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玩笑与阴阳
顺带一提，这部车子就是上次去海边晒日光浴、对春日辉彦拳打脚踢之后回来，莲子接柯南回家的那一部。
白色的流畅车身，只在接近车尾处绘画了一个青莲的丹青图样。
莲子也说不上自己为什么想要涂画这个，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名字吧。
莲子的开车技术很好，车子平稳快速地开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个小地方，没有什么好的设施，街边倒是有一张民宿的广告。
上面说的是“环境清雅，服务周到”，服务怎么样莲子不知道，但是这环境清雅是可以确定的，荒废成这个模样能有人来才怪。
橘真夜就是从这家民宿的楼上下来的，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装，短发也很潦草。
看来过得不怎么样。
橘真夜却不觉得有什么，大大方方地上了莲子的车，面容平静如雪。
仔细看的话还有点小兴奋：
“你怎么会有驾照的？”
虽然莲子没有告诉过橘真夜自己的真实年龄，但是以莲子的外貌，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成年女性。
“我没有驾照啊，”莲子一边说一边下车，“所以你来开车。”
橘真夜：“？”
你没驾照的话是怎么开车过来的？
莲子已经开始拉副驾驶的门了：“我是无证驾驶，如果你不想回去的路上我们被扣留的话，就快点去开车好了。”
震撼的橘真夜：“……”
怎么会有人敢把这话毫不愧疚地说出口的啊？
这还要什么车门啊，拿自己的脸皮去挡着不就好了。
坐上驾驶座的橘真夜如是想道。
车子发动上路之后，莲子才慢悠悠地说道：“说到驾照，我好像是有一个。”
橘真夜：“你就是想让我给你开车对吧？”
莲子：“不过是假照，被发现的话还是要被扣留。”
橘真夜：“厉害。”
明明是个杀手结果却这么不着调。
“像你这样的人，老实说还真是令人羡慕啊，”橘真夜接着说道，“我很久没这么放松跟人说过话了。 ”
虽然容貌冷艳，但是她也不是天生的冷漠，成为杀手的这几年，压力还真是不少。
莲子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比起上班996，还是当杀手更舒服吧。”
至少大部分时候可以睡个懒觉。
这一点简直强到爆表啊。
想到日本那些卷到离谱的打工人们，橘真夜顿时认可地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不过一般的打工人也不会面临这种生死危机吧。”
莲子有理有据地说道：“不会啊，打工人也是可能猝死的嘛。而且，就算当上了社长，也是一个高危的职业啊。”
莲子曾经去过米花市的图书馆好几趟，在那满满三屋子的死亡报道中，受害者有至少接近一半都是社长。
“社长也这么危险吗？”橘真夜有点茫然，“过去我倒是不负责商业暗杀这一块。”
虽然社长这类有钱的人物，是很容易被盯上，但是也正因如此，他们的安保措施也非常严格，不然像富泽会长这样支撑企业的独木，早就被砍断沉在河中了。
至于小企业的社长，那倒是另外一回事了。
“总之米花市这里一定不要当社长就对了，”莲子传授经验，“别的地方可能还能活下来，这里简直就是九死一生啊。”
橘真夜不明觉厉地点点头。
又被忽悠瘸了一个。
“说起来，怎么每次你说我们出去接头商量任务，”红灯了，橘真夜停了下来，“就是去各种各样的美食店里面胡吃海塞啊。”
莲子开始心虚冒汗。
“这个嘛，其实是因为……”
橘真夜严肃地提议：
“我最近都长胖了，要不下次少去甜食店吧。”
“哦！没问题啊。”
莲子默默地把头转向了窗户。
看着她的样子，橘真夜叹了口气。
一开始橘真夜也是拒绝的，什么杀手碰面老是去人家店里面大吃一顿，然后就在繁华商圈里面乱逛一通，说是消食更利于思考。
“杀手也需要幸福感”“没有填饱肚子的脑袋不是好身体”“干饭不积极，干活没力气”……
最近的一次借口好像是“打折券不用就是暴殄天物，生命的意义就在于打折券的合理利用”……
然后橘真夜在抗拒中长胖了三斤。
烂了，彻底摆烂了。
“你这家伙真的……”橘真夜微微抿嘴，“明明认真起来压迫感那么强，结果却是个笨蛋吗。”
“哪有，”橘真夜这么说了，莲子也不生气，反而开始蹭着杆子搭话，“你是想说我没心没肺吗？ ”
“对啊，真少见。你像个杀手里的珍稀物种。”
“这是什么形容词啊喂！”莲子抗议，“你怎么不怕我了，之前不还连暗器都不敢发。”
莲子说的是那次汤田事件中，废弃大楼漫天月光下，橘真夜被持剑的莲子逼迫到无法退步的地步。
“那还不是因为你把我的暗器偷了，”橘真夜不自然地微红了脸，不甘示弱，“任何人看了你这家伙干饭的样子，都害怕不起来吧。”
莲子哼了一声，手上从副驾驶旁边偷偷拿出的山药片已经悄悄拆开了一条缝隙。
“没心没肺不是我，我只不过是看得比较开而已，如果什么事都在意得很的话，活着也不会有什么精力的。”
