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盛夏的课后，骄阳默默黯淡下来，蝉鸣伴随着少年回家的路程。
程舒妍婉拒了苏一念的邀请，当时心里还有些忐忑，但是接下来几天苏一念依旧是毫无芥蒂的跟自己玩在一起，对于自己被拒绝也是完全不在意。
发现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放下心，好好准备明天去生日会的事情。
乔荞打来视频电话兴致勃勃的帮她挑衣服，让她一件一件的试穿。
“诶，这件好看这件好看，再配上我之前送你的那个项链，这小模样不得迷死秦柏。”乔荞抱着枕头一脸姨母笑。
自从看出来她喜欢秦柏后，每天都给她各种支招。
“妍妍，我给你说的那些你试过没有呀。”
程舒妍不吭声，默默收拾床上堆成摞的衣服。
乔荞看她这样子就懂了，“你果然没试过。”
“乔荞……”程舒妍有些无奈，“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和他坐同桌，他还每天给我讲题呢。”
“这你就满足了？”乔荞简直恨铁不成钢，“你怎么那么怂啊。”
“那我也不能做什么啊……他前几天还说有喜欢的人，等毕业就告白呢……”
乔荞瞪大眼睛，顿觉头疼，“那你更不能坐以待毙了啊，提前把他拿下，他都说了等毕业才告白，那肯定也没有那么喜欢，你还有两年机会呢，两年！！！”
程舒妍低头当鹌鹑。
“我本来还想着撮合你们俩的，但是还没开始就被拎这边来了，唉，现在每天只能听你讲，急都急死了。”
“唉，还想跟你一起去生日聚会玩呢，也去不了了。”
乔荞嘀咕着，一张小脸也垮了下去。
程舒妍嗫嚅着，还是小心翼翼的跟乔荞讲了，“乔荞……我之前感觉秦柏可能喜欢你。”
“……你疯了还是我耳朵出问题了。”乔荞咬牙切齿的看着程舒妍，“你这脑瓜子成天想什么呢，我跟他的交际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程舒妍自认理亏，“之前是这么觉得。”
“后面秦柏跟你解释了吧。”乔荞哼哼着，“不然你现在肯定每天哀哀戚戚的，一边抱头痛哭一边祝我们久久。”
程舒妍：“……”
不得不说你真相了。
乔荞品着品着咂摸出点味来，“不对啊，他跟你解释什么？这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哪里不重要了……”程舒妍弱弱的反驳，“我都快伤心死了。”
“你笨啊，你在意是因为你喜欢他，他在意是为什么啊？”乔荞直接点出重点，“他绝对对你有点意思，不然跟你有什么好解释的。”
“那是你不知道那天的情况……”程舒妍不好意思说自己哭了，摸摸鼻子试图转移话题，“你在那边怎么样，有交到新朋友嘛。”
虽然是询问，但却是肯定的语气。乔荞的性格一向招人喜欢，在哪都不难交朋友。
可是这次乔荞却叹了口气，“别提了，我一个中途转来的，能交到什么好朋友啊，全是表面关系，不过姐们儿最近看上一个男孩子，真的绝了。”
“我之前还想着劝你默默把喜欢放在心里，好好学习等毕业了再说，可是现在我发现，真遇见喜欢的人了，那根本等不及的，会想天天看到他，时时刻刻念着他，想跟他在一起。”
“所以你这几天才总是劝我主动，让我去追他？”程舒妍觉得自己真相了，“可是人都是不一样的……”
“啊呸，能有什么不一样的啊，就是很喜欢和一点喜欢的区别而已，再说了谈恋爱怎么就影响学习了，好的恋爱关系还能互帮互助，激励彼此呢。”
乔荞试图给程舒妍洗脑，“你就放心大胆的冲，青春嘛，就是要勇敢一些，即使最后失败了也能不留遗憾啊。”
程舒妍不为所动，“所以你追上那个男孩子了吗？”
“……没有。”乔荞提起这个简直要崩溃了，“我已经尽可能的示好了，就差买瓶502把我们黏一起了，他现在连微信号都不愿意给我。”
“那确实挺难追的。”程舒妍抿嘴笑了笑，突然想起程凯云，“那程凯云呢……你对他没感觉嘛？”
那边突然安静下来，要不是打着视频电话程舒妍都要以为她睡着了。
“妍妍，你感觉程凯云怎么样？”
程舒妍想起他帮自己的几次，点点头，“人挺好的，感觉他还挺乐于助人的，很善良。”
乔荞笑了笑，“我也觉得，所以好人就留给其他人吧，我喜欢那一个就够了。”
程舒妍突然觉得程凯云很可怜，但是感情这事也不能强求，只能在心里为他默默点蜡。
“说真的啊妍妍，遇到喜欢的不能等，否则真的就没了。”乔荞严肃着脸再三叮嘱。
“我觉得他不会没的……他毕业前不谈恋爱。”程舒妍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心里也有些不放心。
“他看着确实太乖了，完全不像会早恋的人。”乔荞托着下巴替程舒妍发愁，“实在不行你换个人喜欢吧，找个难度低点的。”
