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良苦之心,谆谆教诲
余安在第二天扮成老道光明正大地来到孟府,余安进门就问:“贵府的主人在何处?”
孟娇云跑过来问:“你有什么事?”
余安一本正经:“这家里可,有些晦气啊。”
孟娇云害怕了:“为什么?”
“最近这家里是不是有毒虫,蛇之类的?”
“是有。怎么了?”
“我想讨一碗水喝,你叫这家的主人来,作为报答,我会向她询问因果,扫除晦气。”
孟娇云去找孟丽娟,孟丽娟端着茶水急匆匆地出来迎接余安:“大师,昨天家里来了一条死蛇。”
余安接过茶水:“哦,那你家里最近有没有什么含冤而死的人?”
“没有。”
余安将茶喝掉:“那你家最近有没有很可怜的人物?”
孟娇云皱着眉头:“算是有一个吧,都是她爹造的孽。”
余安来回踱步:“那定是因为你家里有极为可怜之人,所以这条蛇将死之际也要来找那个人啊。”
孟丽娟焦急地问:“那我该怎么办呐?”
余安问:“是谁让那个人那么可怜?”
孟丽娟:“都是她爹的错。”
余安又问:“她爹是这个家的主人吗?”
“是的。”
“看在你给我施水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你一定要保住那个人的性命,否则她死了,她的灵魂会附在死蛇身上死而复生,然后钻入人们看不见的地方,伺机而动,用它的獠牙毒液报复欺负这个家的主人,它会把这个家里的人都拉去陪葬。”
孟丽娟拱手道:“多谢道长提醒。”
“不必谢,我就讨一碗水喝。”
孟丽娟掏出一块银子递给余安:“多谢大师。”
“不必谢我,我只是要一杯水。”
“多谢大师了。”
当晚,孟丽娟又和宫胥平吵架了,满屋子都是孟丽娟的吼叫声。就是因为那条蛇,因为宫菲,因为宫菲的母亲,因为宫胥平。
此后,孟丽娟便命令宫菲不准出现在孟丽娟的眼前。而孟丽娟确实不敢再害宫菲,可是每当孟丽娟看见宫菲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对宫菲嘲讽和侮辱,甚至孟丽娟会动手。而只有姐姐孟怡欣和爹会护着她一点,可是她依然十分痛苦,从那时候开始,宫菲渐渐的变得也不喜欢爹了。
起初,陈阿芙还有所顾忌,虽然她对宮菲说的话还是充斥着怨气,但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几乎每次对宮菲说话都带着脏字。就算有时候带着脏字,宫菲也会顶回去,因为没有人敢杀宫菲。但到后来,陈阿芙对宮菲似乎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陈阿芙骂宮菲的时候已经什么顾忌都没了。
直至后来,陈阿芙又打了宫菲。陈阿芙说:“胆小鬼,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敢死。我才不会打死你呢。我要看着你这个样子,我才解气。我竟然被你骗了那么久,有本事你真去死啊?我看你就是不敢。死东西。”
宫菲把一旁的水桶朝着陈阿芙踢过去:“你敢打我,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啊。否则我总有一天要打死你。”
宮菲真的要受不了了。
陈阿芙把宫菲按在地上,狠狠地甩了宫菲两个耳光。宫菲破罐子破摔般大哭起来,这倒把孟丽娟引过来了。孟丽娟走过来的时候,瞟了宫菲一眼,对着陈阿芙说:“陈阿芙,你脑子里长的什么?偏要让她大喊大叫吗?不会把她的嘴巴塞起来?”
“对不起,夫人,我这就去拿布。”
宫菲干脆哭得更大声了。
在无数件事中,在无数个夜晚,宫菲对她曾经百般依赖的爹绝望了。
当余安再来看宫菲的时候,宫菲就睡在地上,还好现在快入夏了,天气不怎么冷。余安看见自己上次给宫菲的符被宫菲用一块布包着放在手心里。余安发现宫菲又瘦了一圈,宫菲在这个家里活得真是糟糕。
余安感到有些可悲,宫菲似乎变得沉闷了很多,因为宫菲就连梦里都充斥着压抑,无奈,余安在宫菲的梦里看到的最多的是陈阿芙对宫菲的羞辱,谩骂,使唤,还有出现的宫胥平是无可奈何的视而不见,或许宫菲真的该换一个家庭生活,可是又该换到哪里去?
