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死尸群
“嚇嚇”
“哒哒”
昏暗的巷子里，应是埋在黄土里的死人，带着对活人血肉的渴望，重返人间。
干瘪的脸上是大块大块的尸斑，死尸嘴中发出漏风的“嚇嚇”声，大量的死尸拥挤着从巷子里奔来，伴着嘈杂的脚步声，乌鸦在半空中助兴的嘎嘎叫起。
前有大片死尸，后有诡异妖树。
“我来抵挡尸群。”
顾清羽持剑挡在他们前面。
尸潮汹涌而来，剑刃泛出寒光，森然砍向死尸。灵剑没了灵气护持，照样锋利无比。顾清羽手里挽着剑花，银色的剑光形成一道屏障，无数死尸的头颅掉落。
“青衡。死尸太多杀不完，你快找条出路！”顾清羽喊道，她踢倒一只想要爬过剑光屏障的死尸。
筑基以下的法修们没有灵气，身体也就比凡人敏捷了几分。他们这一行三人只有顾清羽练过冰璃剑法，能凝出一些剑气来。
“上房顶！”
情势紧急，顾青衡用剑砍断一块石磨的木栓，将石磨搬起靠在墙边。踩在石磨上跳上三四米高的房顶，没有轻身术也只能这样。
“林师兄，清羽快上来。”
剑气横扫过去，死尸朝后横飞出去。顾清羽三步变做两步，跳上去才发现林陌杨还站在下面。
一身白衣，洁白无瑕，微笑着站在下面。
顾清羽忽然想到，林师兄是丹修。丹修比起法修，身体更加羸弱，恐怕跳不上这房顶。
她急道：“师兄，快抓住我的手！”
她朝林陌杨伸出手来，被剑气横扫出去的死尸又爬起来，围向了林陌杨。
“师兄！”
听着她那因为心急，有些破音的喊声，林陌杨终于动了动。
他踩着石磨握上了顾清羽的手。顾清羽赶紧一拉，借着这股力道他跳了上来。
林陌杨眼角微扬，他轻笑着靠近顾清羽：“清羽师妹，还好你拉我上来了。不然，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现在情况不明，师兄要感谢，回去再说。青衡，往哪边走！”
顾青衡辨别了下方向，脚下踩着瓦砾，朝前带路，“这边。”
房顶是倾斜的，走在上面要小心翼翼。加上下面的死尸已经堆积出尸山，一点一点爬上来。怕林陌杨踏空掉下去，顾清羽只得一边握着他的手，一边朝顾青衡的方向快速移动。
这块南城大概是王城里比较繁华的地方，屋与屋之间基本连着。就算不连着，三人都是修士，能够敏捷的跳过。
“嘎嘎—”
不愿意到嘴的点心飞走，那群乌鸦也从半空中飞下，凶猛的啄向顾清羽三人。
“滚，该死的乌鸦！”顾青衡心中正为亲人安危忐忑时。被这烦人的乌鸦叼到了几下，更是心烦意乱的持剑乱挥。
“别乱挥，保持身形。”
屋檐上不比平地，如果因为驱赶乌鸦从屋檐上摔下去。顾清羽看着下面人影叠叠不停跟着他们的死尸。
真要掉下去了，她也来不及救。
“我知道，就是这群乌鸦太烦人了。赶也赶不走。”顾青衡在前头带路，朝跑边驱赶乌鸦。他这一句话让顾清羽停下了跟随的脚步。
发现她停下的顾青衡在前头问：“清羽？”
方才他们从妖树那爬上屋顶没多久，就甩掉了最初的死尸群。但不管他们从这座屋顶跑到对面多远的屋顶，下面跟着的死尸源源不断。如果全城都是这些死尸，那无论他们跑到哪里都没用。
但是，这些死尸是通过什么发现他们踪迹的？
顾青衡的话提醒到她。她忽然想起沙漠中有一种鹫，会跟随在猎物的身边。有经验的豺狼也会跟在鹫身后。因为，有鹫的地方就有猎物。
“我们不能再走了。”
“为什么？等这些死尸爬上来的话，我们也跑不掉。”
“有这些乌鸦在给死尸指路，不先把乌鸦灭掉，死尸会一遍遍追上来。再这样下去，消耗了体力，我们也对付不了死尸。”顾清羽道。
