的照片里，裴念全程面无表情，显得十分冷漠。
底下是议论纷纷：
「这神奇的对角线裴大小姐又开始了？」
「我在b区那里还看到裴跟温抢桌子来着，没抢赢桌子，这是故意在向温示威吗？」
「感觉不像，我就在现场，那会确实没位子了，而且裴念好酷，她看都没看校草一眼。」
「女生爱不爱一个人真的好明显，不过校草心理素质也是真的强，这种高端局里还能淡定刷高数。」
「校草本来就看不上她好吗？」
「现在谁看不上谁也不好说，裴的新男友妥妥高富帅，据说家里豪车几十台。」
「没有人觉得她转得也太快了吗？简直是无缝连接啊。」
「」
看了半晌，吴美娇抬头发出灵魂质问：“大家都不怕挂科的吗？”
裴念麻木地想，要是把她这波学习的英姿抄送给任课老师们，不知能不能加点平时分？
吃完午饭回去，谢安安想过来裴念她们这边凑热闹，美曰其名观摩生活获取灵感。
裴念果断召唤出她的男朋友，把她塞了回去。
学校图书馆的规则是每天闭馆时清一次桌面，当天内不用重复占位。
裴念回到座位时，发现许霖的东西还在，也没有挪到隔壁那张桌子上。
心理素质确实好，裴念默默给他点了个赞。
但她也不差。
谁尴尬谁走，她反正不走。
裴念用耳机屏蔽世界，继续编论文，许霖什么时候回来她也没留意到，浑然的视美色为无物。
当然，从后面吴美娇跟她同步的信息看，他也视裴念为无物。
很好，至少他们在这一点上很有默契，裴念从玻璃渣里扒出一颗芥末味的糖渣子来，呛得脑子一梗。
她其实也不是故意要在许霖面前凹姿态。
只是中文系的课业阅读量属实不太讲理，有的课程还是采用论文考核的方式，要看的资料如山似海，看多了就容易上头。
就这样，裴念和许霖当了一天熟悉的陌生人。
因为吴美娇晚上还有课，所以晚饭后她们没再去自习室。
回到宿舍，裴念归置东西时，发现口红不见了。
她回想着，中午回去时，她还拿出来补过一回，然后就随手放桌面了，后面如何就没印象了，也许是无意间推到桌子对面去了吧。
平时收拾东西走人时她会多看几遍有没有落下东西，今天因为对面是许霖，她大致瞄了眼就走了，没看见也是可能的。
想到这个剧情开展，裴念又反反复复仔细找了好几遍，也使劲回忆了几轮细节，最后还是没找到，画面定格在中午补口红那里。
应该是落下了，没意外还落在了许霖室友那。
在谢安安的古言里，这算变相的私相授受，要是被人知道是要被抓去浸猪笼的。
虽然不怕浸猪笼，口红也就几百块，但不去拿回来又好像哪里怪怪的。
问题是，怎么拿回来？
裴念点开许霖的微信，想着要不要问他一句。
没等裴念想完，聊天框顶上忽现出“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
裴念按兵不动睨着界面，等了一会，窗口弹出一张照片来。
正是裴念那离家出走私会外男的口红。
许霖只发来一张图，裴念等了三分钟都没有下文。
真是惜字如金，裴念轻叹，在他那里，大概是跟她打几个字都会过敏吧。
裴念：「是我的。」
裴念故意没说后续怎么还回来，想看看他的反应。
那头的许霖似乎努力克服了过敏：「晚上韦俊会带给杨同学。」
裴念：「哦，谢了。」
发完，裴念推开手机，后仰在椅子上。
没劲，没劲透了。
晚上杨小素带口红回来给裴念。
她可能是听说了裴念现在已经进化成“钮祜禄裴念”的事，昔日的同情之意替换成了熊熊的八卦之魂，望了裴念一会，忍不住开口：“你真的不追他了？”
裴念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之前裴念想过，要是许霖有一点点在意，考完试她就跟他解释清楚，但显然他浑然不关心，裴念身边有没有男生，男生是谁，他都无所谓。
