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革命时代的故事(七)
又一年夏日,男子失魂落魄的写了一封不同的书信。
告二老,
孩不孝,暂无法归家承欢膝下。文县的孩子们还有部分不识字。为国家奉献,为人民奉献,这是孩自入大学起就立下的志愿。恐拂了父亲的苦心与人情。
母亲,你要多舍得为自己花钱,不要省,父亲也不要老是与母亲怄气。二老要注意身体,平平安安就是孩最大的幸运。
谅不孝子。
又是翻转的岁月,一页一页。
1968年6月16日致陈兄,
听闻陈嫂已3月有余,此乃大喜。弟仍记得与陈兄的约定,待孩子识字起,弟定努力培育其为栋梁之材。同陈兄一般,心存大志,文采斐然。
愿陈兄岁岁平安
电影迎来剧情的高潮,那一天的白日,窄窄的窗子外是一片声讨,喧杂的恶意蜂拥而来,像这夏天的热潮一般让人窒息。窄窄的窗子内,男子魂不守舍,泪水像无名的河流。
电影的主角失声痛哭“晚了!晚了!晚了!明明都是污名!何来复兴封建!”仅仅因为一栋宅子,他清风霁月的陈兄死在自己想新宅中!而那个孩子还未出生!怎会如此残忍!
他捶着吱呀呀的木板床,泪水滚烫的滴落在被褥上,窄窄的窗子外,日光照亮这个狭小的房间,也蒸发了被褥上的泪。
1968年9月27日致陈兄,
陈兄,秋天了。陈兄,岁岁平安。
1968年11月7日致陈兄,
陈兄,下雪了,今年晚了一些。愿陈兄岁岁平安。
1969年3月15日致陈兄,
养的花长出新叶了,那本数学书让我珍藏起来了。愿陈兄岁岁平安。
1969年7月25日致陈兄,
又是夏天,我最厌恶夏日。但愿陈兄岁岁平安。
1969年8月30日致陈兄,
夏天结束了,泽军,谅我如此不敬,弟果真是病了。你夸我写的一手好字的手都握不住笔了。我不孝没能敬重父母,我不义,对你生出那般龌龊心思。所以我这般恶劣之徒,命也到此了。
幸识陈兄,此生无悔。
愿陈兄岁岁岁平安。
男子在夏末温和的风中,点燃那盏早已破旧的烛台,他温柔的看着烛火,烛火望着他苍白的脸。忽明忽暗的火光燃烧书信,烧尽了岁月。
三十九封书信,三十九句岁岁平安,化为灰烬。
瘦削的男子缓缓走到书架前,抚摸着那本至今都崭新的手写书,窄窄的窗漏进月,那月白的光也忽明忽暗了。
狭小的房门内闯进一群带着红色方巾的人,他们举着火把叫嚣着。
“抓起来!宅子里发生的恶事定是还有势力残留的原因!”
“对!抓起来!”
“把他也烧死!封建势力的同党!”
男子没有挣扎,他缓缓看向人群,里面有他教过的学生,那位是总爱告状的小国,还有老实的大成从十三四的岁数教起,现已成长至青年,时间过得真快啊。
他们看见男子的目光,躲避着,仿佛怕心虚一般高吼着。
“消灭封建势力同党!”
“消灭封建势力同党!”
男子嗤笑着摇头,任由人群把他按在地上。夜色下,火把把他们的影子照应在土地上,青面獠牙,群魔乱舞。一群人类竟比书中吃人的怪物还要可怕。
男子被捆在文县村口的槐树下,木头高高堆砌着,看起来真的像困住恶兽的牢笼。可真正的恶兽在牢笼外还是牢笼内,人们不得而知,他们只知道,杀死他,肯定是正确的。
大火燃起,隔绝成两个世界,刘福川缓缓闭上双眼。
投影结束,槐树下的大火渐渐消失,那道瘦削的影子也消散在空中。像一场烂尾的电影落幕,几人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难怪,答案根本不是他们猜的那样建立古宅的日子,其实是陈泽军新婚那天。
他们只是侥幸。
紧闭的木门缓缓打开,阳光再次照耀这个狭小的屋子。有风灌入,书桌上的灰烬随风飘散。
秦灿叹气:“那个时代,因为是同性所以无法表达,因为是同性,所以认为自己有病。”
李笑双目微红:“竟然是这样的故事,隐瞒了一生。”
李恩反应了一会,有些迟钝“那,我们的任务应该是完成了吧。”
乔歌点点头“古宅的信息有了,拥有者陈泽军,为了婚事建立,最后死于自己的宅子中。”
秦灿/李笑:煽情中。
电子合成音响起“恭喜选手,任务一完成。”
“任务二:进入古宅,并平复陈泽军的怨气。”
几人接收完任务走出这个狭窄的房间,秦灿最后缓缓关上那个已然完好的木门,将这一段永远不为人知的故事轻轻拉上帷幕。
为了避免秦灿遇到的那群□□,几人小心翼翼的沿着街道走着。
秦灿“这次怎么没给时限啊?”
乔歌“笨啊,因为这宅子马上就要被毁了,不给时限都够咱们急的了。”
李恩:“现在下午了呢,咱们今晚住哪呢?”
