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藏在云里
联考成绩是周三晚上出来的。
刚出来的时候都是电子版，会直接发到老师的邮箱里，纸质版的成绩单还得等到明天。
课间，大家都在讨论这次的联考成绩。
有人在办公室里值班班主任的电脑上看到这次联考第一还是洛云泽。
年级第一是洛云泽并不奇怪，大家比较关心的是泽神在这次联考总榜上的排名。
毕竟，泽神代表的是宋城一中的最高水平，他的成绩在总榜上靠前，是给宋城一中争光。
彩虹在给郝玲讲一道物理题，可能是因为这次考试刺激的，郝玲这几天学习的劲头很足，课间除了上厕所就是在教室里做题。
她们在教室左侧靠窗的最后一排，前桌是班长程曜和数学课代表叶星洲，在三班待了这么多天，彩虹跟这两个人逐渐熟悉了起来。
尤其是昨天，彩虹正好被数学老师抽中讲那道压轴函数题的思路，她先把答案上的解法讲了一遍，又在讲台上讲了那天洛云泽教给她的另外两种简便解法。
从讲台上下来时，教室掌声一片，数学老师也欣慰的给彩虹鼓掌。
那时三班的人才知道，原来自己班上的这个转校生是个大佬。
程曜带着从外面打听到的小消息，迫不及待跟三个人分享。
“我跟你们说，有人看到了成绩单，说泽神这次总榜第一。”
郝玲正在愁着这道物理题，听到“总榜第一”四个字不禁发出一声惊叹声。
她语文不好，只能用一句国粹来表达自己的惊羡。
叶星洲听到后，转过身来参与他们关于成绩的讨论。
“洛云泽是总榜第一？”
叶星洲皱着眉头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眼镜不自觉眯了眯，像是因为六百度近视看不清他们三个人的脸。
程曜听着叶星洲话里的酸味，轻哼了一声，“那当然了，泽神就是泽神。”
彩虹听郝玲说过，叶星洲因为曾经自己考过一次年级第二所以一直很自负，而且很喜欢以自我为中心。
郝玲不自觉的拍拍手，笑着说：“这回宋城一中又有面子了。”
每次联考不仅仅是本校学生之间的排名，更主要的还是各个学校之间的较量。
按照宋玲珑的话来说，他们就是宋城一中带出来的兵，去与另外十一个学校在战场上厮杀。
程曜赞同郝玲的说法，宋城一中有面子了，宋城一中的学生脸上都有光。
像叶星洲这种喜欢“窝里斗”的，格局太小。
程曜：“你说我们学校这次在总榜前一百能有几个啊？”
郝玲：“几个？估计也就老样子呗，顶多六个。”
叶星洲：“你们就没想过总榜前十会有两个？”
程曜呵了一声，他损自己这个同桌的时候从来没有留过情面：“两个？算了吧，你这次语文选择题错成那个惨样，还想进总榜呢？”
这次叶星洲确实没有考好，自己底气不足，对程曜的讽刺也不敢大声反驳，只能在嘴里小声嘟囔着，表示着自己的不满，“我说是我了吗？我觉得雪瑶这次考得挺好的，万一这次进总榜前十了呢！”
金雪瑶是宋城一中公认的校花，肤白貌美，长得清纯可人。
高一时金雪瑶的成绩并不突出，但那时她是学生会学习部部长，总有人说她是“花瓶”，听说后来金雪瑶一整个暑假都在家里补课，成绩开始突飞猛进，如今已是他们这一届当中的佼佼者。
目中无人的叶星洲眼里只能看到金雪瑶，不仅仅是因为她是校花，还因为她的经历有些励志。
在叶星洲眼里，金雪瑶就是好看的皮囊下有着一颗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连洛云泽都不如她。
可偏偏之前郝玲和金雪瑶有些过节，她一直认为叶星洲是被鬼迷了心窍，才对金雪瑶有那么多好感。
郝玲：“叶星洲，你这女神滤镜有点严重了吧，万一她这次连年级前十都没进呢？”
叶星洲：“郝玲，嫉妒的女生最难看。”说完，还故意做出一个鬼脸。
看着叶星洲朝自己翻白眼，郝玲气就不打一处来，撸起校服袖子就准备动手。
“郝玲，你干什么，别觉得男生不会打女生啊……”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叶星洲还是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双手护在自己胸前，又朝程曜使眼色。
程曜巴不得郝玲把叶星洲打一顿，就叶星洲这软胳膊软腿的模样，他一点都不觉得郝玲作为女生会吃亏。
但是作为三班班长，本着恪守职责，维护同学之间的情谊，他还是起身拦下一身火气的郝玲。
每次课间，除了讨论卷子上的题目，彩虹能插上几句，其他话题彩虹都只是坐在旁边静静的听。
如同往常一样，一提到关于金雪瑶的事情，郝玲和叶星洲就会吵起来。
彩虹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发展到打起来的情况，平常两人顶多就是互怼几句。
她也赶紧去拉住想要动手的郝玲，却不想自己也被扯入这场争论之中。
郝玲斜了叶星洲一眼，气急败坏的说：“我说，这次彩虹考得特别好，说不定就是三班第一。”
彩虹这几天在课堂上总是被老师夸，三个人见过彩虹的答题卡，页面整洁，字体端正，更重要的是，出错率特别低。
程曜也附和的点点头，笑着说：“我觉得有可能，彩虹，你太厉害了！”