顾承越说，这就是对你没想法的信号，过度纠缠只会让男生觉得烦。
裴念没头没尾想着，杨小素从裴念的沉默里，读出了另外一个意思。
她什么也没说，拍拍裴念的肩，走了。
裴念盯着那只口红发呆。
考试期间，她当然不会去找许霖，但考完试后呢？
许霖是她遇到过颜值身材最优越的男生，也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让她生出想法的人。
退而求其次，也不是让人那么愉快的事。
自由的校园时光，她要和第一次心动的男生错过？
人生如此短暂而无趣，她竟然谈不到理想中甜甜的恋爱。
心底不可抑制地滋生出不甘，揪心揪肺。
但也无可奈何。
-
接下来的日子，裴念依旧跟吴美娇去图书馆。
不过吴美娇为了避免再撞上许霖，直接带裴念早了半小时出门，她们再也没碰到过那日的修罗场。
考试犹如凌迟，不紧不慢地进行。
不同院系的考试时间也不一样，中文系比计算机系先考完。
裴念在学校里赖了两天，裴如清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之前裴念跟她说过学校放假时间。
也没什么好说的，她该回去过暑假了。
车子驶过16栋宿舍楼，裴念下意识望过去，前不久前她还抱着玫瑰花在那里等许霖。
那时裴念还觉得，假以时日，他一定会被自己打动的。
怎么才没多久，她就仿佛失恋了呢？
虽说惆怅，裴念还是适时收起了失意，下机时已经又是往常那个裴家小姐了。
裴如清也没看出什么来，她待裴念很好，嘘寒问暖，还抽出时间陪女儿逛街吃饭，享受母女天伦时光。
裴念上了大学，也即将20岁了，她开始带裴念出入一些社交场子，大多是她朋友的宴会聚会之类。
裴念没觉得很无聊，但也不觉得有趣。
只是在认识到其他男孩子的时候，总会有意无意想到许霖，甚至下意识将眼前的人跟他对比。
脸没许霖帅。
身材没许霖挺拔。
手没许霖秀气。
谈吐没许霖斯文。
什么叫曾经沧海难为水，裴念总算体会到了。
过了些日，裴念又遇见了顾承越。
他开了一台新的跑车，狂拽邪魅地停在裴念家楼下，大喇喇当着裴如清和顾总等人的面将裴念带走。
裴念觉得顾承越他妈怀他的时候，国产霸总小说一定是看多了。
“你和学姐复合成功了吗？”裴念顶着被吹乱的刘海问他。
“掰了。”他故作潇洒地答。
裴念沉默了。
看来顾承越的招数还是有作用的，只不过是反向起作用那种，许霖被刺激跑了，学姐也掰了。
根据霸总文学，这个时候顾承越要是继续不管不顾，只会让误会继续加大，最终导致无可挽回。
好一场狗血虐恋。
裴念也大概明白了今天自己的作用，忍不住摇头：“别整那些花招了，你这次听我的。”
裴念给他一通分析，怂恿他放下面子去追回学姐，追妻火葬场是霸总的唯一出路。
顾承越梗着脖子：“她绝壁会直接叫我滚，我面子往哪搁啊。”
“那你将来可别后悔。”裴念老神在在地靠在椅背上。
怎么说她也是仔细研究过谢安安大作的人，不比他懂？
顾承越不作声地开车，好半天才将信将疑、扭扭捏捏地嘀咕了句：“就当是给你一次面子。”
少年霸总的执行力不差，没多久就规划好了行程，好巧不巧，裴念发现学姐跟吴美娇都是南方人，还是隔壁市。
想到吴美娇这些日发在朋友圈的那些美食，她忍不住心动。
在家当乖巧女儿也有半个月了，她现在只想去浪。
千金女配的执行力也不弱，裴念紧随顾承越的步伐订了机票。
裴念是独女，裴如清本不太放心裴念自己去那么远的地方找朋友玩，但她和顾承越互相包庇，说是一起结伴同游，长辈们带着一脸姨母笑点了头。
就这么突如其来的，裴念和顾承越“双宿双飞”，直奔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