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阿肆的小心思
骨钉如雨,倾泻而下。
梁承气喘吁吁,外面的小妖却欢呼雀跃。
一生一死,形成强烈对比。
“天杀的小妖,天杀的老妖!”
梁承每每试图突围,总会被乱刀逼回,气急败坏。
又一次突围失败后,梁承台首盯着这群小妖咆哮到:“若是换作以前,你等宵小早就化作灰烬了”
复而低头,注意到呼吸减弱的姜琪琪。
愧疚感起,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情绪出现,继而无力感又遍布全身。
哥布林针雨渐密,包围圈渐小,将梁承的活动空间被不断挤压,最终只剩下三五米的小圈子。
绝望涌上心头,梁承梦中自己忽然浮现,二者对视,时间停滞。
对方一脸慵懒得对梁承说道。
“这般无聊的厮杀,你却打的兴起”
见梁承呆滞原地,随后,他又伸出一根指对梁承说道:“第一次”
忽的,狂风大作,梁承双眼泛起红光,意识模糊,眼前一切归于寂静。
不一会,身体已然被那梦中人所接管,修为节节攀升。
“一起上吧”
仅仅四个字,便如同四座高峰,压垮了哥布林大军的意志,惊的它们夺路而逃。
首领一连砍杀数十只哥布林,才堪堪止住退势。
见眼前大军重新列阵,梁承面露狰狞,杀意冲天。
随时折过树枝比长剑,突然冲入军阵内,仿佛狼入羊群。
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在瞬息间达成互换。
剑雨,妖血,碎肉一同撒入泥土,惨叫,厮杀,求饶声混着尸体响彻森林。
这一切终究形成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见哥布林中军尚且不乱,梁承又轻轻一跃,便来到哥布林军阵的中央。
见此,在首领强令急下,数十只哥布林亲兵,一拥而上。
这下卫士远比普通的哥布林要高大见状,甚至已然有许多修为达到了三阶。
如此这般,怕是换做寻常门派的掌门也要退避三舍。
但是,梁承抬手一划,气势磅礴的哥布林亲兵便首尾分离,死伤大半,剩下的也被吓破了胆气,抱头鼠窜。
气的哥布林首领哇哇直叫。
不顾剩下的卫士拦截,要亲自袭杀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怪物。
……
巨大的骨杖与纤细的树枝相交。
体型巨大的哥布林首领,居然在力量上被梁承压制的死死地。
金戈交鸣声响奏起,就连余波也掀翻许多参天大树。
不多时,哥布林首领铠甲破碎,露出森然绿色的肌肤。
仅仅几个照面而已,哥布林首领便心生退意,只是左近的将士已然逃的干干净净。
梁承冷笑:“你等千年道行,却此等废物,自行了断了吧……”
话音未落,只见阿肆从哥布林首领背后飞出一片阴影。
一记纸刀袭来,便将哥布林首领毫无防备,首级落下。
磨盘大小的脑袋滚落,脸上还带着思索摸样。
梁承兴起,不假思索的奋力一踹,那大脑袋便飞出天际。
阿肆面露惊疑,犹豫许久才唤道:“主人?”
