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保护你 像你当初保护我一样
“纪丞，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你爸爸的情况，他在外面有小三了，他不要我们娘俩了。”
“你要是就这么走了，你爸没有了顾虑还不得和我离婚不可啊。”
“到时候，这些家产，这些钱，你一毛都捞不到，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算是妈求求你了，你别去，行不行，你要是去我就死给你看。”
纪丞看着妈妈疯癫的举动，内心已经麻木了。这么多年了，总是这些话，从小到大，只有这些话，真是太无聊了。
“够了！你别再闹了。我只是出国读书，几年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了。”
“你，你个不孝顺的东西，你嫌我闹，我还不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呵。”纪丞的脸上浮现了一丝苦笑。“为了谁，为了什么，你心里还没数吗，何必说的这么好听呢？”
“你，你气死我了！”纪母边说边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烟灰缸向纪丞的头上扔去。
纪丞没有躲，而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这样的生活，这样的辱骂，这样的挨打，小时候受的也不少，只是觉得有些好笑。为自己这样虚伪的家庭感到好笑。烟灰缸与肉体相撞发出了“咚”的一声，预想的疼痛并没有来临。
纪丞缓缓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女孩柔弱的肩膀，是顾念，是念念挡在了他的前面。
“念念！不是让你别下来吗？”
纪丞看到顾念的手臂上有一块流血的伤口，心里又气又急。
“你话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赶紧走，看不见我这有事要忙吗？”
“你，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和你爸一样都是没良心的王八蛋，你们都被这些小狐狸精迷了心窍了。”
纪母一边骂，一边摔东西，见纪丞不理她，也只好作罢，拿着包走了。
纪丞连忙将顾念扶到沙发上，然后去电视机下面的抽屉中拿出了一个大的医药箱，拿出酒精和药膏，一面给顾念消毒，一面吹气。顾念看着一言不发的纪丞，心里知道他一定不开心，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才能让他不那么难过。
“疼不疼？不是让你不要下来吗？怎么不听哥哥的话，嗯？”纪丞看到沉默的顾念以为是纪母把她吓到了。
“不疼。”顾念低低地声音传来。
“是不是害怕了？对不起，不应该让你看到这些。”
“没有，念念不是害怕。只是，只是”
顾念的声音有些低，纪丞有些听不清只好凑近她一些，看着她低垂的脑袋问道：
“只是什么？”
“只是哥哥你不要不开心了好不好？”顾念在说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纪丞什么时候离她这么近了，她怕纪丞听不清，还特意抬起了脑袋，扬起了头。顾念从来没有这么近地看过纪丞，近到连他的皮肤毛孔都看得清。纪丞长得真的很好看，哪怕是这样近的距离下，在这样亲密的姿势下，纪丞的眼睛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倒影，仿佛自己是他的全世界。
纪丞似乎没有想到女孩会突然抬头，也觉得两个人这样近有些不妥，可是耳间全是女孩温柔软糯的声音，她希望自己不要不开心，她很关心我的情绪。纪丞也有些愣神，从小到大，与父亲的见面屈指可数，他只会给自己钱，他总是想用钱去弥补失去的亲情。与母亲虽然能够待在一起，但童年里满是她尖酸刻薄的话语和严苛的要求，似乎只有外婆是对自己充满关怀的,可外婆到底年纪大了，她在尽心也只是生活上的一些照顾，别的她也无能为力了。
纪丞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之中，顾念看着纪丞的脸不觉失神。在这样一段特殊的氛围中，两个人竟然出奇的安静。当然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纪丞哥，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我说让你别再难过了”顾念担心地看着纪丞。
“没有，没事，哥哥没有不开心，哥哥已经习惯了。”纪丞看着顾念担心的眼神，心里有些难过，又有些好笑。
“真的，真的没什么，哥哥小时候我妈妈不仅骂我还打我，还好几天不让我吃饭呢，这点小骂算什么啊”纪丞本来想让顾念开心一下，想逗逗她，可没想到一出口，半真半假，既有童年发生的不堪的故事，也有一些夸张的口吻。可看着顾念渐渐充满泪珠的眼睛，这小丫头不会当真了吧。
“哥、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顾念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口气有些气愤，有些委屈，有些呜咽。
“没有，没有，哥哥骗你的，平时不都机灵的很，今天怎么还相信了呢。”
顾念看着纪丞的脸，心中也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但是他语气间的落寞又是那样的真实。
“哥哥，你不要难过，我会永远陪着你”其实我也可以保护你，就像当初你保护我一样。
纪丞听着顾念的话，心底里似乎有一个地方正在破土而出，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他或许以为那只是一瞬间的感动。在这之前，这里荒芜驳杂，寸草不生，没有人真正的踏足过这里。他的世界永远如万年寒冰般孤寂，可是后来，这里骄阳盛放，所经之处鲜花烂漫，所过之处生机盎然，那是他的光。
不对啊，顾念一面在心里琢磨，一面又在想，自己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怎么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很重要呢？出国！纪丞要出国！顾念一面骂自己猪脑子，一面又忍不住想问纪丞。
纪丞在去卫生间回来之后，就看到顾念一脸苦大仇深的坐在沙发上，表情十分的纠结，有些懊悔，有些疑问，但是整个人又气的像个河豚，让人忍俊不禁。
“怎么了？想什么呢？怎么一脸的苦大仇深。”
顾念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要问出口。
“纪丞哥，你要出国吗？”
“嗯，我想去英国学习。”
“那多久回来啊？”
“大概三到五年，归期不定，要看课题的完成程度，如果完成的早，自然就早点回来了。外婆这边，平时你就多来看看她，她年纪大了，喜欢热闹。”
“我知道，哥哥你不用担心，早去早回。”
“哥哥？”
“嗯？”
“再见！”
“嗯，再见！”
顾念知道纪丞是为了学业而离开的，她有些不舍，但她没有难过。再见不是离别，而是约定。顾念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是太稚嫩了，她也想成为更好的自己，去配那个更优秀的他。当时的顾念其实也并不能真正确定自己对纪丞的心思，只不过在这风过有声，落雨有痕的青春里，早早就有一个清隽的少年占据了她全部的渴望与幻想。她也愿意为了他成为更好的自己。
在不能见面的日子里，他们仰望的是同一轮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