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提前进入大学
林兮上着课，看黑板的次数没有看手机的次数多，坐在椅子上像是座位上有老鼠一样让她坐卧不安。一旁睡觉的窦豆被她搞的睡不着，郁闷的小声抱怨：“行了，那么大的孩子了，都敢一个人离家出走，放在宿舍里还能丟了不成。”
“我是怕他一个人在那儿害怕。”林兮攥了攥手机，“你说我是不是该给他买个手机，这样他找我也不用和阿姨开口要电话了。”
“你先把借我的钱还给我吧，还买手机。”窦豆把头压在书本上，闭上眼睛开口说话：“医院折腾这一圈，我那二千块钱快没了吧。”
林兮垂下眼：“等小东好了，我得找份兼职。”
窦豆马尾跳跃的坐起来：“不是吧，你这工打的还得倒贴钱，不是说那孩子他妈过两天就妥协了，就来救你了吗？”
“可能……要坚持的久一些了。”林兮摇摇手机：“我打电话很久没接通了。”窦豆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林兮了，没事干她干嘛在路边捡孩子。林兮也觉得自己做的事不可思议，用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好了同学们，睡觉的同学醒一醒了，你们已经熬出来了，开始点名。”李教授虽然和蔼，但是老师中独创的下课点名也是头一份。
“宫阅。”窦豆低着头打了声‘到！’
接下来的几天，虽然有些累，但还算勉强能过。林兮每天上午请假，一早和小东在宫阅的车里颤抖的抱成一团去医院输液，为了能赶上中午在食堂吃饭，必须起的比上课还要早，好在宫阅是个很自律的人，早起对她没有难度，不过林兮和小东就很惨了，每天睡眼朦胧的冲到楼下，宫阅正在车旁悠闲的吃三明治早餐，喝一口咖啡递给林兮早餐袋子，载着他们去医院，完事直接去学校吃饭。下午林兮上课，小东就放在宿管值班室睡午觉，等林兮下课，再一起去吃晚饭。小东独有饭卡加量特质，每次刷他的脸打出来的饭菜都加倍。晚上就找人少的教室给小东补课，书立每天都在电话里唠叨很久校园的奇闻异事才想起来要告诉小东课程进度和作业。小东做作业的时候，林兮就给南滨的论文做编辑，每天整理的部分，会统一站在教室外边给南滨打电话沟通。小东看着林兮讲电话，手里握着笔，心里祈祷着那个南滨不要正好就在学校里，这样他就过来亲自和姐姐一起对着电脑说个没完了，自己的作业都留着第二天自己输液的时候姐姐才有时间检查。小东不喜欢这个哥哥，因为总是占用自己的时间，就像买冰淇淋时插队的人一样。他还总是要送姐姐和自己回家，好在姐姐一次也没答应，公交车再不舒服，小东也不要座他的车，哼！
等到满天星斗的时候，林兮给小东紧一紧自己的女款棉衣，压一压他头上自己的女款帽子，两个人顶着深秋的寒风坐上末班的公交车回梧桐路那个窝。
南方的小东没有带厚衣服来，头一次知道原来北方的秋天这么冷，好在夜晚没有多少人看一个小男孩穿女衣有多奇怪，不然小东肯定不穿。地铁站要走到里教学楼很远的校门，还要再走很远，公交站倒是就近的校门口就有，林兮和小东都学习的晚一些，这样最后一般车反而没有那么挤，可以有座位，虽然车程比地铁要多一倍，不过一般两个人在车上就头靠着头睡着了。司机师傅倒是觉的这对姐弟很有礼貌，到了梧桐站的时候，都会大声提醒把他们叫醒，两个人弯腰致谢的急忙下车，有时候，小东睡不醒，林兮就背着他下车，不过她背着人走不了多远，小东就醒来自己走。
回到家，不管多累，林兮都要给小东再热一杯牛奶，让他喝了再睡，她总觉的这样一路在车上的颠簸辛苦，身体就补回来了。等小东睡着了，林兮回一条南滨的短信，告诉对方自己已经到家，林兮脚上那两针拆线的时候，南滨打了电话，很久只问了一句“疼吗？”那个电话挂了之后，她然看着窗外发呆……
又过了一周，小东输液的疗程终于结束了，小孩子很明显的看着又活力了很多，最后一天正好是周三，林兮觉的小东再休息几天也好，便让他继续跟着自己上学。宿管阿姨已经习惯这个小孩给自己上班解闷了，小东凭借他那张奶娃娃的脸每天都能混到阿姨带来的各种小吃，只是这段时间在大学校园的养病，让他养成了喜欢在学校教室随便逛逛的习惯。
在小东的眼里，大学的老师在那种很大的教室里上课，像他学校里的操场那么大的教室，前后都有门。小东总想找找姐姐在那个教室，就扒着门张望，最后一排的人都在睡觉，有醒着的几个人看见他都觉的很新奇，左右私语招手让他过去，对此小东即生气又害怕，却也只能扭头就跑，只怪自己太小，这些人看起来都好大，是大人的世界。
上课时间教学楼空荡荡的走廊楼道里，唯一和小东一样的是一只小黄狗，他蹦蹦跳跳的在教学楼上下穿梭，每天都跟小东打好几个照面，互相看看谁都不理谁，小东发现这条狗很奇怪，在楼里从来不叫。
小东正扒在虚掩的教室门上的玻璃窗往里面看，突然发现那条小黄狗居然在老师的讲台旁睡觉，老师讲的很起劲，它睡的很香，前排的学生们也听的很认真。小东徘徊到教室后面的门口，看着最后一排靠墙的位置几个空位，再听听老师讲的好像很有意思，是外国的神话故事吧，小东努努嘴，想了想那个小狗，还是没有进去。
