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年少鸽子飞（修）
“你猜老李为啥这么开心？”林启戳戳杨析牧的背悄悄靠过来说。
“我们班历史终于超过隔壁成了全级第一？”很有集体意识的杨析牧问。
一中重文，文科班的升学率是c市最好的。年级前六个班都是文科班，但是基地班和重点班却是五班和二三班。杨析牧在二班，成绩不上不下，看了杨析牧在之前学校的月考成绩，二班班主任留下了他，于是他勉强和重点班接上轨，并成为其中一员。
五班在楼道左边，和办公室在一起，安静且方便问问题。算是得天独厚的一间教室，但是对于略微的差生来说就是地狱现场了。自这届以来，一直是一班历史全级第一，二班在二三名跳动。历史老师又很在意年级名次，上课总会提一嘴，于是杨析牧就给记下了。
“哪儿能啊，是一班柳远龙市级历史比赛获奖了！”林启咧嘴对杨析牧道。“这样还不够，还有李承校也得了奖，历史双花直接齐了！哈哈哈哈哈哈。”
“哎卧槽，你笑的不要那么大声啊！柳远龙真这么厉害啊？”杨析牧回。“那他最近是去参加比赛所以没来上课吗？”
“那可不，咱龙哥找老晏特批的假——比赛一结束就去玩了，”林启降下音量，悄悄说“龙哥说他有事，实际上是跑去网吧打枪战游去了，电话不接消息不回的。啧啧啧，小爷我都看不下去了，他今天才返校，有空带你见见。”
“嗯？请假玩网吧，玩挺花啊那小子。”
“”林启还想说什么，字却卡在了喉咙，感到不妙。
前头老李的声音传了过来。“林启，你会说话就上来说，我讲台交给你。”李老师瞪着双眼皮都出来了，中气十足。
“……”被老师吼了一嗓子的林启把头低下装鹌鹑，杨析牧不用看就知道他是啥表情，不厚道的握拳挡在嘴边藏住笑。
“好了，同学们，我就直说了。这次柳远龙和李承校两人在我市历史竞赛中获得一二等奖的名次，首先肯定是值得大家学习的。”
李老师话音一转。
“这个证的含金量不算大，要靠证书念大学的话，就得往省级去冲奖。李承校我不担心，他学习没问题，就这个市级就已经够他冲了。没获奖的同学也不要气馁，我们最后的目标还是冲明年六月的高考。这次比赛就相当于是一个模拟高考。不管结果，在这场比赛中，相信你们也学到了怎么稳定自己内心，不要慌张，凡事求稳。但不是班上有些人，稳定发挥在二三十分左右的那种稳，”李老师走到杨析牧旁边，眼神斜着林启“说稳确实稳，可这种稳出去了，千万别说是我教的。”
林启偏科，历史特差，全是地理英语往上拉分。
杨析牧又在笑，想象林启侧头翻白眼，纯纯的一种憋不住的模样。
“行了，世界史翻开，隔壁都开始上选修了。回回都是你们班进度最慢。”李老师转身回讲台，路过前排同学旁，一个暴栗“说了那么多遍叫你们要揣测老师的心理，你书呢？翻翻翻，还在翻，世界史世界史，书被你吃了？”
前排同学书没有好好整理，乱七八糟的，卷子和书乱做一锅，最后在桌子上的那一摞书的最下面抽出了世界史，然后又把那一摞给抽乱了。那同学涨红着脸，双手尽量把书码整齐，也是实在没想到今天会是自己被老李逮住。
于是又给了这位李姓老师机会。
“说了让你们揣测老师心理，上节课我讲完卷子，这节课除了上新课就是上新课。怎么还有人不懂的？马上就要高考了，一千多天还不懂我的意思，上个课都要找骂。能不能好好配合！”
李老师还在讲，带着他们那一辈固有的把“八点”说成“十一点”，把“两年”说成“三年”的夸张气势。
杨析牧对这类话已经无感了，在哪所学校老师都会这么说。每次被教育要注意时间，珍惜时间。他也是知道时间很快，爷爷去世自己才十岁，眨了次眼就初中，有了暗戳戳的好感对象；再眨次眼又是几年，明确自己的性向。
杨析牧在等下一次眨眼，期待着又害怕着下一次睁开眼会怎样。
杨析牧精神渐渐放空，在脑海里放着由自己主演的电影。视线无意中瞥向了走廊，那里有个人在移动。
有一束光线，或许仍是刚才见到柳远龙的那束光线，把他又给杨析牧带来了。这次柳远龙目不斜视，手插裤兜。杨析牧视线一直在他身上，看着他拐进了自己班里。走廊什么也没有，唯独那束光线说着存在。耳边老师的声音炸开“杨析牧，看黑板！”
