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隐晦对唱
两天运动会一结束,二班和六班定好的比赛也正式结束。
最后的颁奖环节,吴校长拿着最后的比赛结果站在讲台上,依旧激情洋溢,“江台一中第二十一届秋季运动会自此结束,让我们恭喜高一三班荣获第一,高一二班和六班并列第二,高一四班和十班并列第三!”
“耶!赢了,三班赢了!!”一波一波的鼓掌声卷卷袭来。
方祺和林越也是不甘示弱,带着二班人就喊起来,“下次运动会,第一就该归我们了!”
“行,等你来啊!”
六班一人出声,“那我们的比赛怎么算?”
“还算它干嘛,并列了就是双赢!”
“对啊,别算了,等会儿放假咱们一起去庆祝庆祝!”
“行行行,双a啊!”
“”
最后的闭幕式也没有再按班级站队,成群结队的少年少女们混乱的站在没有规矩的队伍,反而把这场秋天的运动会,闹出了一种比夏天还要热烈的感觉。
主席台的老师一个赛一个的笑的乐呵,“青春真好啊!”
“青春是好,那咱们现在也不差啊!”
“”
闭幕式一结束,每个班的都回了自己的休息区域打扫,说是打扫,其实和玩闹也没个差别。
几个爱闹的男孩子拿着扫把疯的正起劲。
扫地的女孩子一看地上被打落的渣叶,心下一火,“你们能别闹了吗!地扫了半天都白扫了!”
带头的男孩一看女孩生了气,连忙停了手,“快快快,帮忙扫地。”
边扫还边往女孩的方向去,“别生气,这块我们包了。”
女孩拿着扫把矜持了几秒,也没再真生气,“光包不够,我还要杯奶茶。”
“行,你想要什么我都给。”
旁边的人见着这场面都是见怪不怪的,一起凑在后面默默磕糖。
覃思宜提着垃圾桶想给二班送过去,却正好看见这一幕,站在原地看了好久,不知不觉的弯起嘴角。
另一头垂着的垃圾桶突然被人提起,覃思宜回头看着胳膊里夹着扫把的陆白川,“你怎么跑过来了?”
陆白川把扫把扔进垃圾桶里,“怕你一个人拿不动啊。”
“这才多重啊。”
“那你就当我想偷个懒吧。”
垃圾桶被两个人晃晃悠悠地荡在风中,梧桐大道里途径的每一缕光都像在为他们开路。
陆白川回头问覃思宜,“你刚刚在笑什么?”
覃思宜难得起了怀心思,“你不是很聪明吗?猜猜看?”
陆白川不自觉的叹了口气,话里的声音颇为无奈又有着很明显的委屈,“覃思宜,你变了。”
覃思宜看着他这一副受气小猫的样子,依旧不厚道的回,“那你展开讲讲我哪儿变了?”
