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心脏的大小
那天她喝醉了，他实在没忍住。
——她记得他的乘人之危。
少年嗓音沙哑沉闷：“桉桉，对不起。”
“唔？什么对不起？”
他气息温热：“上次你喝醉的事。”
林桉脸颊更红了，他这时候说这个干啥呀！
她叹气：“不怪你，是我的问题。”
林桉真的好想再跟他多待一会儿。虽然她没谈过恋爱，但她也知道，刚在一起的小情侣难免喜欢黏在一起，难舍难分。
方耀看出她眼里的不舍，松开她的腰，嗓音沉着：“你再不上去，我就把你带去我那里了。”
少年表情严肃，要不是知道他经常一本正经地开玩笑，林桉差点就要信了。
她扯了扯他的指尖，抬眸道：“那我还是上去吧~晚安，小男朋友。”
“晚安。”
林桉刚到楼梯间，组员们一个个站在门口堵着她。
陶欣一见到她激动地跑过来扯住她胳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林桉：谈恋爱被撞见了？
郭婷心情好了许多，也来问她：“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啊林桉！他是我们学校的吗？”
林桉先把他们推进去，回了她后面一句：“现在还不是我们学校的，但马上就是了。”
谭嵩朝她竖起大拇指：“艹！刺激啊队长！姐弟恋？牛逼！”
林桉摆摆手，“不是姐弟恋啦！哎呀，大家现在这么闲？要不做篇推文？”
一听“做推文”三个字，众人立马散去，回各自房间。
虽然不用做推文，但为了确保接下来两天的任务顺利进行，林桉还是组织大家开了个小会，交待完各自的任务后才洗漱。
擦头发时，方耀给她发来消息——
一颗甜耀：[到了。准备洗澡。]
林桉：[好耶，我刚洗完，正准备吹头发~洗完澡就是舒服啊！身上都香香的！]
一颗甜耀：[。]
林桉：[哈？耀哥用句号敷衍我！]
一颗甜耀：[明天任务很重吧？早点休息，别有压力。]
林桉：[好der！保证听男朋友的话！]
她吹完头发，整理好第二天要用到的物品就睡下了。
好在接下来两人都很顺利，组员们虽然吵了一架，但都知道不能把情绪带到工作上。
最后一天下午，林桉带着他们去了最后一站。他们要采访的传承人是“哑鬼戏”的表演者。
“哑鬼戏”很少有文字记录，更不用说有完整的剧本了；再加上其与丧葬文化、黑白无常挂钩，许多家长不愿意让孩子接触这种曲艺。
这就导致“哑鬼戏”的表演后继无人。
可尽管这样，林桉透过镜头观察他们脸上表情时，看到了“信仰”二字。
传承人语气严肃认真：“现在许多非遗文化得到了扶持，也有一些文化没有得到许多人理解。但我们从来不否定其他文化。”
“你要问我为什么不转行，为什么在这条路上坐30年冷板凳。我一开始也没有多喜欢表演，但很多东西，只有自己亲身接触了才知道它其中的可贵之处。久而久之，这就成了责任，成了我们的信仰。”
“我只能说，有一些东西，哪怕没有人在意，还是会有一小部分人跟我们一样敬畏它。在传承‘哑鬼戏’的路上，我们不是孤立无援的。”
访谈结束后，众人意犹未尽，都在吸收前辈们说的这些发自肺腑的话语。
最后一站的任务圆满完成，林桉跟他们坐在公交上准备回住处时，大家都在讨论这次的商余之行。
虽然每天熬夜做项目真的很累，但不可忽视的是他们的确学到了许多精神。
陶欣感叹道：“要是没参加这个项目，我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咱们还有这么优秀的民间文化。”
公交车到站停下，林桉拿了发票，最后下的车。
傍晚暖风拂过，她一边把发票塞进包里，一边等待着公交车往前开走。
不知谁喊了一声：“队长！你男朋友来啦！”
林桉循声望去——
不那么宽的沥青路面上是他们团队的成员在缓慢过马路。
马路对面的少年穿着黑色t恤，静静站着，与她对望。
刚刚快下车时，她收到方耀的信息：[等会来接你。]
她以为他还要好一会儿才到呢，没想到一下车就能看见自己的男朋友。
真好。
她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车后朝他跑过去。
方耀却走下来提前稳住她的手臂，把她的包取下来背在自己身上：“别跑太快。”
她回挽着他胳膊，嘴唇上扬：“见到你很开心。”
所以才向你跑过来。
众组员唏嘘一片，林桉冲他们喊：“快回去收拾行李回家啦！”
组员们来时是一起从学校来的，但回家是各自分散开走的。
林桉确保他们全部上了车才跟方耀打车去了高铁站。
这时候不是高峰期，他们买的是相邻的座位。
林桉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手指玩弄他宽大的手掌。
她张开五指跟他比划，方耀的手指比她的长出一大截。
少年手掌上是她白皙的手背，他手指微屈，包住她的小手。
林桉轻声道：“你的手好大呀。”
他低声回应：“是你的手太小了。”
过了一会儿，她把手握成一个拳头，“听说拳头的大小就是心脏的大小。”
她突然想到一句土味情话——
“你看我心脏这么小，只容得下一个你。”
方耀学着她的样握了拳，顺着她的话说：“我心脏挺大的，但也只有你在里面。”
他一说完，两人都笑出声来，好土啊。
不过她没见方耀这样说过话，还挺新奇的。
他的感情总是收敛着，很少外放。
要不是之前有001，林桉恐怕很难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高铁驶进昏暗的隧道时，她忽地想起一件事。
“耀哥，有一个问题你必须老实回答我。”
他应声：“你说。”
“你那时候拒绝我，是跟你在信里说的那样，因为不喜欢我吗？”
少年伸手揉了揉她脑袋，眸色温柔：“……没有不喜欢你。”
很喜欢你啊。
“那为什么呢？”
林桉觉得要么是因为他当时是嫌疑人，要么是老爹跟他说了什么。
如果是前者，现在都已经过去了。
但后者……
她现在跟方耀谈恋爱，总归不能一直瞒着老爹。
如果方耀是顶着老爹的压力答应做她男朋友的，她总不能让他一个人面对这些。
少年指腹在她耳垂上轻轻摩擦，“桉桉，之前是我糊涂了，一直没想清楚，让你等了这么久，抱歉啊。”
林桉摇摇脑袋，“别说抱歉呀，我理解你。”
她靠在方耀肩上，手指在他的掌心胡乱写字。
一时间两人都没再说话。
半响，她忽然问出声：“是因为我爸，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