收回视线，杨析牧嘴角撇撇，抬头抄录着黑板上的框架图，一笔一划。简单百来字的框架，将整个世界脉络理清，如今由学子们熟知。
熬到了下午的周结课，杨析牧收拾收拾走出了教室。顺便提起了预先放桌底要带回家洗的衣服。
c市的高中差不多都一样，周六下午五点四十放周假，走读生可以趁着周六这个时间把想要换洗的东西带回家清理。周天也要上课，只不过周天上午没有早自习，不用六点就起床，也不用过半就到教室，而且周天只上一上午的课，下午的时间由自己支配。呆久了之后，只觉得十分人性化。
杨析牧之前插班进来，也就只爽了报道那一天的早八，后来的日子全是早六，差不多上了地铁到学校都是卡点进的教室。大部分时间班主任到教室更早，杨析牧就会被问候吃早饭了没，没吃就去食堂吃了再来，说完还拉着杨析牧叫他住校，注重时间管理。
杨析牧终究还是从了，找了一天娱乐课比较多的请假了三小时，去校外买了些床上用品把床整理好。拎包入住美丽和谐的宿舍大家庭。
其实最开始他还是更乐意走读来着。一住校就意味着要交手机，杨析牧胆大包天，请假铺床的那天就去外面铺子买了个二三十的模型机。
该说不说，从林启口中听说有模型机卖的时候，自己还怀疑模型机是个玩具机，极容易被发现。没想到到手后，啧啧啧，这玩意儿就跟真的一样，除了不能开机，拿来稍稍骗人充充数还是能够瞒天过海。
杨析牧拆下自己的手机壳给“新手机”穿上，主动来到了办公室，双手递给了班主任，班主任笑眯眯，直接拿着手机放进了办公室的密码保险柜内。杨析牧忐忑的心放松起来，班主任挺好糊弄的嘛。
放学后的一中校门口像极了动漫里的场景。火烧云烧的热烈，甚至让杨析牧觉得自己的高中生活也会在这所学校里烧起来。
杨析牧拿出手机，校门处人来人往，镜头抬起头望天，云烧红了脸，明显至极，再远点的地方连接着居民楼，再远些，连接的就是树了。画面定格成图，杨析牧又有点可惜，自己拍摄这景，自己却不在这景中。
拍完又感叹完，给柳远龙发了个消息，告诉他自己在校门正门等着。
半天没收到消息，杨析牧就去旁边书刊处买了一本书。反正是等人，光站着等实属是无聊，还不如找点事做。别问为什么杨析牧不玩手机，既然是在校园的占地范围，杨析牧就还会装成一个好学生的样子。
随便找了家奶茶店，又十分享受地买了一杯果茶。就这样看了起来。
与此同时的一班，老师一走教室就变得闹哄哄的，这个偷偷在桌柜里摸手机，那个把手机从夹着的书中滑进自己的裤兜。
柳远龙慢吞吞的把要带回家的书塞进背包，后反手摸出一直震动的手机，直接接听，完全无视周围同学和摄像头。
每周发手机的日子在周日中午下课，所以平常大家都还会收敛些。于是这又体现出了柳远龙身为走读生的无所畏惧。
听完电话里来人的话，柳远龙嘴角又拉起了笑，想：年轻欢乐多哇！
也许是杨析牧随意买的书正合胃口，所以他一直看着，从放课后始，直到火烧云烧尽，天也悄悄被浸了墨，燥热被带走，迎来属于夜的风。
杨析牧抬头看向外面，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小羊：不是说放学一起回吗？我门口奶茶店，你人呢？飞我鸽子？
小羊：？
杨析牧手指头扣了扣桌子，静默的感受被飞鸽子的感觉，低声“草。傻逼龙。”
随后把书扔进书包里就往家走，走时还不忘摸出手机给柳远龙发一条消息表示不满。
小羊：傻逼东西，他妈的给爷爬。
似乎还不如意，杨析牧走出奶茶店拐了几步路，直接一脚踹上了书刊旁的垃圾桶，却用劲有点大给自己踹疼了，心底酸唧唧又委屈，“妈的，脚疼。”
一向在回家路上独自行走的杨析牧少见地和他人相约共同回家，以对方无所踪迹而失败告终。
“哎，你干啥？垃圾桶这样踹，踹坏了不要钱啊？”后面的书刊老板地怒吼在杨析牧的耳后。
杨析牧听到老板的声儿立马就加快脚步。用杨析牧年轻的话来说，不想和老板扯什么无营养的废话。
实际上呢，是少年人的自尊心作祟，总要梗着脖子不低头不认错，于是直接大步逃离犯事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