余安最终决定交给宫菲一点技能,余安不能看着宫菲任由陈阿芙一直欺负,这样子,是十分不利于宫菲成长的。就算是以后,宫菲也不能一直让人欺负。
余安决定教给宫菲一点防身的功夫。余安将宫菲从梦里被骂的场景里救出来,宫菲梦回自己以前的家,余安化身一个可靠的哥哥坐在宫菲旁边,双手搭在膝盖上,余安说:“你现在很难受,我知道了,我一定可以帮你走出困境。”
宫菲突然看见孟丽娟和陈阿芙走过来,陈阿芙手上竟然拿了一根棍子。宫菲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她对她们喊:“滚开。”
余安箍住宫菲的肩膀:“别怕,你看着我。”
陈阿芙和孟丽娟一边骂宫菲一边朝宫菲走过来,宫菲只能害怕得将身子蜷缩了起来,在陈阿芙对着孟丽娟举棍子的时候,余安站起来,将陈阿芙踢开了。
余安对着宫菲说:“你看,我把他们赶走了。”
宫菲看着余安又将孟丽娟打跑了。可是宫菲突然哭了起来:“我知道这是梦,等我醒来,他们还是会这样对我。”
梦境开始强行变化,回到了陈阿芙一个人对着宫菲边打边骂的时候,陈阿芙将宫菲的脑袋按到水里去了,陈阿芙骂了宫菲好几句,才放过宫菲。宫菲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泪水还是水。然后空中传来一阵对着宫菲说的声音:“去把她推倒,你可以的,这是你的梦,你不能让她为非作歹。”
宫菲终于一股脑地将陈阿芙踢倒了,陈阿芙消失了。
又一阵声音传来:“宫菲,你很聪明,相信自己,你可以自己想出一些防身的功夫招数来。”
宫菲看见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从自己的身体里钻出来。这个人其实是余安变的。
余安说:“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是你幻想出来的梦。”
余安又说:“我们都活得很难受,看,你想出了一些防身的招数。”余安耍给宫菲看。
第二天,宫菲起的更早了。她真的小心翼翼地试起了余安传给她的招式。宫菲练着也有一点感觉,就是感觉自己这么练下去是对的,是会成功的。宫菲心里感到激动,在她的生活里,仿佛又看到了光。她的心情难以言说,她感觉长此以往,她就可以在陈阿芙打她的时候反抗了,她甚至不用再委委屈屈地躲起来,不用再看着孟娇云的脸色了。宫菲激动得想哭,可是她又怕这是假的,梦里的东西,可信吗?不管她信不信,她都只能试一试。
后来,宮菲只能偷偷摸摸地在半夜练习这些功夫,当宫菲明确知道自己练的功夫有了成效之后,宫菲激动得哭了,这是长久以来的压抑终于得到释放。当陈阿芙再拿骂宫菲或者打宫菲来发泄脾气以此来获得快感的时候,宫菲反而没觉得那么难受了,她想着自己很快就可以无所顾忌地和陈阿芙顶嘴,然后在陈阿芙打她的时候逃跑,然后看着陈阿芙吃瘪,看着她有气撒不出的样子。宫菲想到这一刻,心里就轻松多了。但是当面对陈阿芙挖苦宫菲身世的言辞,宫菲始终觉得恼怒。
后来宫菲总是会梦到另一个自己,“我就是你另一个自己,是来和你争辩的你。”那个自己会在梦里为自己解答所有的疑惑,那个自己仿佛是一个看穿世事的却又总是拥有似有似无信念的智者。
宫菲在梦里向余安抱怨陈阿芙,余安说:“你现在不必和她计较了,你们已经不在一个层次了,你会变得让她畏惧你,所以你不要恼怒她,你可以以一种看待小丑的眼光来看待她。”
余安问:“请问陈阿芙为什么欺负你最得劲?”
