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我只是担心您吃不饱，而且从刚刚开始您就没有动过筷子，您生病了吗？”
——
在不受控制的说出这句话后，焰生稚子沉麦了，五条悟也沉麦了。
哪怕对正常的感情没有正确的认知，哪怕焰生稚子自己不明白尴尬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也知道自己刚刚做的事情多少有些不符合逻辑。
大脑在颤抖的焰生稚子张了张嘴，眼神地震。
她伸出手想捂住自己的嘴，但是却迟迟没有贴上自己的嘴唇，她还以为刚刚发生的一切是她的幻觉。
加载完语言道具的系统润的飞快，而眼下，似乎只有在旁边看好戏的弹幕们才是最大的赢家。
[……东北龙卷风跳跳猴这名字我能笑一年]
[姐妹太有钱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明明感觉不是什么很奇怪的句子，但是放在女儿和五条悟身上看的时候就好搞笑哈哈哈哈哈，金主太太自己是不是属实也没想到啊]
[家人们，之前有大佬因为觉得秋叶原哒宰扛女儿的时候女儿表情不太对劲，就花钱解锁了之前哒宰扛女仆猫咪焰跑路的视角，大佬爆料说女仆猫咪焰在秋叶原爆炸案的时候和五条悟有过对视，然后鸡掰猫以为女儿是他出现的幻觉就没有去追，但是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女儿到消失为止5555555]
[鸡掰猫心里真的至少有焰生呜呜哇哇啊啊啊啊看过dlc的选手爆哭]
[小焰生快跑！你在外面找新男友（？）被原夫看到啦！]
[女培怎么更新这种功能啊……以前不是都不干涉女主角选择的吗？为什么现在突然搞这种角色操纵啊，我刚看了下居然还有道具传送功能，是不是有点……]
[？前面的也太真情实感了吧，女培说到底是纸片人恋爱观察所，里面的角色说到底也就是一堆数据而已，以前一堆人抱怨女培可操作性太少，现在有操作性了又有人出来说不合理，差不多得了]
[确实，女主是因为系统的帮助和被选中当女主才能复活的，不会真以为自己能凭借自己的超弱能力复活吧（流汗黄豆）]
[……我也反对操纵功能，我就想看女儿健健康康活着然后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
“所以，稚酱是在担心我吃不饱吗？”
五条悟反应过来的速度明显比拿着筷子整个呆住了的焰生稚子快，在男人这么说过后，焰生稚子立马抬起头看向对方。
他使用的称呼比之前还要更亲昵些，但焰生稚子显然不是那种会特别在意称呼的类型。
抬起头的时候，坐在她对面的五条悟原本漂亮的眼睛瞪得的很圆；虽然看不出对方脸上的表情到底是惊愕还是生气，不过焰生稚子姑且能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出对方心情不错。
五条悟似乎很惊喜焰生稚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是的，也许男人的目光只能用惊喜来形容。
他看起来就像一个被人表扬了的大狗，因为姿态前倾，男人的肩膀整个怂了起来。
一直抿唇笑着的男人撑在桌上，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焰生稚子看；五条悟专注的样子甚至让焰生稚子产生了一种这个人实际上不是要吃早饭，而是要吃她的错觉。
……这下焰生稚子没心情吃饭了。
总感觉现在真的不是吃饭时候的少女看了一眼被自己扒拉的差不多了的米饭和散落在外面的饭粒，然后亡羊补牢般伸出手在桌面上拨拉了两下。
哪怕自己吃饭吃的这么不讲究，看上去从头到脚都很精致的五条悟也没有说自己，这让焰生稚子其实反倒有点心虚。
如此，小小的女孩一边试图用手把桌面整理干净，一边偷偷摸摸的用余光去观察五条悟的表情，可每当焰生稚子去偷看男人的时候，总能精准捕捉她视线的对方便会回她一个看上去无害又狡黠的笑。
这次被对方抓住的时候，没有忍住的五条悟从嗓子里发出一声轻轻地哼笑。
见对方突然做出反应，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绷，刚刚吃饭还吃的特别急的焰生稚子愣了一下，然后又特别没出息的打了个嗝。
见焰生稚子这样，觉得她简直可爱透顶的五条悟叹了口气，然后伸出手将自己的刘海撩到脑后笑了起来。
