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看得见的女人
晓艳自然不可能是花妖，她的身上毫无妖气，更不存在妖丹之物，偷偷对其血脉的检测也证明她是个人类。
那么问题就来了？一个拥有天赋神通的人类是个什么情况？
晨风曾经问过晓艳为什么要在衣服上凝聚灵气花朵，小丫头只是回答这样好看，令少年即无语又羡慕。
晨风内心有些凝重，晓艳的身份绝不简单，她身躯里流淌着远古血脉之力，这种只停留在传说中的顶级血脉，据说只有一些隐密及古老的家族或宗门才可能出现。
想到初见晓艳时那个凄惨的场景，晨风不确定她或者她的家人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如果有人知道她的血脉秘密，会不会从中带来危险。
想到这里，晨风的脑海里不断翻腾，最终确定了一门功法《敛息决》，修行圆满后即使是武圣或八级猎妖师也未必看穿真实修为，当然也有一些特殊功法可以拨乱还真，但少之又少。
《敛息决》晨风研究过，但并没有深入修习，主要现在他经脉断裂，还不具备什么修为，自然也用不上敛息。
晚餐后，晨风再次追问遇到晓艳之前的情况，小丫头一如既往的迷茫，似乎什么也记不起来。之后晨风郑重其事地口授《敛息决》，并特意要求她在两周内必须达到第三重，在此之前不要轻易施展落花掌，即使在蒋纯梅面前也要保留三分灵力。
晓艳看到晨风的态度十分坚决与郑重，难得的没有抱怨，反而立即刻苦修炼起来。少年如此看重此事，必有他的道理，丫头不需多问。
敛息诀一共五重，前两重只是基础，第三重之后才可以实现敛息，一般武者不能窥探；四重之后，武师看不穿；五重之后，视为修炼圆满。以小丫头的悟性，两周练到第三重，应该问题不大。
事实上晨风再次低估了小丫头的天赋悟性，她只花了一个月就修成三重，两个月后已经突破到第四重，即使是蒋纯梅也轻易感知不到小丫头的神通血脉。
如今晨风肉体强度并不低，已经可以修习一些像样的武技。为了结合自己的扶摇，晨风学的东西比较杂，长剑、匕首、箭术、暗器等等都有涉猎，当然沉浸最多的是剑术与暗器。音攻与箭术虽爱，无耐经脉不存，灵力不生。
扶摇是晨风给自己的制琴起的名字，用意扶摇直上，那是属于商羊鸟的世界。
“七国大比，晨风必冠”的热度渐渐消退，七宴镇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晨风也难得安逸下来。这段时间，晨风大部分消耗在对扶摇的熟悉上，特别是对新琴各个音节的熟悉、调整与磨合。
三月后就是七国大比，晨风必须把琴艺再次提高，确保自己能够夺魁。没错，晨风就是奔着头名去的。有了藏书楼的五十倍时间加速，以及具现出来的扶摇，晨风有信心实现这个目标。
已经转为初秋，天气开始凉爽起来，七宴镇不时有落叶飘落。晨风背着扶瑶，一手柱着伞杖，在一个丫环的搀扶下走向闻香阁。丫环名叫郑菡儿，是晓艳找来的，毕竟现在她的学业有些紧张，照顾晨风的时间不足。郑菡长相普通，但人为勤快，干净利落，倒也不错。只是晓艳这心思没有什么意义，她时常忽略晨风双目不能视物的事。
伸手接住一片落叶，晨风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几个月前出现的那个幻境，那一片丛林小山似乎正下着雨加雪。大唐帝国东南方向四季常青，很难见到大雪，到了冬天最冷时刻也多是雨加雪天气。
未来吗？是今年的冬天还是以后？
晨风沉思几许，然后继续前行。
蓦地，晨风转头望向左侧一处阴暗的角落，一个清冷的女人静静站在墙根下，冷冷地扫视着往来人群。
晨风诧异地揉了揉眼睛，再次确定有个漂亮女人孤伶伶地站在不能视物的黑暗中。
晨风心跳加速，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一幕感觉到不可思议，而且有些惶恐。因为这种感觉非常怪异，就像是黑漆漆的空间里，突兀地蹦出一个人，成为这方世界唯一的色彩。
女人似乎感觉到晨风的目光，缓缓转动头颅，随即与他对视，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只是那双眼眸中透露着几分惊讶。