陆白川晃着垃圾桶的幅度突然变大,覃思宜被他一带,右臂上扬,在还没放下来时,手里的垃圾桶被他拿过放在一边,又用了另一只手去抓覃思宜的手腕。
大手裹住白皙的腕骨,力道轻柔又带着一丝紧实。
陆白川没有太过凑近,仅仅只是一个小臂的距离。
“变的没有防备性了,胆子也放大了。”
他动了动指腹,轻缓的、不着痕迹的摩挲着覃思宜手腕上脉搏跳动的地方。
覃思宜浑身一颤,被他握着的手腕开始变得滚烫。
覃思宜知道的,他的力气不大,又或者他给了她挣开的权利,只是她没动。
脉搏跟着温热的指腹一起跳动,梧桐悉悉索索摇响光影,明黄昧影的在那一隅天地里晃动。
覃思宜垂眉看着两脚之间的距离,轻轻的往前一动,小臂和大臂无限贴近,在还是一个拳头的距离,她停了下来,再抬眼看着陆白川。
“我不是没有防备了,只是对你,没有,我的胆子其实不小,只是不想露出来,但因为你对方是你,可以。”
她的话一平一重的,说的也慢,就像是要让他听明白,听清楚。
“陆白川,我本来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在别人看起来,我可能很难接近,相处时也比较淡,所以没有多少人真正地从一而终的选择我,也没有几个人跟我说过以后这个词,除了阿婆这世上也再没有几个人被我放进心里了。”
覃思宜顿了顿,呼出口气,继续说。
“但现在,你在,也因为你,有了更多在的人,我其实是个习惯独处的人,但因为你,因为他们,我开始有些讨厌一个人的日子了,我想更多听到周围充满鲜活热烈的人声,那样哪怕我只是身处其中,都觉得自己也是无比自由,不会再一个人被困在满是黑暗的墙里。”
她又往前一步,拳头的距离也被碾碎,脚尖对着脚尖,眼睛对着眼睛,呼吸对着呼吸。
“所以,陆白川,我想和你,和你们,永远在一起。”
这一刻,呼吸热烈缠绕,风也没有规律的流动,梧桐遮出的荫凉天地,成了青春最重的一章。
陆白川望着她,眼神震动,轻轻应着。
“好,我们都永远在一起。”
十六的年纪,再成熟想要的也只是永远。
这个永远不关乎爱情,是友情、是陪伴、是彼此,也是非你们不可。
长风街“summer”kyv二十一号包厢里,歌声哄闹。
四点一放假,除了要回家的人,其他的都成群的跟着一起去了ktv。
方祺吵着点了几瓶啤酒,和林越还有六班的几个人围在后面开始火拼。
“今天谁不喝完,谁都不能走啊!”
“放心吧,喝趴你!”
时欲还是不放心的说了句,“方祺,你少喝点,一会儿醉了我扛不动你的。”
“放心,放心”,方祺回了头,喊着陆白川,“川哥,你也来啊,你可是功臣。”
陆白川摆了摆,“算了吧,还是得有一个清醒的人,不然你们一会都要夜宿街头了。”
“那唱首歌,庆祝庆祝,光坐着也太不带劲了。”
覃思宜突然看他,“你还会唱歌?”
陆白川窝靠在沙发上,双手轻垂,比完赛后都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他还是那样的穿着,看着随意又干净。
一件白色衬衫外套,内搭一件简单的白t,不知道他的衣服都是那里买的,总是在细节上暗藏玄机,右侧上方的口袋处,绣上了一只趴在口袋边沿的小狐狸,深色宽松牛仔裤,加上一双白色休闲鞋,整个人都是慵懒的靠在那处。
包厢里的灯光不亮,但方祺他们特意挑了一个比较大的,后面有了一处小空间里面渗出些许白光,再配上昏暗的蓝光落在他的眉眼上,此刻的懒倦突然就多了一丝清贵气。
覃思宜坐在他身边正侧着头看他,陆白川偏偏撑着皮质软沙发轻轻挪动,发出一种响声,笑得说不上不正经,更多是一种偏柔的调笑,“你想听吗?”
这尾音要散不散,要软不软的像是故意拉长的勾子,牵着覃思宜的心跳和耳骨一起变软。
后面的时欲正好看着这一幕,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俩人,这暧昧不清的样子看着她是又急又开心。
这种氛围被昏暗的光线一滤,再配上空气中的酒气,都被染的晕沉沉的。
覃思宜偏不上钩,“我不想听。”
放钩钓狐狸的猫没能得逞,回身又靠出去。
耸拉着眼睛,在这朦胧的光线里真的是太过犯规。
覃思宜终于确定陆白川就是认准了苦肉计这个手段。
她忍不住一笑,清醒交易,“陆白川,这样吧,你唱一首,我唱一首。”
陆白川抬着眼,懒洋洋一笑,“行吧,听你的。”
陆白川先起了身走上左侧的立麦话筒台,在旁边的点歌台动了动手,几秒后,一串柔缓的前奏音传出。
后面的人一听有歌都把头望了过去。
林越定定一看,开口就是醉意满满,“哎!川哥!我川哥要开始唱歌了,朋友们,咱们要安静点啊!”说完,傻里傻气的把手往嘴上一放,轻轻“嘘”了一声。
秦送夺过他的酒杯,放在桌子上,把他往后一拉,“别嘘了,醉成什么样了。”
林越挣扎着,“我没醉!”