虽然见识过彩虹在数学课上出彩表现，但是叶星洲仍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他觉得彩虹是走读生，说不定是在家搜查资料后才知道后两种解法的，毕竟那道压轴题彩虹自己也没有做出来。
“她不是之前没做过理综试卷吗？就算有底子，但是题型都是第一次做……”
程曜看不下去了，朝叶星洲大喊了一声：“叶星洲，你这才是嫉妒！”
作为学校篮球队队长，又是三班班长，还是学生会纪律部部长，一身小麦色皮肤的程曜在叶星洲面前气势两米八，更别说他本身就比叶星洲高出一个头。
每次程曜大声说话时，叶星洲都会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在旁边砸砸嘴，然后赌气似的出去。
倒是今天叶星洲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一样，竟然反驳了程曜一句：“敢不敢打赌，这次金雪瑶一定又是三班第一。”
程曜：“赌就赌！”
郝玲：“我也赌彩虹！”
彩虹：“……”
？
一句话没说，招谁惹谁了？
这种吃瓜吃到自己头上的感觉真是不好受，彩虹想了一晚上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会扯到自己，而且自己还被当做赌注。
直到放学郝玲跟她说再见的时候，彩虹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去拉郝玲的。
她去拉郝玲干什么，就应该让郝玲去把叶星洲打一顿，就算打死她也不会拦着。
-
每次放学后彩虹都不急着回家，因为不用担心晚归寝被查住，所以她一般会留在教室里再自习一会儿。
教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彩虹才收拾书包出教室。
她从三班的后门出去，正好看到洛云泽站在二班的前门口。
他倚靠着门框，单手插兜，一只腿曲着，姿态慵懒随意。
金雪瑶就站在他面前，手里还拿着这次联考的理综试卷。
“泽神，我有道化学题不会做，想问问你。”
金雪瑶说话有些紧张，但是充满了期待。
洛云泽眼皮没力的抬了一下，看到眼前的彩虹时突然两眼发光。
彩虹对他笑笑，默默从两人旁边走过。
这种情况，她还是不说话的好。
因为今天莫名其妙被郝玲他们三个人当作赌注，彩虹觉得以后自己应该少管闲事，以免战火烧到自己身上。
金雪瑶看到洛云泽眼神的变化，以为他要给自己讲题，正想把卷子递到他面前，指出自己要问的那道题，却不曾想被洛云泽礼貌拒绝。
“不好意思哈，我今天突然有点事，先走了。陆天景在教室里，你可以去问他。”
刚说完，洛云泽就快步朝彩虹追去。
两人并肩走出教学楼，消失在暗处。
金雪瑶想了一会儿才认出刚才那个路过的女生是前一阵子转到三班的彩虹，想到昨天数学课上她出风头的样子，她的手不禁用力紧攥，平整的试卷瞬间变得皱巴巴的，还有几处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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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彩虹！你怎么走这么快？”
听到“小彩虹”三个字，就知道是洛云泽在喊她。不知道是因为听的次数多了，还是知道洛云泽对自己根本没有那种想法，彩虹逐渐适应了这三个字。
只是她回头看洛云泽的时候，仿佛感受到一楼走廊亮处那边有人在瞪自己，不禁浑身一颤。
她转身继续朝校门口走去，眼睛看了看走到他旁边的洛云泽，比她高出一个头。
“泽神，你不是在跟金雪瑶讲题吗？”
她刚才听到金雪瑶在问洛云泽化学题，但是没想到洛云泽讲得居然这么快。
洛云泽没有想到彩虹会这么问他，愣了一下才说：“讲完了。”
讲完了？
果然，泽神就是泽神，讲题这么快。
洛云泽自上次给彩虹讲题之后在她心里的形象变得更加高大起来。
想到今天程曜说的，彩虹好奇的问道：“泽神，他们说，你这次总榜第一。”
“嗯。”
嗯？就一声嗯？
彩虹想了想，泽神总是考年级第一，估计对总榜第一这件事也没有那么在意，大神一般不拘小节，都不在乎成绩这些东西。
口随心想，彩虹一脸崇拜看向洛云泽:“大神就是大神啊！”
洛云泽笑了一声，没接她的话。
彩虹每次回家的时候总会沿着路边的台沿走，她这次突然看到洛云泽护在自己身后的手，心里莫名觉得暖。
但更多的是不好意思，于是她装作不在意般从台沿上跳下来。
“小彩虹，你……”
彩虹刚从台沿上跳下来，听到洛云泽叫她，一个没站稳把脚崴了。
洛云泽马上扶着她，声音带着焦急:“没事吧？”
脚踝处的关节好像有点错位，彩虹强忍着生理性的疼痛，说了句没事。
可眼睛还是没出息的流出了眼泪。
她最怕疼了。
洛云泽也不再问她什么，直接在她面前微微蹲下。
“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