这还能换的？
程舒妍无意识咬着嘴唇上的死皮，脑海中又开始美化跟秦柏的回忆。
程舒妍跟乔荞相处的时间长，小动作完全逃不过对方的法眼，“你什么时候喜欢他的啊？”
程舒妍弱弱道，“初三。”
“两年了啊？你藏的可够深的啊妍妍。”乔荞啧啧感叹，“当我没说，还是好好筹谋一下，开展追夫大法吧。”
“可是学习……”
程舒妍还没说完乔荞就炸开了，“诶呀我的哥，你跟学习过一辈子去吧。”
程舒妍长叹了口气说，“乔荞你就别逼我了，我觉得现在挺好的了，真的说出口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
乔荞毫不在意，“不能做朋友那就做情侣啊，这不好吗？”
程舒妍：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觉得我一定能把人拿下的，静茹姐姐嘛？
“他不会喜欢那样的。”程舒妍抿抿唇，“你不懂，就算他喜欢我也不会跟我在一起的。”
乔荞确实不懂，“为什么啊？你怎么就确定呢？他跟你说了？”
程舒妍瘫在床上，语气低迷，“我偷偷喜欢他那么久，不敢说完全了解，但是也对他这个人知道个大概，他是个胜负欲很强的人，而且很在意成绩和名誉。”
“你确定？完全看不出来啊。”乔荞想了想秦柏那一副温温柔柔无欲无求的样子，实在不能把他和名利场挂上对边。
“我也是观察很久才发现的。”程舒妍举着手机看着乔荞，这几天没有休息好，还有些感冒，手机里的她面色苍白，看起来病殃殃的。
“我明天要不要化个妆……”程舒妍喃喃自语，说完又立刻否决，“不行，太刻意了。”
闻言，乔荞认真的打量了程舒妍一眼，“你知道我看见你想到了什么吗？”
“什么？”程舒妍扯扯嘴皮子，有气无力的吐槽，“又是你未来老婆吗？”
“我见犹怜的绿茶。”
“……你可以闭嘴了。”程舒妍不指望她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话了。
乔荞想了想，准备曲线救国，“他喜欢你，可能不会跟你在一起，但是他不喜欢你，绝对不会跟你在一起。”
“谢谢您的废话。”程舒妍双手合十隔着屏幕遥遥一拜。
“所以你干脆换个人喜欢好了，喜欢秦柏也太麻烦了。”乔荞完全不能理解好姐妹的脑回路，“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非得喜欢这么个人。”
程舒妍低眉顺眼，小模样看起来可怜的紧。
“你别皱眉啊，行吧行吧~喜欢就喜欢吧，我也不劝你了，妍妍勇敢追，姐妹永相随。”乔荞想了想，明明只有她们两个人，她还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小声问道，“你跟我好好说说他吧，我给你研究研究。”
程舒妍酝酿了一下，准备给乔荞讲个来龙去脉，那边就急急把视频转为了语音，“突然想起来明天还要去聚会，你快睡觉，不然明天要有黑眼圈了可不成，还得艳压群芳呢。”
程舒妍委屈，“我刚酝酿好。”
乔荞无情挂断，发来一条信息，两个字，简单明了。
——睡觉。
这夜程舒妍基乎没怎么睡好，脑海跟放电影一样不停回放关于秦柏的画面。
还是高清放大版的那种。
他们是初三认识的，那个时候的秦柏可以说是整个年级的神，几乎每个老师都在夸他。
十次考试能有九次是阶段第一，他是众人眼中的天才，家境优渥，父母会为他请昂贵的老师给他查漏补缺，他自己也很是知道努力。
他像是个一直活在传说里的人物一样。
程舒妍从没见过他，却又深深的崇拜他。
彼时她只是个成绩勉强说得上一般优异的学生，名字也只能在阶段五十以下晃悠。
听到别人讨论他她也会偷偷的关注，看到别人站在楼上指他，视线也会不自觉的跟着看过去。
他的各种八卦不绝于耳，对于他大家说的最多的一句就是，这次又是秦柏阶段第一。
他就好像神明一样。
但是程舒妍知道不是的，他也只是个很努力的普通人。
那是他唯一一次没有考第一，偷偷坐在角落里把试卷撕的粉碎。
后来程舒妍就有意无意的想跟他偶遇，不过他每次都在学习。
下次考试他又是第一了。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小秘密，只关于他。
后来有女孩子跟他告白，那个女孩子程舒妍见过，经常和秦柏他们一起吃饭。
但是秦柏拒绝了，并且斥责了女孩只想着早恋这些事，但凡把精力用到学习上一点都不会考的那么废物。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秦柏。
很陌生，说话也很伤人，偏又理智的让人着迷。
她喜欢他，好像就是从这一刻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