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中毒
有些事情想不明白的时候还是不要想，逃避是个顶好的方法。
一早，陆希就同周麒发消息：我还是想自己去医院。你工作忙，就不麻烦你了。谢谢。
刚经历昨天的事，她还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
对方消息回复的很快，只有一个字：好。
是的，两人已经互留了联系方式。
昨晚说好他接她一起去医院检查，陆希还是临阵逃脱。
为了避免尴尬，她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半个小时出门。
贾特使坐在驾驶位，看着陆希一个人头也不回的轻快走向地铁站，小心翼翼从后视镜观察大人神色。
照旧波澜不惊。
他想起昨晚在明府阿祟的话。
原来大人不止让他一人去查过陆小姐的背景。只不过他查的是凡间，阿祟去的是冥府。
不论是妖魅还是鬼怪，阿祟探查了近一个月，也没发现有哪些在作乱，或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阿祟曾悄悄问他，到底这个人类有何不同之处。
其实他也没有搞懂，只能含糊其辞，于大人而言．．．．．．意义非凡。
说起来洛娘作乱那次，距现在也几百年了。
这个真正意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上神，此刻只简单交代了一句，叫医院的人负责好她所有的事。
就完了。
贾九四叹息，这么久了，依旧摸不清楚大人的脾气。
陆希今日的检查做的尤为顺利，还比她预测的结束的时间早了一个小时。她还不知道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时间充裕，便提前下了地铁，去东省博物馆。博物馆常有各色展览，是个很好的打发时间的地方。
陆希在博物馆里闲逛，贾特使那里已经收到了检查报告。
周麒素日办公的地方在明府。
与坐北朝南的周府不一样，明府坐东朝西，南面紧挨周府的后院。
它地势高，又朝东，阳气盛极，等闲污秽根本接触不了。地上布了灵阵，凡人一点也看不到。
穿过周府后院的茂盛花园，贾九四从南侧门进到明府。
一进来，就能看到明府特有的朱墙黑瓦和宽阔道路。府里不见花鸟虫鸣，单草木茂盛，森然寂静，路过一棵两围粗的昆仑木，拾级而上，在一块块三尺长的青石铺就的台基又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停在一个门楣上挂着“含弘”牌匾的屋外。
他还没有禀报，面前的隔扇门就打开了。
外面看含弘不过是个简单的屋子，实际里面的大小如同凡间皇帝的一座宫殿。
即便常来，贾九四还是不能习惯它的氤氲。
身后的门早已无声的合上，他站在屋里半天，不知该往哪个方向。
忽而脚下的雾气幻成云形，托着他来到周麒的案前。
“上神”。贾九四开口，声音苍老许多。进了含弘，他的面貌体态自然变化，已不复平日里看到的知天命模样。现在的他广袖长衫，须发长及腰背，除了手上的拂尘掺杂着些麻灰，通身衣物发毛素白无二。
周麒长发束冠，音貌未改，凌空盘坐在长案后，一身玄衣无风自动，织物上的纹印金光若隐若现。
“尊者何事。”长案上的卷轴自现，周麒执笔而书。
“地府的阎罗差人来报，说他近日察觉掌印有挪动痕迹，恐有鬼怪从地府出逃，想麻烦我们的人留心一二，如有异事发生，还请上神知会他一声，地府自会派人捉拿。
“可。”
“十八日西王母诞辰，上仙们在瑶池集会，叫的出名号的神明都请了，想来是天宫好久没热闹了，要大办一场。这是给上神的帖子。”九四尊者呈上拜帖。
“送份贺礼过去。尊者看着办吧。”周麒头也不抬。
九四尊者略感惋惜，继续道：“北市有两座庙，断了香火。”没了香火，仙人陨落，类同凡人去世，回归于天地。
周麒停笔，抬首问道：“还剩多少个了？”
“健在的还有一十七位。精魂者，三十。共四十八。”神族仅余您一人，九四未说出口。
当初位列仙班的近二百人，如今只余十七。法力卓越的仙人，陨落后生成精魂，精魂除了不仅没有实体，法力也会削弱许多，需要时常闭关修炼养着。任谁不唏嘘这样的光景。
近千年，最弱的人族日益繁荣，鬼怪数量虽减半，但数量仍然庞大，且近年有恢复之势，只有天族人越来越少，几近灭亡。可比起天族灭亡，妖魔的蚕食更为致命。届时三界不保，灵魂消亡，混沌归于虚妄，上古诸神几千年的努力化为灰烬。
周麒是上古神族仅存的血脉，为了维护混沌，守护凡间近千年。
命运使然，却不知他的寿数又有几何，还能维持多久。
周麒不语。
良久，开口问道：“我记得不负周山有上古遗卷，不知还找不着的到。”
九四思索了一番：“传闻是这样讲的，就是这么久了还没有见过。”
“嗯，都知道了。”
往日九四听见这几个字就退下了，今日却迟迟没走。
“还有何事？”
九四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先给上神讲了这事为好：“陆姑娘的结果出来了．．．．．．大夫的化验什么也没查出来。研究院那边的人多查了许多，说是中了毒。开始还不清楚是什么毒，后来看了之前的就诊记录，说是被多半是脖子咬过，说多半是蛇毒。”
“嗯，给她大夫的化验结果就行，研究院的不用多说。”
九四尊者下心观察了一下上神的反应，见他眼里并未疑惑，心里的猜测清晰起来。
待细想明白，心里不由一惊，不敢多留，连忙启禀告退。
含弘里的雾气自散两侧，汇成一条小路，将九四引了出来。
待身后的门一合上，九四尊者又变成了日常那个和蔼儒雅的老伯贾九四，贾特使。
比起来时，回来的路上贾特使步子明显加快。
一出明府的南侧门，贾特使便扶着在周府花园的八角门久久不能平息。
除却凡间，任谁都知道，上神的真身是蛇。
试问，还有哪个怪物敢在真神的眼皮底下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