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医师大人
灵气换转的艰涩，灵光乍现，须臾掌握了身体的主动权。莲华帝君在她气头上浇了一盆水，“退后，我来。”
不等顾青回话，飞升上前和临风缠斗在一起。
西子夏眼睛一直离不开莲华帝君身上，看他在那恶心的魔族手上受伤，看见西子秋手中的斩魔，失落垂下眼眸，可她早已心急如焚，那管那么多，焦灼地催促道:“小秋，把剑给我。”
顾青没有回答她，“姐姐站在原处，不要动。”说完，布下一个防护罩，提剑上去。
一把剑袭来，临风轻蔑着笑着，可他下一秒表情僵硬在原地，因为他的手腕脚腕被粗壮的藤蔓缠绕，动弹不得。
“你以为这点把戏……”一边说一边用魔气腐蚀植物表面，但是脚还是没有脱困。
顾青忍住喉痛，她全身灵力只为困住他一会。加上莲华帝君对他的压制，她才能拖上一时半刻。
顾青完全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一剑封喉，剑离喉咙差之毫厘，她厉声大喝一声，“变态，把他的脸还回来。”
临风不懂她空中“便太”为何物，但应该是骂他的。
“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真的是小看我呢。”临风话音才落，魔气腐蚀掉所有的藤蔓，但剑也随他的动作割入脖子间可是离皮肤只差毫厘的距离，却硬生生被一股力量阻挡，那皮肤硬如钢铁。
顾青脚下用力，透支使用所有的灵气系住他，莲华帝君把自己的灵气传送给她。
一个巨大的法阵在临风脚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笼罩临风，他攥紧眉头，无力的闷哼一声吐出鲜血。
顾青发狠，一剑划破了他脆弱的皮肤。
他刹那用尽蛮力破开左边藤蔓，痛的两指抵住破魔，企图逃离，莲华帝君看他想逃，施法启动了诛魔阵困他于阵中。
顾青没有杀过人，也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歌行在这幻境丢掉性命。
“我不是在和你谈条件。”她疾言厉色道。
临风弯下腰跪在法阵中间，狰狞的俊脸看起来可怖至极，“看你这么上心，拿着这陪葬我也不亏。”
“疯子。”顾青寒毛竖起，他现在要怎么才能拿回歌行失去的东西呢。
莲华帝君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把手臂背在身后。缓步走到他面前，“若你把夺走的脸还回去，我们便可放过你。”
“当真”不仅临风听着呆若木鸡，就连拼死拼活抓着他的顾青，还有西子夏都惊住了。
“若你还回他的脸，我以心魔发誓，若我不放你，就心魔横生。”天地誓约以心魔发誓，若有违背，那必将实现诺言。
临风喜出望外地看着他们，最后低下头，连连摇摇头，“这脸，这妞我都喜欢，不愿意怎么办”
“你还有谈条件的余地吗？”莲华帝君被他漫不经心地语气弄出无名火，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顾青。
关心则乱，顾青即使抓破脑筋也想不出什么条件。
莲华帝君懒得跟他废话了，电光火石之间，他执起顾青的手直接一剑刺过去，顾青来不及反应，她刚刚有时机可以抽回的。
莲华帝君附加在手腕上的力量不动如山，任凭她的如何抽回，手腕上的另一只手不容撼动，她想放开，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她能松手这样的简单动作都做不出。
只是一呼一吸之间，破魔剑穿透了假临风的胸膛。
他还在笑，边笑边嘴中流出了猩红狰狞的血，胸膛的窟窿在剑抽回的一瞬间喷泻而出，温热地腥甜的血溅到她的手背。
魔族的血能灼伤一切，顾青的手被灼伤也未有反应，只是麻木着一张脸，做不出任何僵硬的表情。
那张和歌行一模一样的脸，恍如隔世地僵化在原地，他肆意地笑出声，声音扩散在整片山林。
“小妞，我们还会再见的。”带着她不明了的胜利者的眼神，邪笑睨视，下一秒化为灰飞，消失在天地。
她缓慢的回过神，她脑袋空落落地不知道干什么，手中的破魔剑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慢慢挪动脚步回到无仙居，那里已经是疼昏过去的歌行。
她变出一张丝绸布避开伤口，遮住他的头，用力扶着他走出无仙居，避开他们二人的目光，无视他们走向外面。
在路过莲华帝君时，她不知道作何表情，“你做的没错，谢谢。后面结尾的事情，拜托了。”
来到幻境第三天，在吓跑第五个医师，她带着歌行奔向第六家医馆。