突然发现另一间教室是黑的，还闪着光，像是关着灯看电视一样，小东趴了过去，透过玻璃窗看进去，‘咦，这是在放大电影吗？’大学真好，上课就是看电影呀，小东趴着门看，可是角度的问题看的很费劲，他溜到后门，最后一排应该也是空座，整个教室是黑的，自己进去应该也不会被发现吧？小东心里想着蹑手蹑脚忐忑的走了进去，轻轻的按下椅子，用标准的小学生姿势坐着，大学的教室黑板上都有那种很大的卷起来的布，老师把它们放下来就可以播放东西。大学的老师也不像自己的老师们一黑板一黑板的写，他们在幕布上直接就能显示出讲课内容，小东觉的，大学真好，小学生比大学生辛苦多了，大学生上课还能看电影。
小东清楚的记着那天的电影是讲一个人被放到一个总是打他的监狱里。怪异的场景让小东看的很害怕，忽然电影画面停在哪里，小东还没放应过来，教室灯突然大亮，原本想着趁黑偷偷溜走就好的小东完全暴露在明亮的教室里了，吓的他一动不敢动，僵坐在教室最后的一角。咦？那个头发是白色的教师好像并没有在几百人中间发现一个小不点，‘几百人’里也只有周围近的几个大哥哥发现身边多了了小孩。小东看着哪些头发比女生还长的奇怪大哥哥大气都不敢出，不知道他们会怎样对他这个小豆丁，不过这些哥哥却只是看了一眼，就像大老虎看见一个小草，完全不是自己的食物和自己没有关系，看了几眼小孩，就继续转头看向老师。那个白头发的老师正在带着骂人的话讲着课。在小东看来，白头发老师应该是在讲怎么拍电影，小东听不明白，只想继续看电影。老师上课还会骂人？小东不明白，不过小东发现，等白头发老师讲一会就会继续播放电影，他就等着看。
就这样，电影播放一会，那个白头发老师讲骂一会，好奇怪的看电影的方式。下课了，小东还不知道后来那个人怎么样了，就有点不知所措的跟着人群走了出去，看见白头发老师在楼道里抽烟，周围围着很多大学生也跟着他抽，他们还在聊着什么。这个群体吸烟的画面，小东看着觉的很奇怪，却也说不上哪里奇怪。一群人发现周围有个小孩，可能觉的有孩子的地方吸烟对小孩不好，左右说了几句，一会儿，上课玲响了，一群人掐掉烟又回到教室。教室的灯又灭了，小东知道又在播放电影了，赶紧回到教室，后来电影里的那个人从满是粑粑的管道里成功跑出去了，留在监狱里的他的朋友都替他开心，小东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看的也很高兴。
从那节课之后，小东的胆子大了了起来，教学楼里只要听起来蛮有趣的课，他都敢猫着腰溜进去听一会，觉的无聊就又溜出去，有时候会碰见和他中途一起跑出来的小黄狗，他们还是谁都不理谁。
小东觉的大学真好玩，直到正在上课的林兮，接到手机里的一条短信：林兮同学，下课后请来教务处接你的弟弟。
林兮头皮都炸了，回了一条短信：你是谁？真的是教务处吗？不会是骗子吧？你们把我弟弟怎么样了？然后她费着昂贵的流量接到一条彩信，是一张照片，小东坐在教务处的板凳上，面前放着一瓶饮料，无辜的看着镜头。林兮的脑袋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老师，对不起，我保证我弟弟以后再也不进教室捣乱了。”林兮把手攥在胸前的保证道。
“没事，大学嘛，门开着，谁都可以听课，而且你弟弟很听话，没有影响课堂秩序，我今天在教学楼值班，课间看同学围着你弟弟看，才给领过来的。”眼前这个年轻时尚比林兮大不了多少的年轻教师，是林兮所在的文学系的导员黄珏，他们这届新生入学的时候，黄导员也刚刚入职，“我就是早就想问你了，你天天在学校带个孩子~~~画风挺奇怪的，你说也不像是你生的。”
“老师！我有那么老嘛。”林兮很委屈。
……
“姐姐，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我保证以后不离开宿舍值班室。”站在教务处的门外，小东背着自己的手，做错事一般的道歉。
林兮摸摸他的脑袋，“小东，你没有做错事，只是你不该说谎。”
“姐姐。”小东低下头。
“为什么要说自己叫‘林项东’呢？”刚才，黄珏递给小东一瓶饮料，问他：“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小东的脑袋里瞬间闪过窦豆和宫阅说过的话：你必须得姓林，不然你怎么解释你姐姐姓林，而你姓项呢？
在小东的认知世界里，宿管的老师，更像是一位普通的阿姨，而眼前这个老师像是手里握着莫大的权利，可以把他和姐姐赶出教室的权利。小东的思维意思告诉他，他必须得是林兮姐姐的亲弟弟，不然就没有资格留在这里，留在姐姐的身边。如果自己只是一个和姐姐没有血缘的人，老师会把他赶走，会让他和姐姐分开。所以，脱口而出：我叫林项东。
小东觉的没错，这个年轻的老师的确有‘权威’，他随手翻开学生基本信息档案就看出小东在说谎，也确实不会放任他这样的一个半大孩子留在自己学生林兮的身边，作为老师，他不能放任一个未成年的学生去对另一个未成年负责，这是不安全的一个组合。
“我怕……”小东诺诺的声音。
“怕什么？”林兮问，小东的眼白瞬间泛红，林兮抚着他的肩头，给他力量却又继续问他：“怕什么？为什么要说谎呢？”
小东抬起头，一滴泪划落了下来：“我怕他让姐姐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