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掉马
慕月白站在原地呆愣，目不转睛看着战场中心的江逾白。
“呲溜呲溜~”
奇怪的声响从他身旁传来，一并带来的还有一股与榴莲不相上下的臭味。
慕月白默默打开防毒面具的深层过滤系统，然后才有了说话的勇气：“你们又在吃什么？”
三人盘腿坐在地上，胡昼身前是纪景夜临时做出来的望远镜，手里端着一碗热乎乎的螺蛳粉。
周潮生和纪景夜被美味俘获，两人埋头嗦粉，半点不想抬头回答慕月白。
胡昼很有同伴情地接过白白的话：“超好吃的螺蛳粉，我只剩两碗了，你要不？”
慕月白抬手又给自己加了一个防毒面具，后退好几大步，满脸的抗拒：“不用，谢谢！”
胡昼不强迫，回头继续自己嗦粉看戏，虽然材料简陋，纪景夜做出来的望远镜依旧品质在线，连江逾白脸上的毛孔都能看清。
她看着被一花园星兽围剿也依旧如鱼得水的江逾白，担忧的心慢慢转变成乐呵。
胡昼喝下最后一口汤，江逾白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
当最后一只星兽倒地时，城堡里涌出训练有素的仆人快速收拾着花园。
江逾白收回花园里的精神力防护罩，第一时间去找自己的队友。
胡昼将空碗放在地上，在阳台窗户便朝他挥手，“鱼鱼——嗝！”
慕月白更加嫌弃地倒退，直到退到墙角没有退路才停止，再给自己戴上了第三个防毒面具。
江逾白刚收回自己的精神力，整个人还处在一种比较紧绷的状态，听到胡昼的呼喊时突然闻到了一股臭味。
那是深入他灵魂的臭味，只有一点也让人疯狂。
江逾白一个踏步，原地弹跳上墙，一路攀爬进周潮生的房间阳台，快步来到胡昼面前，紧张地围着她转圈圈。
胡昼迷茫又无辜，“鱼鱼，怎么了？”
江逾白眉头夹紧，房间里充满了不可言说的味道，跟他小时候的阴影高度重合。
胡昼身上没有伤口，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久久不能散去的味道。
江逾白眼角余光瞥到一旁端着碗正咕噜咕噜喝汤的纪景夜，瞳孔一缩，下意识的他上前就是一脚。
全程认真安静吃东西的纪景夜被人一脚踹翻了碗，稀稀拉拉的汤水沾染的浑身都是。
他傻在原地，冷峻的神情丝丝破裂，完全没有从这飞来横祸中反应过来。
江逾白怒气冲冲：“到底是谁，在我的地盘也敢强迫你们吃屎？！”
慕月白戴着三层防毒面具，大概是全场唯一一个能冷静思考的人了，他不忍地捂住眼，心里为江逾白点了根蜡。
胡昼飞身上前，照着江逾白的屁股就是重重的一脚，“是我你有意见冲我来，没事你打翻夜夜的碗的干嘛！”
江逾白平衡被打破，身体前倾，靠着腰腹的力量堪堪稳住身形，“这不是着急嘛，你才是，没事给夜夜吃得什么东西？”
胡昼用尾巴卷起纪景夜，将他送进周潮生房间的卫生间，顺带将衣服备好，最后把门关上。
“螺蛳粉，虽然难闻但是味道很好，你要不要？”
江逾白接过慕月白友情赞助的防毒面具，酷酷往脸上一扣，“不要！”谁要吃屎。
胡昼翻了个白眼，守在卫生间门前，尾巴一甩一甩的，“爱要不要，反正等一下你负责哄好夜夜。”
纪景夜反应过来后明显气得不轻，浑身冒着冷气，眼刀哗哗地往江逾白身上扎。
江逾白一个头两个大，这要怎么哄？
慕月白围着周潮生狂喷空气清新剂，熏得周潮生一个喷嚏接一个喷嚏打个不停。
胡昼一句话打发了江逾白，找上忙碌室内环境的慕月白，“白白，我们聊聊。”
两人走到阳台，面对着一片狼藉的花园，二人皆是沉默不语。
胡昼在脑海里组织着语言，她有太多关于指挥的问题找不到答案，连线头都不知从哪里扯出来。
慕月白拆下脸上两个防毒面具收好，静静等着胡昼开口。
胡昼捏着一个滑溜溜的果冻，“白白，怎么做一个指挥？”
慕月白的眼神不自觉被果冻吸引，“我不知道。”
胡昼一脸你再装的表情，爆人马甲不道德，奈何死鸭子嘴硬，“全星际最出名的指挥也不知道怎么做指挥？”
慕月白讪笑：“指挥当然知道，可我又不是指挥。”
“慕家大小姐说自己不是指挥，很好，我录下来了。这个大新闻应该很值钱。”胡昼举着星环对准慕月白，露出狐狸的标志性微笑。