五条悟确实有很多的问题想问眼前的焰生稚子，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做早饭的时候，他抱着那个与他别离了十几年的少女，五条悟总有一种自己是在做梦的错觉。
事情就是那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不论之前发生了什么，不论他经历了多久没有她的时光，但是在那晚抱住她的时候，五条悟突然就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是，无所谓了。
他是个比起过程更在乎结果的人；不论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只要焰生稚子回到他身边了就好。哪怕他仍旧觉得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在朝他大喊说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但这些东西他统统都不想管了。
现在的他只觉得，就算是能这样看着那个女孩在她面前吃饭也很好；因为失而复得的五条悟眼里此时只有眼前生动温暖的焰生稚子。
十几年对于五条悟而言实际上没有任何区别，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是十几年如一日的无聊。
可如果算上没有焰生稚子稚子这件事的话，五条悟又觉得这十几年实在是太长了，长到他在见到眼前的女孩时自己甚至没有来得及反应——
还是说，他只是不想有所反应？
仅仅只是因为女孩的一声打嗝就能笑的前仰后合的男人轻松地用大拇指揩去眼角的眼泪，然后又无奈的伸手想要去帮眼前的焰生稚子擦去嘴角的饭粒。
可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女孩的时候，女孩的身子突然向后躲了躲，开口道：“请问五条先生知道虎杖同学去哪里了吗？”
也许是因为没有料到焰生稚子会躲，五条悟脸上的笑容出现了一丝裂缝。
在女孩问过这个问题后，男人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把双手抱在脑后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道：“如果你是说那个粉头发的少年，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大概是他马上就要被处以死刑了。”
五条悟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哪怕死刑这两个字听上去就像只会出现在电视机里，但在别人说出口的时候也仍旧会带着两分重量。
可五条悟的声音实在是过于轻松，以至于焰生稚子以为对方在开一个很烂的玩笑。
“五条先生，请不要这样。”并不觉得这个玩笑好笑的焰生稚子皱起小小的眉头，声音严肃道，“这个……”
“欸——你以为这是个玩笑吗？”
五条悟打断焰生稚子的话，把头昂起伸了个懒腰；然后又猛地前倾身子把自己整个人的重量撑在桌面上。桌面上的餐盘因为猛然间的震颤而发出极具攻击性的响声，“很遗憾，这可不是什么玩笑哦。”
男人眯起眼睛露出迷人的微笑。
焰生稚子脸上的疑惑显而易见。
五条悟从以前开始就知道焰生稚子理解不了正常规则以外的事情；她只遵循现实世界中基本存在且符合常识的规则。
死刑这两个字一般是用在罪犯身上的，怎么可能会有人把虎杖悠仁那样的中学生和死刑联系在一起？
而且既然焰生稚子喊他五条先生，难道说焰生稚子现在已经不认识自己了吗？
眼前的女孩无疑就是他的焰生稚子，因为对于在某方面远超常人执着的五条悟而言，其他人可能会将假扮焰生稚子的人认错，但他不一样。
只要焰生稚子还是焰生稚子，就算不借用他的眼睛，只凭借着那份微不足道的诅咒，五条悟也能认得出她灵魂的模样。
男人撑着头凝视眼前的女孩。
那么，既然她已经回来了，那么自己现在该从哪里开始教自己的小狗认识自己呢？
真是期待。
……
在五条悟说过虎杖悠仁判处了死刑后，焰生稚子一开始确实不信。
虽然眼前的男人总是笑眯眯的，一开始对自己也很好；但焰生稚子没办法从对方漂亮的惊人的眼睛里看出一丝温度。
焰生稚子不论看人还是直觉都很准，她当然知道五条悟的笑容和美丽都是真的，但他的笑容却并非因为愉快而笑，也并非苦涩而笑。