“杀乌鸦！这么多怎么杀！”顾青衡用剑柄拍开一只啄过来的乌鸦。
“这些乌鸦是活的。活的，就好杀。”有了头绪，顾清羽心中松了口气。
她松开握着林陌杨的手。剑尖抵在瓦砾上，运气一掀。数十片瓦砾飞起，顾清羽手中剑刃发出剑气，瓦砾暴裂成无数碎片。剑气裹着碎片扫向空中的乌鸦，黑压压的乌鸦向下饺子一样落下。
顾青衡大喜：“清羽，你这招能对付死尸群吗？”
“不行，死尸被洞穿大脑没用，只有砍下整个头颅才行。”顾清羽方才就发现了这点。
只要是生物，都趋利避害。顾清羽连着几次用瓦砾将乌鸦射下来几轮后，鸦群受惊的四散开来。
“总算散了。”顾青衡心中一松，“这鬼东西也会欺软怕硬。清羽，我们快走，死尸还在下面围着。”
“我们朝那边跳过去，甩开它们。”顾青衡握着一根竹竿朝对面的屋顶划过去。
“师兄，我们走。”顾清羽再次握住林陌杨的手。
她不用竹竿也能带着林陌杨从这边屋顶跳跃到对面。手指相握，掌心处似乎被人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
顾清羽回过头来看他，白衣翩翩的林陌杨背着月光，阴影下的脸似乎一直噙着浅笑。许是看错了，她总觉得林师兄的眼角，泛着淡淡的红光。
“清羽师妹。”林陌杨温柔的喊着她。
这种情况下，顾清羽也没有时间想其他的。只提醒一声，就拉着他朝着前面跃过去。
在绕过几次屋顶后，被巷子阻挡的死尸也越来越远，直至一点也看不见。没有乌鸦报信，甩开死尸还是很容易的。
“我们现在离候府还有多远的距离？”顾清羽问道。
甩了几次才把死尸甩走，顾青衡已经认不得地方了。这一块的高楼比他印象中的还多，应该是他走后新建起来的。
他只知道他们还在南城最繁华的街道，怎么回候府，他也不记得了。
在绕了一会后，顾青衡停下：“我们找个地方先过夜。等天亮在回侯府！”
“你不急？”顾清羽的呼吸有些不稳。
“急也没用，王城破败到这种程度，发生这样诡异的事，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你消耗了一晚上的体力，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顾青衡擦擦脸上的汗。
“不如，我们去那座高楼修整一下。”林陌杨指着数百米外的高塔。
那是一座圆形高塔，周围地形空旷，也没有树枝围绕。如果能进入把大门挡住，也不失为一个修整的好地方。
剑尖挑起一块瓦砾，将暗中隐藏的乌鸦全数杀死后。
“走！”
顾清羽率先跳下屋檐，跑向高塔。
一路交叠的双手骤然分开，林陌杨半掩着眉，神色不明。
跟着顾清羽快速跳下的顾青衡，跑了几步又回过头来。
“林师兄？”顾青衡学着一路上顾清羽对林陌杨的照顾，张开双手道：“我在下面接着你，快跳下来。”
林陌杨笑了笑，他撩起衣摆，从房檐上跃下。不管是御敌主力的顾清羽，还是在前头探路的顾青衡，衣服上都落了些灰尘，也凌乱了些。
唯有林陌杨，一身白衣没有变过。
从屋檐上轻轻跃下的林陌杨，在经过张开双臂傻傻地要接住他的顾青衡时，眼角微微上扬，散发出不明意义的眼神。
顾青衡怔愣在原地，等他回过神来时，林师兄已经亦步亦趋的跟在清羽身后。
圆塔上砌的密不透风，除了大门，连个窗户都没有。里面有没有危险不知道，但从大门处是打不开的。
顾清羽试着推了下，里面好像有千斤的重物阻挡。以她的能力，真要推开还是推的开的。只是大门被破坏了，也就违背了他们想找个安全之所休息一下的初衷。