慕月白下意识挡住镜头，手伸出一半才反应过来自己带着防毒面具，他哭笑不得：“什么时候发现的？”
胡昼诈出他的真面目，有点得意地将星环屏幕开放给他看，“在网上找慕家大小姐新闻的时候看到了一点八卦。”
慕月白眯眼看着屏幕中不出名小记者追风捕影的小报道：震惊，鼎鼎大名的慕家大小姐地下男友竟是他！
“这报道简直就是造谣，你能看出什么？”慕月白满脸的无语。
胡昼将报道翻到文章的配图，指着图片上糊到面目扭曲的人一本正经说道：“看到了你的图片啊。”没有任何伪装的慕月白。
慕月白脱下最后一个防毒面具，拿出放大仪凑上前左看看右看看，依旧看不出里面的人是自己。
“我在你眼中这么……别致吗？”照片糊到本人都不认识，肯定不是自己的问题。
胡昼将画面放大，大到只有一个浅褐色的像素点，“这不是你耳朵上的痣吗？”
慕月白彻底被她惊人的观察力震惊了，“我耳朵上有痣我怎么不知道？而且你靠痣认人会不会有点太草率了？”
胡昼原本也只是怀疑，所以才要诈他。当然也有她不被思维局限的原因，毕竟是看完几千本古籍的小狐狸，被星际人遗忘的那段光怪陆离的历史什么奇怪的事没有。
不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对于女装大佬这一存在还是有点映像的。
慕月白彻底服了，并决定回去就把耳朵上的痣给消了，同时把这小报道给撤了，“所以这小报道上我的地下男友是……”
“你自己。”胡昼忍俊不禁。
慕月白：这个报社该倒闭了。
两人插诨打滚好一会，终于还是聊到了正事。
“指挥怎么做？”
慕月白背靠栏杆，向后仰起头，“指挥是靠自己的技能影响队友或影响敌人，进而做到指挥战场。”
“指挥技能分为进攻类，比如陈元浩；防御类，比如我。可你呢？”
胡昼抓着栏杆，吸溜着果冻，手上嘴里没点东西好像不能思考一样，“这个分类不适合我，所以我不知道。”
慕月白一眼就看到房间中与周潮生有说有笑的江逾白，“你其实跟江海平很像，运用精神力都没有固定的形态。”
胡昼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什么固定的形态？”
慕月白将手平摊到她面前，纯白的精神力变成一枚小小的盾牌，“每一名指挥的精神力形态只有两种。”
“一种是代表防御类的我这样的盾，一种是代表攻击类的矛。”
胡昼试探地伸出手，无师自通在手中凝聚出了一个银色的精神力球球。
慕月白也不吃惊，胡昼的异常他早有所察觉。
胡昼捏住这团精神力球玩橡皮泥一样揉搓成一枚小小的盾牌形状，乍一看跟慕月白手中的有七八成相像。
“还能这样玩，我可以不？”慕月白心痒痒的。
胡昼抛水球一样将这团精神力抛给他，“应该可以，我没试过。”
慕月白有点慌张地接住这小小的一团，触手是温热柔软的，莫名让人感到宁静温暖。
胡昼果冻吸溜完了，正好捏着精神力团玩，“这代表我是一个全能型？”
“是的，所以我真不知道怎么教你做指挥。”慕月白搓球搓得不亦乐乎，“粥粥，你很特殊。”
胡昼指尖旋转着精神力球，“少来，你刚才还说江海平跟我一样。”
慕月白也不扯了，正色道：“但你是指挥，他是操作师。”
“江海平走的是江家百年流传下来的路，而你的前方一切都是未知的。”
精神力球无声地破碎在空气中，点点精神力碎片掉落在地。
胡昼维持着食指朝天的姿势，呆呆立在原地，因慕月白的话陷入了沉思。
“江海平的路是怎么样的？”
慕月白回想起自己看到的有关资料，“毁灭。”
毁灭一个星球的病毒，毁灭腐烂的江家，毁灭疯魔的自己，这是江海平诞生后选择的道路。
胡昼将目光投向在纪景夜面前抓耳挠腮的江逾白，莫名的情绪升起，“鱼鱼不会变成那样。”
慕月白早已经习惯这样的事，命运本来就是不可控的，人只能在其中做好自己能做的事。
在他看来，江逾白现在处于下风，终有一天野心勃勃的江海平会吞噬掉江逾白，达成自己的目的。
胡昼召唤回自己的精神力球，两三下将其揉成盾牌，又将另一团精神力变化成矛。
“我知道自己应该走什么样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