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看得懂吗
待晓艳入睡后，晨风决定跟冷艳女人谈谈。无论如何不能再有这种隐患，万一伤害到晓艳，晨风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呆呆望着欲言又止、来回踱步的晨风，冷艳女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我、我想我们之间需要谈谈。”晨风最终停下脚步，来到冷艳女人面前。
好半天，冷艳女人才点点头。
“我六岁时家人被奸人所害，只有活了下来，而且失目失明。是晓艳一直在关心我、照顾我，与我相依为命。在我的心里，晓艳就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希望你以后不要伤害她。”晨风鼓足勇气说道。
女人望着晨风，眼中隐隐有愤怒的情绪。
“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才让你的人生常识、认知判断都发生了巨大变化，但这个世上许多事情并不是只有黑与白、爱与憎那么简单，我们在满足自我情绪需要的同时，还要充分考虑是否过程中会伤害到无辜之人、伤害到不应伤害之人、伤害到非恶之人。”晨风决定将心里说痛快说出来。
“就好像晓艳一样，我把她视为至亲之人，如果你伤害到她甚至杀死她，你觉得我会不会因此伤心、因此而痛恨你？至少，我们再不可能成为朋友。”
“再比如那个妇人，她贪欲好色而且还不识自我，但我们既然有能力制止她，就没有必要夺她性命。让其知难而退，我不损失什么，那个妇人也可以继续活下去，这不是很好吗。如果非要夺了她的性命，必然会引发整个元津城的恐慌，甚至还会引来官府。同时，如果那个妇人还有孩子要养，有老人要养，那么她的家人岂不凄惨？他们会不会说我们是杀人凶手而痛恨我们，纠缠不休。”
“我知道你的修为高强，就算满城人与你为敌也不过是螳臂挡车，但我们真的就那么喜欢看到血流成河的景象、把自己变成穷凶极恶的坏人吗？”
“总之，我不了解您曾经有过什么经历，处于什么年代，但在如今世界已经产生了道德与法制。如果对方没有对我们留露出杀意，我们就没有权力去剥夺他人生命；另外，就算有人对我们起了恶意，在有能力的情况也可以先行制服制伤，当然如果有人存心要杀我们，那么我们也不需要留情。”
“杀伐果断、快意江湖这句话听起来是好的，但那是基于个人喜好与情绪而出发，并没有站在大义公理之上。因为，说这话、做这事的时候，你就把自己当成了判官，当成了生命裁决者，已经凌驾于众生之上。”
“说了这么多，并不是把自己武装成道德标兵。我自己也有家仇要报，对于这些仇人我亦不会有丝毫软弱与怜悯，但他们不是那个一面之缘的妇人、不是与你毫无交集的晓艳、更不是来来往往的路人，他们与我早有因果、欠下命债，而且无法抹去。”
望了望发呆的冷艳女人，晨风也不知道她是否听得进去，是否能够理解。
冷艳女人深深地凝望晨风一眼，身躯突兀地消失。
晨风愣愣地站了半天，思索着自己是不是话说得太重了。冷艳女人虽然修为高超，但目前显示心性如同单纯的孩子，只不过有时候拥有破坏力、没有是非观的孩子造成的伤害更加可怕。
深吸一口气，晨风盘膝而坐，渐渐进入空冥。
这一次，晨风不准备阅读书籍，也不打算翻动那些阵旗、沙盘，他的心绪有些烦乱，于是便望向那个金色蒲团。这东西摆放在最中央，看起来应该具备某种功效，或者对现在的自己有所帮助。
抱着试试的态度，晨风走上前盘膝坐了下来，一股强烈的吸力突然从身上传来，让他大吃一惊，紧接着一束白光笼罩在他的身上，强烈的光线让他睁不开眼。
待视线恢复之后，晨风震惊地发现自己出现在一座陌生城市里。这座城市巍峨壮观，连绵百里，无数亭台楼榭分布在各个角落；街道宽阔而整齐，两侧绿树参天，盛开的百花点缀其中，十分的整洁与优美；街道上行人往来穿梭，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这里人的着装与大唐帝国迥异，仿佛偏爱五彩颜色，而且制式十分鲜艳繁琐。但晨风很快就发现这些服装反映出来的差异，似乎代表着这里的阶层十分严苛。
从服装上来看，颜色越少、甚至仅有黑与白的往往是下层百姓，颜色越多代表着阶层越高，甚至晨风还看到一个把自己打扮得跟彩虹一样的男人，走到哪里都倍受尊敬。
低头望向自己的身躯，晨风尴尬地发现原来自己就是那群小白中的一员。一身素衣，只有领口与袖口处绣着一圈黑边。
身后有重重地拍了晨风一记，令人猛然惊醒，暗暗自责自己的也疏忽与大意。
“快走啊，阿蛮，再晚了大人就要责骂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焦急地说道，他的衣裳与晨风几乎一模一样。
被这个孩子拉着小跑，晨风摸索自己的身上，发现口袋里有一张折叠起来的纸片、三枚应该是钱币的东西、一块小木牌以及一串钥匙。
晨风突然冷汗直流，连忙转头望向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一条狭小的街道，两侧是低矮的平房，平房前方有个小小的院子，与宽阔的大街间隔两排楼宇。左侧的平房院门洞开，小院里还挂着女人的内衣；右侧的平房大门紧闭，院门也上了锁。
摸了摸手中的钥匙，晨风猜测自己应该住在右侧平房里，这可是藏书楼出来的地方，万一迷失方向晨风就哭了，都不知道自己能否回到现实。
一路来到城西边缘的一个巨大作坊，两人迅速跑到院中东侧的一面墙跟前，上面已经挂了许多同样的小木牌。晨风有样学样，从怀中摸出那块小木牌跟着小男孩挂了上去，然后跑进一座大门。
浓郁的油墨味道扑鼻而来，这竟是一个活版印刷作业线，有人负责排版、有人负责裁切、有人负责装订、有人负责校对，还有一些人打杂。
大部分的着装都是白加黑，但做苦力打杂的是黑加白，看来这才是最低等；排版的是蓝底三彩长衫，校对的蓝底四彩，还有一个站在不远处巡察整个作坊的是绿衣五彩。
晨风与那小男孩负责清理字模，工作还算轻松，主要是把换下来的字模清洗干净，去除残留余墨；寻找可能残破的字模，然后进行一对一更换。
望着不远处装订好的一本本书籍，晨风忍不住问身边的小男孩：“这些印刷出来的书可以看吗？”
小男孩鄙视地扫了晨风一眼：“这可是贵族大人们才可以看的书。切，给你看你看得懂吗？”
晨风愣了愣，随即低头看向字模，似乎与大唐帝国的文字没有什么不同，都认识。
“那、那你看得懂的书什么样子？”晨风疑惑地问道。
小男孩环顾四周，然后鬼鬼祟祟地从怀中摸出一本破破烂烂的书：“那，你要的好书，三小黑。”
望着伸出的手愣了片刻，晨风恍然大悟，急忙从口袋里摸出那三枚疑似钱币的东西。
三小黑，还真是黑黝黝的，看起来这钱就是给此刻的交易准备的。
翻开小男孩能够看懂的书，晨风发现上面的文字自己完全看不懂，倒是书里大篇幅的插图让他知道这是本什么类型的书。
无它，少儿不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