她回头对走过来的林陌杨道：“里面有人用东西挡住了。”
“清羽觉得里面有人？”林陌杨也上前推了推，没有用太大力气。
顾清羽推测道：“这里视野开阔，圆塔又四面都是围墙，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这城里的活人在的话，初期应该是用圆塔防御过。”
至于现在还有没有活人，就不敢保证了。
这一路行来，虽月光不甚明湛，但他们也看清了脚下房屋的破败，和街面上的荒芜，起码有半年的时间。
“青衡，你持住竹竿，我借力上去看看。”
这圆塔太高，光是底下一层就有□□米，就算是练了五年剑法的顾清羽也跳不上去。她的飘带倒是能借力，可惜丢在妖树那里。
“哦哦。”顾青衡赶紧握着竹竿，走到离圆塔不远不近的地方。竹竿一端拄在地上，顾青衡双手高举竹竿的上半部分。形成一个稳固的三角形。
“清羽，这上面真的有人过？”
“不清楚，先查看了再说。”顾清羽快速踩在竹竿上，借力向上一跃，翻身跳上了圆塔第一层的屋檐上。
“把竹竿给我。青衡。”
顾清羽朝顾青衡伸手，投掷上来的竹竿被她稳稳握在手里。第一层的屋檐上，有四个檐角，顾清羽踩了踩，感觉承重力还行。
她一脚踩在檐角上，朝外探出身去，双手握住竹竿的一端，将竹竿放下去。
竹竿有四米长，放下去后还差四五米到地面。
这点距离够用了。
“青衡，跳上来。”
顾青衡一个跳跃握住竹竿，他不如顾清羽学过剑法，能释放剑气。但也比凡人灵敏的多，三两下就握在竹竿爬了上来。
等顾青衡爬上来后，顾清羽解下他衣服上的飘带又嘱咐道：“把你的外衫脱了。”
方才她只想着自己的飘带没了，忘记顾青衡身上还有，同为真传弟子，他们的服饰虽有男女之别，但大致相通。
顾青衡不知顾清羽要他外衫做甚，还是快速的脱了递给她。
顾清羽用剑在竹竿上挖了个倒勾，用飘带和外衫一打结，往下面一放，距离地面就只有两三米了。
“林师兄，你握着飘带，我拉你上来。”
林陌杨在下方笑了。
“清羽师妹，你可要拉住我。”
同为顾清羽亲近之人，为什么他是用爬的，林师兄却是用拉的？哪怕心中为家人安危担忧的顾青衡，这一刻也微酸起来。
“清羽，你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吧！”
顾清羽不解：“师兄与你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了。”他追着顾清羽问，已经握着她的手上来的林陌杨对他笑了下。
月光下，林陌杨的笑容还是温和的。只是顾青衡看着他的笑容，心中微微打鼓。
“别废话那么多。”顾清羽懒得和他解释那么多。她围绕着圆塔绕了一圈，发现这一层也是砌的严严实实，没有一扇窗户。
“看来这是一个仓库，很重要的仓库。除了大门，里面就没有窗户。”
“那怎么办，我们都爬到这了。总要找个地方让清羽休息一下。”顾青衡担忧的看着顾清羽。
就这一会的功夫，顾清羽的额头已经冒出细细的汗珠。她道：“你再撑下这竹竿，我上去看看。圆塔里不可能一扇窗户都没有。不为别的，只通风总要留一扇窗户。”
“哦。”顾青衡撑着竹竿找了一处合适的地方，正准备撑起时，一根麻绳搓成的绳梯丢了下来。
有人在上方压低着声音道：“别搞那么大动静，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