梁承转身看向,浮在半空的阿肆笑然:“是也不是,你且做好防护”
阿肆疑惑,强大的威压使其不敢怠慢,不多时,十几层纸片将自己全身上下围的严严实实。
“罚”
梁承嘴角嘣出一字,随后不假思索的便隔空一拳轰出。
气浪再起,将阿肆的防护直接打穿。
如同掉线的风筝一般,被掀飞出去。
一连撞断了,数十棵坚硬如铁的古树之后,才堪堪停下。
未等阿肆站起。
长风呼啸,好似巨物袭来,将两旁古树吹得东倒西歪。
阿肆明白,梁承绝无这等实力,就是连那漓江剑宗掌门与之相比,也相差甚远。
青光破开密林,将刚刚爬起的阿肆又一脚踩入地中。
仅仅留下一个纸脑袋浮在地上。
但见梁承举起树枝,阿肆却闭目等死,不敢有分毫动作。
“铛”的一声
树枝与短剑相撞。
阿肆察觉梁承并未杀死自己,睁眼一看。
却发现,此时梁承已然与画中人战到一处。
与其说是搏杀,倒不如说是戏耍,之前威风凛凛的画中人,现在已然伤痕累累。
左挡右躲,尽显疲态。
梁承凝神一剑之后,画中人便彻底放下了先前的高傲与深沉。
慌忙求饶道:“前辈饶命,晚辈还不想死,我是漓江剑宗掌门……”
梁承狞笑着抬起树枝,瞄准画中人的额头一刺。
枝条穿画而过,打出清脆的声响。
如同杀鸡一般,将他斩落。
“躁话”
梁承喃喃道。
倒不是现在的他有多么残忍,只是没有耐心听这等蝼蚁讲述自己那微末的背景罢了。
画中人陨落,在落地之前便烧成灰烬。
梁承重新飞回阿肆身旁,率先开口质问道:“你为何躲在一旁如此之久,也不救你家主上”
自己生死全然在他人手中,阿肆不敢怠慢,连忙回复道:“因为…因为奴婢实力受损…”
梁承听闻之后,举起枝条就要打,阿肆连忙改口。
“前辈,还请前辈做主”
梁承饶有兴致的坐在一旁,吩咐道:“哦?说下去”
阿肆沉思片刻后,咬牙说道:“我本是一得道女修,具有单灵根本命,是漓江剑宗难得好苗子。”
梁承慵懒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阿肆的描述:“后来,你被漓江剑宗掌门所害,变成这副不人不鬼模样。”
阿肆惊愕不止,紧紧盯着梁承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梁承耐心全无,举起枝条便是一鞭。
“啪”
作为纸人的阿肆,居然重新体会到了当人的疼痛感,而且伤之入魂。
纸脑破碎,却怎么也无法复原。
眩晕感袭来,耳鸣的噪音遮蔽了阿肆的五官。
直到太阳落山,才堪堪好些。
梁承声音再起:“我让你说下去,没让你问下去。”
阿肆精神涣散,胸中鼓点如雨,脑子只一个念头:这人不是梁承而且比梁承危险的多。
梁承好似踩一只蚂蚁一般抬脚碾了碾阿肆的头,轻描淡写道:“带那片树叶落地之前,我要听完,你让我做什么主。”
在阿肆听来,声音好像从地狱而来,不是来催命的,却是来叫她生不如死的。
阿肆蓬头垢面得被泥土糟蹋的看不清原貌,梁承却是连衣摆都干净的一尘不染,再次将鞋底的泥灰蹭到阿肆脸上后,转身离去。
剑气再起,枝叶零落。
阿肆不敢再有犹豫,赶忙说道:“因而我与前辈这副身体的原主签署契约,若是他不死,我难得自由。”
梁承将即将落地的树叶捏住,又问道:“你修为高出他许多,又为何不亲自动手?”
阿肆不敢隐瞒将事情全盘托出。
原来,那日仙域内,漓江剑宗掌门,正在给梁承传功。
期间,不知道何原因,梁承体内气脉逆行,倒逼漓江掌门吐出血多瘀血。
阿肆瞅准这个机会,果断反水。
不料,本以为油尽灯枯的老掌门还留了一手。
那便是画中人,是万家书院的掌门,利用漓江掌门心中恶念所作。
平时可以积攒老爷子的怨气,与心中恶念。
数千年来,画中人本已但身灵智。
全靠老爷子每日不断镇压。
这次,阿肆虽然成功偷袭了漓江掌门,却也让那画中人脱困。
画中人本就是老天的恶意所作,见到阿肆便要吞噬。
好在,阿肆上千年来的积累,也藏了许多法宝,才让它有了那么一二刻的喘息。
危难时刻,阿肆察觉到,梁承体内留有老掌门的法力。
或许可以将其暂且作为新的庇护所。
画中人因为被书院掌门下过禁锢,无法袭杀活人。
因此,阿肆只得死马当作活马医,在梁承不知情的情况下,与他签订契约。
然,契约一旦生效,作为奴仆的阿肆便无法伤害梁承。
而后,它便千方百计的想,杀死梁承,只是碍于契约不能亲自动手。
所以每每只得借助外力,希望意外的出现。
梁承听完沉思,又问道:“所以守夜那晚的两只精怪,以及纸人村和这群哥布林都是你一人作为?”