李笑:“住你发际线里。”
李恩:“你自己听听好笑吗?”
李笑看向笑到走不动路,趴在乔歌肩上的秦灿。
李恩:“秦灿妹子”
秦灿抬头,拼尽全力控制住自己的余光不去看向那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脑门。“噗嗤。”
乔歌按住秦灿的脑袋。
几人于一处无人的商铺内暂时落脚,商讨怎么进古宅。
秦灿揉揉额头“古宅的位置不是固定的,那位老爷爷说,位置会发生移动。”
李恩也无奈了:“这怎么找啊。”
乔歌没有讲话,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古宅是串联故事发展的线吗?不,不是的。
接连两个任务标题都是古宅,可是目前剧情里大多的篇幅,包括他们的身份里出现最多的,往往不是古宅,而是
对,故事大背景!多次出现的红卫军和他们看似伸张的正义,以及刘福川和陈泽军无辜遭受的迫害。真正串联的线是大革命,是这个时代的背景!
乔歌双眼发光看向秦灿“村口的槐树,你见过吗?”
秦灿回忆起那个丢人的事,点点头“怎么突然问这个。哦,对了,那棵槐树有异常。有活人心跳,而且不止一种频率,你可以去看看。。”
乔歌神秘一笑“我大概知道线索了,灿灿带头,路上说。”
李笑好奇探头:“什么啊,说的云里雾里的。”
李恩回忆:“是说刘福川死的时候出现的槐树吗?”
乔歌点头,秦灿拉着几人直奔目标而去。
路上乔歌把自己的猜测讲了出来,顺手打了个比喻“这就像你来城市旅游,肯定要打卡几个标志性景点。虽然这么形容有点不合适,但这棵无数容纳无数亡魂的槐树,肯定也能给予现在毫无目标的咱们一些答案。”
秦灿带领众人回到了那个村口,此时恰好天边一片红霞,这棵槐树生的高大,到了夏天又是枝繁叶茂的时候。几人仰头看着那茂密的树冠,赤红的霞像是这槐树生的红花。
秦灿看向乔歌“小乔,交给你了。”
乔歌抿嘴一笑,逐渐放空双眼。她黑亮的瞳孔中央渐渐被红色晕染,蛇头从眼角膜腾跃而出,红光乍现。
“树身的红霞,不,是经年累积的大火。树根早已经被焚毁了,,下面汲取营养的是一根根人的腿骨,层层堆积树冠是一双双手臂,你说的没错。这棵树上承载着数不清的冤魂。”乔歌轻轻眨了下眼,又恢复正常的模样。
李恩:“总感觉有些不妙啊。”男人此时终于展露武器,是一张占卜牌。
秦灿又看着逐渐陷入傍晚昏暗的天,右手刺戟一横“天要黑了,可就真的不妙了。”
乔歌挠头“咱们一起的话,有个方法。”
秦灿“什么?”
乔歌身上再次出现肃穆凝重的气氛:“打服它,正好替他们解脱。”
秦灿眼睛一亮“这么残暴?!!”
李笑点头:“咱们迅速计划一下,我的技能可以进行短暂时间的控制,基数大时间短。这小子的技能有点鸡肋,占卜随机赋值,有时点好加攻击,有时加幸运值。”
乔歌眼中蛇头浮现“我明白了,灿灿主攻,李笑姐控,李恩哥主辅。还有,注意一下他的叶子,我感觉有些咱们都没注意到的地方”
秦灿横着刺戟,轻轻一握,“唰”的一声,刺戟伸长:“小乔,放心。”
李恩手指夹着占卜牌率先开启技能,手中占卜牌飞扬至半空:“占卜。”
占卜卡牌上紧闭的单眼刹那瞪大,红光绽放的同时,一道电子音于现场每个人的脑海中响起“幸运值+5。”
几人愣在原地,李恩挠头尴尬一笑“随机到最鸡肋的占卜效益了哈哈哈。”
李笑一脸“果不其然”。
槐树树冠无风自动,树叶沙沙摇曳着,那声音细听更像人嘈杂的聊天声。而傍晚最后一丝霞也彻底陷落于黑暗中。同一时间,树枝上破土而出无数双白骨,树干变成深红色,心脏跳动的声音剧烈到震彻每一个人的耳膜。
秦灿微眯狭长的双眸“行动。”语毕握着手中武器直奔槐树而去。
李笑食指指向槐树的方向,几秒的时间,只身飞奔到槐树面前。无数双手臂伸长到十几米的长度,缠绕着化成白色的藤蔓抽向李笑。
李笑镜片在阳光折射下泛着光,她身影一闪又折返到槐树的后方,轻轻打了个响指“教师的审判。”漫天飞舞的白骨藤陷入时空暂停。
李恩十分默契的将手中占卜牌一分为八,将停滞的白骨藤收割,一番行动下,时间不多不少,可见二人共同经历了不少副本。
白色藤蔓被斩断半截,掉落在地上扑腾着。秦灿手挥刺戟闪身出现,锋利的刺刀直接穿透,那白色藤蔓被戳中,直接化成白色骨灰,随风飘散。
乔歌不远处观望着,五感全开的她用身体为这个战场设置了一道围栏,以防那群红卫军再窜出,扰乱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