“因为她原来只打得过我,而且就那样打我,她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对啊,你看到了表面,还是没有看到本质,这种人是恃强凌弱,在比她强的人面前通常是哈腰点头。可是她对付比她弱的人却又以践踏别人为快乐。她们乐此不疲地谄媚主子,自认为理所应当地欺负弱者。而她们乐于见到别人从高处倒下,却见不得曾匍匐在他们脚下的人站起来与她们对视。”
“哦。”
“你以后应该会发现这些人有时候也会变得傻得可怜,或者也会很有趣。你知道她是这样的人,而她对你又不重要,她以后也不能伤害你了,你还在乎她的言语干什么?”
“她们怎么会可怜?又怎么会有趣?我要恨死她们了。”
“因为他们一直为欺负别人而活着,他们不可怜吗?而因为他们的性格,她们又很容易被别人利用,这不是很有趣吗?”
“我不懂欺负别人可怜的反而是欺负别人的人。”
余安对着宫菲温柔一笑:“你不懂就算了,你还小,以后要懂。但是你要记住,你不能在乎陈阿芙对你说的话。”
“你说的听起来好像是有道理的,那好吧,我试试不在乎她。”
“你也许还会在乎她的评价,但是你会慢慢的变得没现在这么在乎了。”
“好。等我打得过她的时候,我就一定要让她好看。我还要把她骂我的事给骂回来。”
“你这怎么能算不在乎,你都记她的仇了。”
“她欺负了我这么久,我不还回去吗?”
“小孩子这么记仇,长大了还得了?还是要还的,一次泄泄愤也就罢了,不能一直堵在心里,毕竟你也忍了这么久,也要给她点颜色看看,对不对?”
宫菲赞同地点点头:“对。”
余安:“但从此以后,你对于陈阿芙就看开点吧。”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啊,怎么可以爱记仇呢?爱记仇的孩子长大后很容易生别人的气,你不可以这样的。余安真担心宫菲会变成被久久压迫之后仗着一点功夫而变成容易动怒的人。那余安就是大罪人了。
“可是她老是骂我。我心里很不舒服。”
“你知道她是那样一个人,就当她是跳梁小丑罢了。你看,她就像狐狸,吃不到葡萄会骂葡萄酸,或者说狐狸只能欺负兔子,但是狐狸很容易就会被老虎抓住吃掉,对不对?”
宫菲点了点头:“嗯。”
“你看,你现在已经不是任由陈阿芙欺负的兔子了,你已经变成老虎了呀。怎么还要和陈阿芙这只狐狸一般见识呢?岂不是辱没了你学的这些防身的功夫?你的功夫学来不是专门为了发泄愤怒的,是用来保护你自己和保护那些曾经像你一样弱小无助的人啊。”
宫菲很认真地听着,又点了点头:“嗯。”
余安夸宫菲:“你真是个聪明的乖女孩。”
宫菲听了心里很高兴,她眼睛里闪着光:“真的吗!”
余安笑着点点头:“真的。”这样的小孩子真是好哄,最难缠的就是那些不讲道理的孩子了,不过余安也没有义务要缠着其他的孩子。
“你不能把仇恨放在心里,你不要去记恨陈阿芙和孟丽娟。”
“好的。”
“告诉你,其实我站在客观的角度来看,陈阿芙是个不幸的人,可是在你看来你比她更不幸。但是在我看来,她比你不幸,因为你还可以改变,而她却不会了。”
“我感觉你不是我,你对我像是一个老师对学生。”
余安笑着:“哈哈,没办法,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不变开朗岂不就是我难受。”
“说得对。”
“如果以后你听了陈阿芙的话还感觉难受,你就回来说给我听。”
雪笛,这是你的心结,这是属于你的磨难。我只能辅助你战胜它,不能帮你解决它。有些事,必须自己经历。你在凡间的历练我不能太过干涉。我只能引导你避免误入歧途,并且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孩童时代是很重要的时代。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