“任何事的本质不都一样吗？你的人生里面发生的一件事而已，凡事就按照本心去做就好了。”
橘真夜一脸惊悚：“我在开车啊，你突然认真起来我会怀疑你想嘎了我的。”
莲子好像每次特别认真的时候，都是准备杀人的时候。
橘真夜早就看出来了。
“我警告你，我死了你还在车上，你这是一车两命，万一投胎我俩下辈子可能还是双胞胎。”
这回轮到莲子震惊了：“你不是一直跟我装高冷么，怎么这么会说，你话痨啊？”
橘真夜反抗：“我好歹是个杀手喂，不应该跟别人表现得冷酷一点吗？”
“你少看点电影吧，”莲子怜悯地说，“学人家高冷，你该不会真的很少跟人说话吧？”
“……”橘真夜不说话了。
“哇哦！真的啊！”莲子立马盯住她，一点都不掩饰嘲笑。
“你难道就和人很聊得来？”
“……”莲子不说话了。
橘真夜：“笑死。”
莲子悄悄往嘴里塞山药片：“说起来，我还是遇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人啊。”
橘真夜懂了：“你说那个小侦探和那个叫小兰的女生吧？我看他们俩确实挺有意思的，怪不得你能和他们当朋友。”
“那个毛利侦探倒是和你挺像的，就是人是真的蠢了点。”
莲子少见地挑眉。
“你可不要小看那个毛利大叔啊，他只不过是和我一样，很多事情懒得管而已。”
“能让他沉寂下来的人，一定是因为他的感情吧。”
莲子回过头：“还有啊，我说的有意思的人，是指跟着那个小侦探，老是能遇到很多手段离谱的凶手啊，可有意思了，每次我都想笑。”
“那天遇到个抢银行的，那业务水平你要是在场也会看不下去的……”
佐伯彻早知今日，那天进门时就得给莲子来一枪。
橘真夜吐槽：“这么开心？你到底什么时候会有烦恼啊。”
烦恼啊。
莲子眨眨眼睛。
“我最近好像有一个烦恼，”莲子说，“有一份很秘密的档案。”
橘真夜：“被撕了？被偷了？被抢了？”
“看不懂。”
橘真夜：“……”
6。
“如果这份档案上真的有秘密，那就藏得太隐蔽了，”莲子思索着说道，“可是我又不能找别人帮我看。”
橘真夜的眼神一下变得古怪：“嗯，还是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人帮你看的。”
那就是找人看了之后把他杀掉啊。
莲子抬手给了橘真夜一个爆栗：“想什么呢你！”
真把她当成杀人机器啦！
“还不到使用那种方法的时候吧。”莲子嘟囔。
无缘无故挨了一记的橘真夜瞪大了眼睛：“你在说什么啊？我的意思是你就不能把看不懂的地方修改一下，比如编成推理小故事让别人看啊？每个人的思路都有不一样啊，这样你不是可以参考别人的。”
莲子转头看风景，就是不肯正面相对：
“那个……山药片你吃吗？”
真是没办法。
橘真夜没好气地收回谴责的视线：“拜托，我在开车啊，好歹轻一点吧。”
突然给她头上来一个爆栗什么的，简直是对待小孩子的方式嘛。
“啊，抱歉，习惯了。”莲子这回倒是道歉得非常诚挚。
那个……打柯南打习惯了。
“啊，对了，”莲子突然想了起来，“忘记给你买床单被套了，你今晚都没得睡的。”
“你也没有多余的换洗衣物吧？我们先去吃早饭，然后你回我那里收拾一下，出去采购。”
莲子在出租屋里的衣服虽然都是新的，但是以橘真夜的身高，很明显是穿不上的。
橘真夜也不计较，点点头：“嗯。去哪里吃？”
莲子兴奋地一举手：“当然是去最近开的那家茶餐厅！老板还是我们家附近一个宠物店的老板，我来给你指路吧！”
“这话怎么听得奇奇怪怪的……”橘真夜无力吐槽，宠物店老板给你做饭吃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啊！
“不过这家伙，说到这些还真是蛮有活力的啊。”橘真夜看着莲子明显闪着光的侧脸，忍不住在心里感叹道。
真是 ……一点都不像那个月光下脸上冰冷又妖魅，透着一股嗜血魔力的少女杀手。
看起来活泼的莲子，一举一动其实很有教养（忽略敲人爆栗的这个举动），而且一副很容易让人靠近的样子。
但是，只要想到她对外人的态度，就可以明白，这个少女是一个活得非常自我，除了自己眼中的人之外都不在意的人。
这家伙还很有恶趣味，不喜欢遵守死板的规则，但是橘真夜总觉得莲子这家伙亦正亦邪，就像太极图一样。
作为阳的少女一面，和作为阴的杀手一面，共同运行发展为了神都莲子。
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 阴和阳从来不是单纯相应对立的，而是互相融合，内外相合。
这个少女身上的正气和邪气，分明介渭分明，却互不冲突，营造出了一个“我”。
这大概就是，她身上的这股神秘的力量，最终的来源吧。
能够让被她威胁了两次的橘真夜，都自然惬意地和她相处，被她身上的吸引力所引导亲和。
“对了，”莲子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对着橘真夜一本正经地说，“如果你和我抢厕所的话，我会打你的。”
橘真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