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不是的！三娘不会消散的，对不对燕大侠？”
野瑞不敢让阳光直照寇三娘，够着身子用衣衫盖住对方，满脸惶恐不安，“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硕大的阳光驱散了阴霾，也打散了三娘的鬼气，让她摇摇欲坠。
大古见所有人没有动静，忙上前与野瑞一同将三娘护送到阴凉处，并将黑暗能量传送给她。
许是没有直视阳光，又或是大古的能量帮了忙，三娘不似之前那般虚弱，静静站在一旁。
大古踟蹰不决，那冰冷僵硬的肤感萦绕在他手上，让他不知该怎么宽慰好友。
树荫下无人说话，表情各异，那细碎的光斑打在众人脸上，以及寇三娘红盖头上，让野瑞更加难受。
可他不敢上前询问，不敢掀开对方的盖头，忽视那红色的长指甲，只轻声呼唤她的名字。
“三娘，寇三娘”
对方没有反应，就像是死去的尸体般，安静地僵直地待在一边。
她穿着昔日的嫁衣，那颜色如浸血般红的刺眼，诡异非常。
“她已经没救了。”燕赤霞遗憾的说，“许是鬼魂更容易受到影响，滋生黑暗，让她无法保持作为人的理智，成为一具行尸走肉的怪物。”
说着深深叹了口气，“那空间折叠的时间于你们而言只是须臾，但对她而言则是整整二十年，也许她所有人类的情感都在这些年消逝了。”
燕赤霞伸手触碰到盖头，纠结一番还是放弃，没有掀开。
“这不可能！”野瑞反驳道，“若是真如你所说，为什么她之前没有对我们下手！”
“说实话，这一点要是以前的我肯定抓耳挠腮，想破头皮也想不明白。”燕赤霞说着抬头看向天空。
那碧如洗的蓝天洗涤着人的心灵，让人充满柔情。
因为所谓的爱，那强烈的情感生出了执念，超脱于自身，刻印在本能中。燕赤霞在心中回答。
“这种肉麻的话我可说不出口，我不信你不清楚。”燕赤霞拍了拍野瑞肩膀，语重心长的告诫他，“好了，打起精神来。送她走吧！”
野瑞呆呆的看着那发黄枯萎的戒指，心中酸涩难耐，许久才下定决心问燕赤霞：“三娘还能成佛吗？”
燕赤霞瞠目结舌，偷偷来到大古面前，小声耳语：“他不会脑子傻了吧？鬼还能成佛！”
“不是，野瑞是想问三娘能不能投胎。”大古解释道。
察觉自己会错意，燕赤霞装模作样的整理衣衫，抬高声音回：“按道理是不可能的，不过凡事都没有那么绝对，所谓尽人事听天命，我们问心无愧就好。”
野瑞听到这模棱两可的回复心下不甘，但也知此事不可强求，只是泪眼婆娑的望着对方。
燕赤霞受不了这种苦苦哀求的眼神，摆着手回：“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帮忙做法事，尽力让她成佛的。”
这时野瑞才安心下来，郑重的向燕赤霞鞠了一躬，以示感谢。
红色的嫁衣繁复华丽，上面布满层层叠叠的绣花，寇三娘双手交叉放在腰间，纯白如纸的手在红色的映衬下更显诡异。
野瑞在地上找了好久，采下一朵漂亮的粉白花，重新编织了一枚戒指，单膝跪地想将之前的那枚替换掉，可对方的手僵硬无比，根本掰不开，无奈他只好将戒指揣进怀中。
梵音响起，细碎的金光从燕赤霞口中吐出，在空中盘旋不肯降落。
“天道不公，如今也学会了欺软怕硬，当真是可悲可叹！”
燕赤霞悲从中来，拔出利剑直指上天，“你无耻！妖孽横生你不管，人类投胎反倒限制多，当真是坏透了！”
巨雷忽的劈下，大树直接劈成两半，传出难闻的焦味。
“哼！”燕赤霞不满的叉着腰，“有本事你直接劈我啊！”
话音刚落，晴空万里转瞬变为乌云密布，轰隆隆的雷响个不停，就像是一把悬剑挂在上面，威慑无比。
卡蜜拉嗤笑一声，说了句就这，然后抬眼直视天空，那天道不知是否察觉出对方厉害，竟害怕的躲走了。
“你说的对，祂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东西，孬种一个，实在不喜便换了它！”
卡蜜拉的话吓懵了燕赤霞，直到对方轻笑他才恼怒地转过身去，低着头踢着土，一副扭捏的样子。
不得不说卡蜜拉的一席话让他豪气万丈，生出与有荣焉的豪情，他想了想敢骂阎王的大古，又看了眼毫不在意的野瑞，对百年后的人类自豪地举起大拇指。
没有天道的阻挠，寇三娘尖长的红指甲慢慢退化，手指也恢复血色。她缓缓抬手掀开了盖头，露出一张言笑晏晏的脸。
“三娘！”
众人惊喜出声，野瑞更是开心的跳了起来。
寇三娘微微行礼，答谢各位的帮忙，然后看向自己葱白的手指，表情哀伤，遗憾地对野瑞说。
“可惜你送我的戒指枯萎了，我明明很小心的。”
野瑞不在意的摇头，拿出怀中美丽的花戒，牵起对方的手想为其戴上，可对方轻轻侧身躲开了。
野瑞落了空不解的看着她，对方释怀一笑，低头轻吻那枯萎的花朵。
“抱歉野瑞，我只想要这个黄花戒指。”
我已经不再执念你了，因为我曾得到过你的爱意，所以没关系的。
“往前看，野瑞前方的美景迷人眼，你可要好好挑选。”
鬼气倏然消失，三娘身上泛起白光，路面开满曼珠沙华，地狱之门打开了。
她不回头的离开了，忘却前尘往事，转世重新为人。
娇嫩可爱的粉白花随风飘荡，花瓣轻抚野瑞的手指，一滴泪珠滑落，恰巧滴在那朵小花上。
卡蜜拉轻巧转身来到大古身后，利落地抽出画轴，然后打开了它。
画中聂小倩微垂眼睑，眉毛轻蹙，冷汗三三两两落在额头，整个人十分病弱。
“看来你没有好好保护她，难道现在你还不明白，聂小倩变回人类，是因你当时给她的光的力量，所以你还在墨迹什么？”
卡蜜拉将画中小倩拖出，把她往大古方向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