歌行痉挛的抽搐身体疼的醒来，无法接受现实，暴怒地拍开顾青的手，几乎哀求的小声道：“我说了不用管我。”
他看着顾青已经变换的脸，悲愤交加别开视线，本想轻巧下马车，这平时超容易完成的事情，现在他跳下奔跑的马车却摔的鼻青脸肿。
顾青伸出手只拉住了他的衣袖一角，衣角破裂，连忙驱动马车停止。
如果不是平时的锻炼，不仅是擦伤这么简单了。
他疼得不知道做什么表情，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现在失去了自己的脸。
顾青翻身下车，她怜惜的视线，他才不想看见。
顾青伸出去的手陡然停顿，旋即隔空在他肩上，源源不断输送灵气安抚他的疼痛，她不知道说什么安慰。
自己怎么关键时候，就嘴笨呢！
顾青岔开话题道：“你怎么认出来的？”
歌行攥紧拳头，身体紧绷，黯然神伤，“我在你身上下了牵引符，我可以看见你和我之间手腕上的红线。秘境随时可能发生危险，我想第一时间来帮你。”
“谢谢。”
“是我该向你道谢。”歌行如霜打的茄子，再也不见往日意气风发的少年。
本来再次相遇预料该是如何欣喜，如今成了空欢喜。
顾青很不放心，如果这一次的秘境，就是导致歌行封印松动的导火索。
敌人在暗，他们在明，腹背受敌。
她要帮助歌行恢复如初，绝不能背地的人得逞。
踉跄扶起，顾青承诺，“我会尽全力帮你治好的。”
歌行被扶起来，膝盖和胳膊的疼痛他彻彻底底的冷静下来，现在灵气全无，脸被毁了，时时刻刻都令他如鲠在喉。
他抬头透过凌乱的丝稠，顾青眼中没有怜惜可怜他，那是坚定穿透地目光，好像她不知道从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肯定会被治好。
他觉得可笑，忍不住了嗤了一声低下头，滚烫地东西滴在地上，他一把抓住顾青的双肩，埋头在她的肩头，滚烫湿热的东西通过衣领传遍了全身。
豆大的眼泪夺目而出，他再也忍不住地号啕大哭起来，泪滚落在衣领湿了一大片，血淋淋地晕染开一片，撕心裂肺地哭声到最后气都喘不上的哽咽。
她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抚拍他的背，直到他哭够了直起身子，他的嘴翕动着，细如蚊蚁声传入耳中:“我治，我治。”
一遍遍又一遍重复，抓住自己的救命稻草。
虽然接连被几家医馆拒绝，但是她想到如果找到百年前最有名的医仙，那他的脸有救的可能性很大。
医仙李淳方，不仅修炼成仙还会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这医仙心地善良，除了每月义诊，最爱破解那些疑难杂症，在凡间为人，便被人称为一位活神仙，修炼成仙后，那更是人人赞颂，美名远扬，流传千古，就算是五百年之后，他的名号依然在这片大陆流传。
医仙本就漂游不定，她带着歌行求医碰运气，或许老天都在和他们作对，他们后脚才来，医仙前脚刚走，又不知道去向了。
她失落地慢慢走进马车，在马车外拍拍脸颊恢复自己的表情，抖落披肩的风雪，掀开布帘一角，对里面的人摇摇头，歌行看不出任何表情，“无碍，我们来了有半月了，秘境大寒打开，还是去寻找最珍贵的宝物吧。”
顾青无感地倚靠着马车，听他这垂头丧气地话，直接敲了敲马车的门框，引起歌行的注意力。
“先找到医师再说。”顾青眼下的淤青和疲倦，让他自觉闭上了嘴。
顾青不知道他的思绪，心里非常不信邪，一个上了年纪医仙能走多远。
直到她驾着马车翻过了三座山，跨过了两条河，才在一位农村妇女口中听到了背着一个用布缠绕着矩形盒子的医仙。
她马不停蹄地追去，就见那医仙像个稻草人一样一个人杵在白菜地里，仰头45度，冬日的太阳冰凉凉的照在他白的反光脸上，弯腰挥刀摘白菜、弯腰挥刀摘白菜……机械的动作。
注视到有一道明目张胆的视线看着自己，他才缓缓回过头，白的放光的脸上透露出一丝红晕，吞吐出一口白气，“看我许久了，异乡人。”
她本以为这位医仙李淳方是一个年级颇大的白发老者，原来竟是一位年级看起来不过25、26的青年。
顾青提起裙摆，跨过白菜地急奔到李淳方面前，气喘吁吁地仰头笑起来，“医仙大人，我已经找您许久了。”
她见医仙停下手里的活，简短省去一些不需要情节，给他叙述歌行的症状，李淳方边听边听两眼放光，回味悠长地点点头。
她把该讲的话讲完了，舔了舔干涩的嘴角，期待着他接下来的话，可医仙点完头，倏然目光停顿在她的手背，扔下一瓶药膏，头也不回的顺着她来的方向返回。
等顾青再追上来，李淳方竟然坐在马车外，帘子掀开一角伸出一只手，他正襟危坐号脉。
他这步伐快的离谱，健步如飞呀，难怪赶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