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中药
“小姑，你这样都分了我们吃什么？”陈兰兰咬了咬下唇，心中不虞。
陈燕妮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肉进嘴里，肉香味在口腔内炸开，肉汁四溢，她满足地点了点头，连眼皮都懒得动，云淡风轻道：“你不是喜欢吃鸡蛋羹吗，吃呀，这里还有好多。”
陈兰兰咽不下去，随即看向自己的哥哥，希望他能说一句。
但陈耀宗注定是要让她失望了，他碗里有一堆肉，也不稀罕那几块，享受着美食，像是没感受到来自他亲妹妹的目光。
说到鸡蛋羹，陈老太又细数起她放在堂屋的鸡蛋，“老二媳妇，你蒸了多少个鸡蛋？”
“啊就六个呀。”林母把脸从饭碗里扬起，一时没听清婆婆说的话。
“煮那么多！喂猪呐！”
林母的回答像是一根刺，扎进她的心窝，心疼死她了。
陈燕妮登时笑出了声，乐呵道：“妈，你怎么可以能说自己是猪呢？！哈哈哈——”
陈老太快速扒拉着饭，就扔下碗筷拿下挂着的鸡蛋篮子，数了一次为数不多的鸡蛋，她上一次数是20个，现在吃了六个，那么应该还剩14个。
“是谁偷吃了两个鸡蛋？”
陈老太气得嘴都歪了，这些鸡蛋是她好不容易攒下来的，本来打算拿起集市卖点钱，谁哪个混蛋偷了两个？整整两个呢！
陈兰兰也跟着着急，“奶，我今天下午在地里干活，没拿你的鸡蛋。肯定是谁在家就谁就是那个贼呗。”
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陈幼清。
陈幼清挑了挑眉，并回看了眼。
这陈老太也太吝啬了，就有多少个鸡蛋都记得。
陈燕妮耸了耸肩，“我一整天都在家，你的意思是说我就是那个贼？”
“小姑，我不是这个意思。”陈兰兰收小了声音，自小她就不喜欢这个姑姑，只要她在家，自己和母亲在她手里就讨不到好处。
“就算是我吃的又怎么样？我还不能吃吗？”
陈燕妮撇了一眼护蛋的陈老太，就算她吃了人参她妈都不敢说什么，毕竟当初是他们为了彩礼钱把自己嫁给了那个老男人，要不然她两个哥哥的工作是怎么来的？感受到来自阿清侄女的目光，她悄悄地眨了个飞眼。
有了出头鸟，陈幼清也不用担心火烧到自己身上，便安心地用饭。
“好了，吃饭吧。”
自家娃是什么样的陈老太一看就清楚了，等下闹急了把那件事说出来就得不偿失了。
陈耀宗摸了摸鼓起来的口袋，心中有点急切，只想快点吃完饭，不参与女人之间的事。
就这样，这顿饭算是平安无事地度过了。
陈江和陈海两兄弟借着月光摸黑回到了家，有点诧异今晚的安静。
小厨房里，陈老太偷偷摸摸地从篮子里拿出一包中药全部倒到小瓦罐里煮，做完还往四周瞟了瞟，把纸张搓成一团丢进火堆里，生怕有人看到。
“妈！热水放到洗澡间里了，快洗澡了。”
林母放好热水出来后，恍然间看到在厨房里蹲着的婆婆，感觉有点奇怪，刚想上前去看看，便被婆婆出声阻止了，只是听着声音里夹了点慌张。
见林母被她喝住并没有上前，而是回了房间，陈老太松了一口气，又连忙拿上篮子回了房。
“阿清呀，还在看书呢。”林母想和女儿说说话，但看到了她在学习，也不好打扰了。
陈幼清在房间里就听到厨房里有声音，便问了林母：“妈，刚刚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你奶奶她在厨房里，应该是拿吃的吧，我没去看，只是我好像看到在煮什么东西，她看到我还有点慌张呢。”
林母说完，看着女儿乖巧的模样，慈爱地摸了摸她软软的头发，柔声道：“好了，妈回去了，不要看太晚啊。”
在煮什么而且很慌张，是什么东西让陈老太这样强势的人都不敢让林母去看？
陈幼清想到了黄昏陈老太回来时手上挎的用蓝布盖着的篮子，应该是和里面的东西有关。
林母走后，陈幼清也看不下书了，索性去了一趟厨房。
厨房里，角落里一瓦罐还在煮着东西，冒着丝丝白烟，水已经开了，在咕噜咕噜响。
小厨房的小灯功率低，照出来的黄光昏暗。
陈幼清掀开瓦盖，一阵浓郁的中药味扑鼻而来，空气中瞬间弥漫着苦涩味。
她屏着呼吸，用勺子翻了翻沉在罐底的药材，只见几种药材是她认得的，当归须、桔梗、红花、巴豆等，这是用来堕胎的。
陈老太难道想让陈燕妮流产？！难道她不知道陈燕妮流了这次就再也不可以有孩子了吗？
陈幼清突然记起来前世差不多这个时候，家中发生了一件大事，但大伯父不让她们这些孩子去看，而且那天之后，陈燕妮精神情况时愈糟糕，以至于到后来完全疯掉。
哗啦啦的水声从厨房隔壁的卫生间传来，陈幼清咬了咬唇，还是转身回了房里。
不一会儿，她又出来，只是手上多了装着夏枯草的小萝筐。
陈老太就着一身水雾气，就来到厨房查看熬药的情况，发现已经完全煮开了。
也不顾额上冒出的热汗，就连忙倒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水，就急不可耐地把药材全部倒掉垃圾堆里，消除痕迹。
看着乌黑的药水，陈老太沉下眼神，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很自然。
白炽灯下，陈燕妮拿着两根长木棒针磕磕绊绊地打起了毛衣，看样式大小，像是小孩子的款式。
“妮丫头，还没睡呢。”
门帘被人从外面撩起，只见陈老太端着一个碗走了进来。
“妈，你来正好，来给我看看这里怎么乱了起来了？”
陈燕妮把乱了针脚的那一面翻开陈老太跟前，她没做过母亲，这是她第一次织毛衣，只是技艺不精，织得毛毛刺刺的。
陈老太看着女儿露出了慈爱的表情，把还未完成的小毛衣放到了一边。
端过碗，对着年轻女人轻声道：“妮丫头，你先把这个喝了，妈给你看看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