女孩从来不会对那些抱有诚挚善意和向自己微笑的人抱有警惕，但五条悟明明对自己很好，但焰生稚子却觉得哪里不对劲，尤其是他盯着自己笑的时候——呃，不过也许之前她对他表达关心的时候，他那一瞬间的惊喜是真的？
……
现在有更要紧的事。
“……我要去救虎杖君。”
在稍微思考了片刻后，焰生稚子突然从自己的凳子上站了起来。
“怎么救？”
依然悠闲地坐在焰生稚子对面的五条悟抬起头看向眼前面无表情的女孩；说起来她似乎很早以前就是这样没什么表情吧？
完全就是在走神的五条悟突然觉得有点怀念又有点遗憾；虽然上头的那些老家伙们给他交付了和两面宿傩容器谈判的事情，但说句老实话，比起思考虎杖悠仁的问题，他还是更关心自己能不能教会焰生稚子其它表情。
他的期待绝不作假！
“首先，你根本不知道那小子在哪。
其次，知道了那小子在哪后你想怎么救他？
最后，你怎么知道自己有能力救你口中的虎杖同学？
所以说稚酱，很多时候不能想起什么就做什么呀，会被人讨厌和嘲笑的哦？”
五条悟一边这样说着，一边站起身子遛达到了焰生稚子身边弯下腰。
男人一米九的个子对于到现在为止还在被别人当成是初中生的焰生稚子来说简直就是开着高达的巨人；当五条悟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时，焰生稚子只觉得自己心中的那份微妙感只会变得愈发强烈。
焰生稚子突然担心起那个就没干过好事儿的系统会不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跳出来给她安排点强人所难的任务。
但仔细看想想看，她现在还是更担心虎杖悠仁些。
焰生即将被处以死刑的人生中第一位好朋友虎杖悠仁的优先级突然就超过了织田爸爸和太宰治。
“只要知道虎杖君在哪里，我总有办法救他的。”
不愿意放弃的少女认真的这样说，“所以我只要知道他在哪里的话……”
也不是不能想办法。
至少之前救织田作之助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但是只要知道对方在哪里，会发生什么……她总会找到办法救他的。
况且，虎杖君什么也没有做错，为什么要处以死刑呢？
错过了大多数事情的焰生稚子捏紧了拳头。
可能是因为绷着小脸的焰生稚子看上去实在可爱的缘故，本来就不可能让虎杖悠仁死（这么快）的五条悟没忍住多看了一会儿。
女孩小小的眉头此时此刻已经拧成了一个小小的“川”，这衬的她像极了被晒到干皱的桔子。
“……嘛，这件事你就放心吧。”
不过，倒也没想让焰生稚子太过担心除他以外家伙的五条悟很快便腻了；男人游刃有余地伸出手摸了摸眼前女孩柔软的发顶，声音悠闲：“这件事我会去处理的，还轮不到你去救那小子。”
嗯？
五条悟没头没尾的话让焰生稚子一头雾水；她本想问眼前不知为何把自己带到家里的男人是不是知道虎杖悠仁的位置，这样她至少能有一个目标。
可在对方说出“这件事他会去处理的”这句话后，焰生稚子愣在了原地。
对方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件黑色的外套和一个黑色的眼罩，在焰生稚子躲开对方抚摸自己的手掌后，她却发现对方已经把衣服和眼罩都穿好了。
于是焰生稚子开始认真地怀疑起眼前的五条悟是不是不止长了两只手。
在看到五条悟笑容不变后，已经放弃了猜测对方情绪的焰生稚子试图跟上打算出门的五条悟，可就在她也打算踏出那扇通往自由的门时，却被已经站在门外地五条悟推了进去。
见状，少女露出了错愕的神情，以至于对方弯下腰的时候她都忘了躲闪。
五条悟在她的头顶轻轻亲了一下；因为带着眼罩的关系，焰生稚子失去了从他的眼睛中辨别情绪的机会。
被直接堵在了门内的焰生稚子想问对方为什么不让她出门，可是在她开口之前，五条悟飞快地掩上了那道门且只留了半张脸给她，对方的速度快地简直像是怕她从这道门里跑出去。
“听我的话乖乖留在家里，等我回家。”
于是乎这回，焰生稚子不用再辨别男人的情绪了。
只在门口露了半张脸的五条悟在临别前突然掀起了一半自己的眼罩。
女孩望着对方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睛愣住了，那只蓝色的眼睛似乎比先前吃早饭的时候还有更冷，其中甚至没有假象般的笑意——他的眼神根本不像是在看一个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