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吾之明月
苏柏自睡梦中醒来，又或者，是被摇醒，睁开眼，仰面，是巫女，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而一旁，是惊诧的曹欣与巫女之友。
“苏医生辛苦了，如此疲惫，还是早些休息吧。”
巫女淡淡的说着，弯刀已离开了它原本的位置，看样子，是巫女把它藏了起来。
巫女的这种方法的确很是有效，遇上强敌不可敌而示之以弱，并非笃信于对方的同情，而是相信自己的价值。
看来，巫女的联盟，已然牢固了。
“或许是长途跋涉，累了吧。”
苏柏起身，叫上曹欣，便向外走去。
“曹欣，这个病人叫什么名字？我需要查一查她的病历。”
苏柏的声音有些局促，当然，这也是装出来的，像是经历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有些羞涩，又恪尽职守的青年主管一样。
“哦，好，我记一下，巡视结束后，我把它送到您的办公室。”
苏柏点了点头，肯定了这种方案。
……
“苏医生，这是沐小姐的病历。”曹欣捧着几个厚厚的本子，推门而入，“这些是姜主任给您的指导书，他说让您好好读一读。”
曹欣将书本叠放在了办公桌上，返身离去。
“沐云苓，a大学生，21岁，曾多次患有胃肠炎，免疫力低下。
初来时晕厥，血常规无明显病理迹象，血糖偏低，造血检查无误，应是惊吓过度产生的正常昏厥现象。”
根本就是得不到什么信息。苏柏将那抄录的病历挪到了一边，可以看出，这所医院的医生足够的尽责，就算这样没什么病症只是身体虚弱的人也被允许住在医院里。
“苏医生，我家里今天有点事儿，你替我值一天班吧，回头我请你吃饭。”
晚间，一个女子来到苏柏的办公室，用着老员工常用的那般话术，哄着苏柏。
“好吧，我需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如果有患者出现问题，会有护士来找你。”
“好！”
替班这种事情，若是放在往前，苏柏一定是严词拒绝。
不过现在，就当是小萌新不了解职场罢，替值夜班，正合了他的意。
……
夜幕
……
“苏医生，沐云苓出事了。”
正当苏柏看着老医师的笔记打发时间之时，门“嘭”的一声打开，巫女的好友，正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
“稍等。”
苏柏穿上白褂，戴上口罩，提起药箱，快步走出门去。
来到沐云苓的房间，巫女如往常一样，闭着眼睛，平躺在病床之上，不过此时，她的眉宇间，似乎有着些许的痛苦。
苏柏伸出两指，去按沐云苓的颈间，脉搏，正常，但很紊乱，像是噩梦。她的气息很是微弱，看上去的确有些病症。
苏柏看向旁边的仪表，他将沐云苓的袖口与踝口挽起，心电图的电源已经接上。
波形，正常。
苏柏抚在沐云苓的额头上，表征，滚烫无比。
发烧吗？苏柏不敢确定，病毒，细菌，很多致病的因素，不过都是些普通的病症，她所说的出事，应该不是指这个。
“噗！咳！咳！咳！”忽的，沐云苓似忍受不住，一口血便喷在了苏柏的脸上。而她，也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苏医生……救我……”
沐云苓吃力地趴在苏柏的肩上，紧紧的抓着苏柏的衣装，额头上的汗如朝露般滴下，滴在苏柏的肩膀。
她贴在苏柏的耳边，用虚弱的声音，一直在说着什么。那声音太小了，像是夜语梦呓。
【虚化】
苏柏当机立断，将沐云苓拉去了另一层空间。
“咳！咳！咳……”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沐云苓终于放开苏柏，瘫跪在地上，精神，却好了许多。
“发生了什么事？”
苏柏蹲下身来，任凭对方扶着自己。他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沐云苓，必定被什么东西限制住了灵能，但这灵能波动，苏柏却毫无察觉。
“西海，有巫蛊之术，我已经被下了蛊，有人想让我死。”
巫蛊之术……怪不得，按照沐云苓的这种情况，对方所用，应当是邪术—压胜。
“对方就在医院里。你的这位朋友，有多少把握？”
苏柏让沐云苓靠在自己的怀里，沐云苓虽恢复了神智，但身体的损伤依旧让她十分虚弱。
“不会是她，至少，她不会想让我死。”
“如果她是你的对立面呢？”
苏柏看着旁边，有些惊慌的女子，她完全看不到苏柏与沐云苓的位置。
“我……是第三方，巫女，我不应有敌人。”
沐云苓挣扎着，想要爬起，却是如此的力不从心，手臂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
“但现实却是，几乎所有人，都想杀了你。”
沐云苓，当然知道这个事实，她沉默了，她口中的绝不相信，也不过是赌注之间的动摇而已。
胜则生，败则死。
“你这样子，会害死你自己。”
苏柏又有些心疼，这种好久没出现过的情绪。如果沐云苓没有经历过这场事件，她会是一颗不染的浮莲，但此刻，度人当先以恶度之，就连最好的朋友也无法全部信任。
“苏医生，你保护我，一定有自己的目的。”沐云苓忽然开口，“我会努力的活下去。”
“但……也许不知道哪一天，哪一次，也许是睡梦中醒来，我忽然就会死去。”
“苏医生，如果你还有退路，还请快些离去。”
承受莫大的恐惧，带着渺茫的希望，看来这一次，巫女，的确已经接触到了死亡的边缘。
人最接近死亡的时候，一定会为自己的善意开脱，如今看来，的确如是。
“晚了，晚了。如果你死，我也会离去。”
苏柏当然没忘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只是如今三天被刺这么多次，看来死神啊，也从来不会安排什么简单的任务。
“明日，便回家吧。”
苏柏抛出这样一句话，他已经没时间在乎什么男女，既然本就是邻居，很多事情就能有更简单的解决方式。
“什么？”
沐云苓像是没听清的样子，苏柏当然知道，这是灵魂受损的表现。
“我是说……”
“吾之明月，且看朝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