阿肆低头:“晚辈才疏学浅还请前辈……”
梁承不怒反笑:“好……哈哈…好,这便有些意思了”
阿肆想了想,恳求道:“若是前辈以后离去……能不能不要将晚辈的小心思广而告之。”
梁承大笑不止:“那是自然,如此之久,这破烂货还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想来是蠢得紧,哈哈哈”
阿肆心中猜不定眼前这个梁承心中所想,便不再言语。
梁承却主动搭话道:“详细说说你的计划,我来指正哪些方面出错了。”
阿肆虽然心中无语,却不敢表现出来,忙回忆道:“守夜那日,我故意将主人埋在地下,身旁留下一只僵尸,却不料为何没有成功,只得杀了哪两只倒霉精怪”
梁承稍作回忆:“这不怪你,实在是你运气使然,说下去。”
阿肆又道:“随后我发现这姜姓人物与主人的纠葛,便设下纸人村,想来勾引主人入套”
“没成想……”
梁承接话道:“没成想,这千年来,纸人村早已换了主人,非当没没弄死着破烂货,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阿肆心中惊骇再起,却不敢发问,只得继续说道:“随手因为柳州主的存在,我一直找不到下手机会,直到对方与黄衣老妖搏杀,我才逃离。”
“只是,又怕画中人抓到主人后和他坦白事情的来龙去脉,才又回去挖了个地洞救人”
梁承又道:“在挖的过程中,你又发现了这哥布林大军,于是心中一计再起,故意将他们引到这里”
阿肆连连点头,直呼前辈英明。
梁承陷入狂笑:“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直接找只大妖祝你直接杀了他?”
阿肆语塞,一时间只感觉羞愤难堪。
梁承又朝远方眺望了一会,随后开口道:“既然如此,是我坏了你好事情。”
“那我便顺水推舟,你只管与之前一般杀他,即使没有成功,只要未被这破烂货发现这事,我便还你自由”
未等阿肆理清楚利害,梁承便一把将昏倒的姜琪琪吸到身旁。
直接命令道:“如此便说定了,不过最近还是等到梁承身体恢复后,再行此事吧”
又吩咐道:“还有一只小龙,你且再去将它寻回,我出来的时间久了家里会乱”
“记住,我没来过”
阿肆连连点头不止。
一阵风去,梁承迎风涨起,又飘然落下。
压迫感消失,阿肆知道,是前辈走了。
再看梁承,平凡的脸上,此刻在阿肆眼里,似乎格外恐惧。
……
“翁”
此刻,天色已暗,还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打在寺庙的屋檐上。
发出悦耳的声响。
梁承坐起,只感头昏脑胀,好似裂开一般。
忽的,想起,哥布林,黄衣老妖,画中人等等。
“糟了,蒋琪琪”
阿肆适时推门而入,将梁承重新扶下,盖好被子。
轻声问道:“主人,可是又做了噩梦?”
阿肆的声音,显然让梁承放松了不少。
“嗯,蒋琪琪呢”
阿肆缓步退到一旁,将茶几上糕点换好,才开口道:“琪琪妹儿,与龙傲天都在隔壁休息,都还睡着呢”
梁承点头,表示自己累了,将阿肆赶出去之后,便闭眼再次思考起来。
自己还是在仙域内,来到这所寺庙已然过了半月,体内的灵力又不知为何再次枯竭。
听闻阿肆描述,那日自己昏倒之后,便被她救起,至于黄衣老妖与画中人自然是同归于尽了。
一切都是这么凑巧,又是这么合理。
梁承的经验告诉自己,太正常就是不正常。
何况那日情景,若是自己昏倒,护罩法阵也会立马消散,阿肆除非一直在身旁,否则断然不可能及时救下自己与姜琪琪。
还有,那梦中人的形象,这些天一直在自己脑海中浮现。
自己却好似忘却了什么。
阿肆到底和他是不是有联系。
一切都是未知的,但自己现在是凡人一个,自然不能贸然发问,只能等到出了仙域之后,再做打算了。
想到这里,梁承叹了口气。
疑惑万分的梁承,只感一层薄膜笼罩。
在床上反来复去无果后,便打算起来走走。
忽的,阿肆推门而入:“主人,琪琪妹儿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