移开视线，晨风低着头继续前行，期间忍不住再次回头张望。那个女人依旧站在那里，视线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晨风现在的日常工作发生了巨大变化，不再轻易显示人前，用柳闻香的话来说“奇货可居”，如果随随便便就能够听到晨风的琴曲，那么他的价值就会直线下降。
晨风现在的主要工作有三项，一是教授闻香阁里的琴师提高琴技，二是协助周翠儿等舞者编排舞蹈内容，三是定期出一首新乐。
柳闻香这女人商业头脑发达，除了闻香阁的上门生意外，她特意联络了印制机构，将晨风所作的琴谱印刷成册，然后对外销售。仅此一项，就让闻香阁的生意暴涨了数倍。当然，有些新乐还具备特别意义，比如一些大富大贵之人特别订制，收费自然更高。
授完课后，晨风来到三楼属于自己的琴师房休息，借此机会思索一下新琴乐的方向。
一丝微弱的光线突然浮现在黑暗世界，晨风蓦然转头，街角那个漂亮女人诡异地出现在身后，距离他仅有一尺远。晨风一向对自己的听力与嗅觉十分自负，但在看到她之前竟没有捕捉到任何信息。没有脚步声，没有开门声，甚至没有呼吸声。
晨风摸索着找到伞杖，然后缓缓站了起来。女人比他高半头，冷艳而孤傲，就好像生长在冰天雪地里高山上的睡莲。
一尺距离，对于陌生男女来说实属尴尬与紧张，但观那女人似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晨风绕过扶摇来到另一侧，右手持杖，左手有意无意地按在扶摇的龙眼上，总算将距离拉开一些。
“你找我有事？”晨风不知道怎么表达，犹豫了一下说道。
女人没有应答，目光依旧直勾勾地盯着晨风，或者说盯着晨风的眼睛。
一种奇异的压迫感油然而生，这个女人身材修长、肌肤如莲，长睫毛大眼睛，琼鼻挺拔，樱唇点点，十分的靓丽动人，但偏偏面无表情，看起来冷若冰霜，充满了孤芳自赏的高傲气质。
这样的美女，直勾勾地凝视你，而且还不说话，给人的压力十分巨大。
“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先忙了。”晨风小心翼翼地抱起扶摇，左手始终不离龙眼，然后缓缓后退。
“你”女人嘴唇蠕动了一下，非常艰难地吐出一个字，然后就没了下文。这么漂亮的女人，发出的声音如枯柴似的，令人产生一种巨大遗憾感觉。
晨风停下脚步，静静地望着女人，随即吃惊地问道：“你似乎很长时间没有讲话过？”
女人点了点头：“为什么看我”
晨风轻轻甩了甩头：“你是说我为什么能够看到你？是吧？”
女人再次点头。
“我也不知道，我是个瞎子，什么也看不见，但偏偏今天看到了你。”晨风摇了摇头。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有丫环过来询问是否有什么需要。
晨风望了望女人：“想听琴吗？”
女人流露出一丝迷惑，微微侧脸仿佛在思索。
晨风左手抚龙眼，右手在琴弦轻灵一拨，动听的弦律随之传来。门外人听到动静，怕打扰晨风谱曲，随即离开。
女人双眸一亮，呆了小片刻，随即笑了起来。
仿佛阴暗的天空有道金灿灿的阳光穿透，仿佛凄凉的草原有束俏丽的花朵绽放，又仿佛寒风凛冽的冬天突然一道暖流袭来。总之，晨风在这一刻陷入了痴迷与呆傻之中，被那张绝美笑颜牵动所有魂魄。
女人缓缓靠近晨风，距离他再次不足一尺远，一只修长白皙的玉手伸出，轻轻在琴弦中拨弄了一下。
动听的琴声打破了晨风的呆傻状态，让他双颊发烫。女人歪头听了听琴声，似乎有些不满意，于是又弄了几下，但始终没有晨风拨弄的好听，随便有些气愤地瞪着晨风。
晨风微笑摇头，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座位，做了一个坐下的动作。
女人愣了一会，这才犹犹豫豫地走过去坐下。
晨风深吸口气，将扶摇置于案上，然后焚香净手，调整状态后开始演奏。
你从哪里来唉，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