“行行行,你没醉,你没醉,安静吧。”
控制开关的人,把灯一调,昏暗的光线一变,环旋的蓝光消失,左右两侧的立麦话筒被独自投下光亮,轻柔的白光,降落在陆白川的身上,他坐在长椅上,两腿随意的踩着,一手搭着话筒上,一手垂着,轻轻开口。
“andthere’sabirdintheskylookingrightatus,
seeingthefootstepsweeachtake,
aswe’reclosertomeetatonce”
这首歌是上次他们一起坐公交车时听的那首。
当时覃思宜没用心听,除了知道歌手的声音很温柔之外,什么都没记住。
这首歌前调很低,很柔。
陆白川的声音也是,对着话筒缓缓唱出,慵懒调里漾着少年极致的温柔,像山风,恣意又自由,像月光,干净又明亮,像太阳,热烈又坦诚。
但更像他自己,独特又坚定。
他从一开始唱的时候眼睛就看着覃思宜,其他的光被灭掉,但他还是用他眼里的光点燃了覃思宜望向他的视线。
“withyouiknow,youaremyone,
i’llholdyouinmyheart,”
他提高音调。
“soisayeoutyourway,
eoutyourwaywithme”
覃思宜再傻,也不会看不懂陆白川此刻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歌声被包裹在包厢里,挥散不去,覃思宜是真切的看清陆白川。
他不知道他的感情从什么时候开始,只是明白可能这份喜欢不会有结束。
十岁之后,也没有什么人用真心告诉她,会一直陪在她身边了,毕竟,她最后的亲人都放弃了她,还有谁会无亲无故的一直陪着她,还有谁会永远坚定的选择她?
直到她开始遇到第一个没有理由选择她的人,现在又遇到了第二个。
覃思宜重重呼出一口气,再拂过眼睫上的水汽,在陆白川唱完后,直径走上了右侧的立麦台。
他不动,她也没去接。
包厢里被覃思宜和陆白川两人之间萦绕的一种气氛逼近的无限安静。
他那个位置,是覃思宜视线里最清楚的存在。
覃思宜眼神不动的望着她视线中间的少年。
他们两人各执一方灯光下,四目相望,有种各自守着自己的理想往对方的世界走的感觉。
灯光灌起歌声,温柔又坦荡。
“使于初夏的第一眼悸动”
这首歌曲调很柔,被覃思宜眼神一染反倒多了一丝激烈。
覃思宜唱这首歌,不是没有理由的。
在运动会的赛道上,在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一天,她有了第一次喜欢的人。
正如歌里唱的那样,是第一眼的心动,是再也无法用其他理由去掩饰的心动,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喜欢。
她就是在十六岁这年的夏天,遇到了一个比太阳还要明亮的人。
“正好对上你的眼睛,
星河灿烂都在你的眸中倒映,
夏夜的悸动是一场盛大的相逢”
时欲他们都没有想到覃思宜会突然这样站出来,更没想到她会唱一首这么直白的歌。
林越和方祺往右侧的陆白川看过去,他坐的挺直,眼睛也是定定的望着光下的少女。
陆白川双手紧紧的攥着手里的话筒,看着唱歌给她的女孩。
她开始回应了,她在回应他的喜欢,也在倾诉她的喜欢。
他们都明白彼此,很多时候有很多话,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不适合说,但尽管再不适合也要让对方明白你的心意。
十六七岁的喜欢,不仅仅只能有冲动,这份真诚的心事,即需要勇敢,更需要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