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好愿成真
已经是中午换班时间，小东的病房换了下午接班的护士。
“小朋友，你家大人呢。”刚上班的护士为小东换了新的液体。
“我姐姐一会就来了。”小东奶声笑着回答，因为高热，他的脸此刻萎白的让人疼惜。
“到中午了，小弟弟，你饿吗？”正戳到小东的心窝，现在正是病房里午饭飘香的时候，虽然住院也吃不到太可口的，但是总比小东什么都没得吃要强，人饿的时候，好像什么东西都很香，就像旁边大爷干吃的馒头，可小东没有钱，只能咽了咽口水，“不饿的，谢谢护士姐姐。”护士觉的这小孩子真乖，一点不像换班时同事口中说到那个特别能闹腾的小孩，摸了摸小东的头，走了。
南滨的车从梧桐路的车位始出一路平稳而快速的行进，林兮不知道该和男神说什么，只是紧张的抱着怀里的东西，离开小东一上午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哭闹，想到一个小孩子一个人蜷缩在病床一角，林兮心里揪着难受，只想快点回去。
“别着急，很快就到了。”南滨安慰道。
‘师哥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林兮内心窃窃私语，嘴上谢谢师哥。
来了一个电话，林兮才又想起来一件自己忘到脑勺后边的事情。
“是林兮吗，我是许老师，小东今天没有来上课，我给他父母打电话关机，只能联系你。”
林兮懊恼的眉头一紧，赶紧解释：“对不起，许老师，小东今天早上高烧，嗯，挺重的，我们去了市医院，太慌乱，忘记给您打电话请假，小东可能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了，好的，我会督促他把功课补上。”电话里，许老师又问了些详细，叮嘱如果有需要一定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
林兮挂了电话，感觉自己把事情都处理的一团糟，怎么就不能像师哥一样做什么事情都稳稳当当，让人安心呢？刚才如果不是师哥，看着团团黑焰，林兮正的不知如何，想到这里，心酸又泛上来，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终于回到医院，南滨正要往停车场去，林兮赶紧说：“不用进去了，师哥，你在这里直接就走了，里面进去出来的很费时。”南滨微笑的没有说话，熟练的倒车入位，车头朝外。
林兮又从车里自己钻了出来，南滨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谢谢师哥。”
南滨跟着一只脚浅浅点地而行的林兮后面慢慢的走着，路过今早那个的小卖部时，林兮看了一眼早上就在自己脚边的果篮，里面的各种，她很想吃，可是条件不允许，再瞄了一眼，还是那些果篮，看来价格太高，买的人不多呀。
“姐姐，你回来了。”当小东的眼睛里出现林兮的时，如同按下了身体的启动开关，直坐了起来，扎着细针的小手不由伸前伸，突然感觉好不帅，又放了下来。同样是男生，南滨发现了这个微小的动作，心中似乎可以明小东的心镜，不过，小东看见南滨时，稚嫩眉眼之间散落开不开心的细微碎片。
“姐姐，他是谁？”小东抓着林兮衣衫一角摇着问。
“小东，快叫哥哥，这是姐姐的同学。”换了种小东能听懂的说法：“高年级的那种。”即使南滨此刻被众人的眼神萦绕，是明温病房的暖阳，但小东却睫毛压低，嘴角微嘟的看着这个弯腰下来和自己打招呼的男性大人，并不想理他。
“叫哥哥。”林兮看着小东，尴尬的提醒。
小东嘴角咧了一下，“哥哥。”服软并不因为懂事，而是因为耳垂被林兮一脸笑容的捏着。
“小东你好。”南滨轻拍了拍孩子的肩，小东没有再看他，抬起眼睛，鼓着卧蚕看着林兮：“姐姐，我饿了。”
“哦，好，我去买吃的，早饭吃了吗？中午想吃什么，”林兮两手轻轻压着小东的脸，把小孩子的嘴压成小鸡嘴。担心了一路，看这小孩子没什么，林兮心情好了很多，瞬间就是姐弟打闹的场面。
“面条吧。”小鸡嘴含糊不清的吐字。还没等林兮说‘好’，南滨在旁边轻声道：“我去吧，林兮你想吃什么。”
“不用的，师哥，我去买就行，今天已经耽误你很多时间了。”林兮放开小东，乖乖的站好说道，虽然潜台词听来是：师哥你可以走了。
南滨还是那样浅浅一笑，目光扫过林兮的伤脚：“我去就好，你想吃什么？”温柔到让人无法拒绝，他已经转身向外，继续问着：“想吃什么？”
“和小东一样，随便就好，谢谢南滨师哥。”林兮看着南滨远去，在床上坐了下来，一打眼，“你这是什么表情。”小东脸上小皱眉毛的样子让林兮好笑。
“你把我扔在这，就是去约会了吗？”小东眼神制裁的问。林兮一个小手指就把他脑袋杵了过去：“你一坨小孩子每天都在想什么？今天要不是南滨师哥，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你还生气。”林兮大声话还没说完，南滨居然开门回来了：“林兮，你跟我来一下。”
“哦。”林兮应着，心里只想刚才和小东说的话没被南滨师哥听到吧。
跟着指引，林兮来到换药室，南滨安顿她坐好，对医生拜托的说道：“麻烦您了。”那年轻的女医生隔着口罩都看得出脸红了，林兮明显感觉虽然是同一个医生，但下午给林兮重新缝合的时候，这位铁板冷冷脸的女医生明显手抖。
结束后，南滨看着正穿回‘大黑拖鞋’的林兮，很认真的问：“疼吗？”他的眼神专注的等待一个真实的答案，诚恳的让人不能客气的去敷衍：“有一点，不过不要紧。”
“来，我扶你。”南滨伸出手，他认为此刻的接触并不是无礼，而是帮助。林兮想了想还是自己扶着桌角，开始动身：“没事，我可以的。”林兮转身的同瞬，南滨的手握成拳收了回去，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回病房，坐在小东的床前，帮小东整理被子，然后转身出门。
南滨回来的稍稍晚，因为带回来了那个硕大的果篮，两份面条被特别用打包盒包装，而不是简单的塑料袋，林兮没有带餐具，没法盛食物的，另外还有很大一包零食，丰盛的让林兮局促的手都搓起来：“师哥，太让你破费了。”再想说什么，她说不出来了。只南滨看着她眼里的不安，更觉生趣：“没什么，小东和你都病了，要多吃些。”
“谢谢师哥。”
“姐，我左手用不了筷子。”小东来了打破氛围的一句。
“那你早饭是怎么吃的？”
“早饭用勺子呀。”
“知道了。”林兮抵着头，从牙齿缝说道。
“林兮，你们先吃饭，上午的情况，需要赶紧处理一下，可以把钥匙给我吗？”
“不用的，师哥，真的不用的，师哥，我自己回家找人来修就好。”
林兮情急之下的拒绝让南滨有些尴尬：“是我太冒失了。”南滨自省，自己和林兮毕竟才认识不久，便要人家的家门钥匙，一个女孩子，如何能同意，但还是抵不住心里的担心：“只是，那毕竟是燃气，时间长了，还是有隐患，如果可以，还是今早修好会保险些。”南滨说得真诚，林兮也是害怕，真的烤裂了什么地方，燃气泄露再把房子烧了，那她可赔不起。小东这里离不了人，自己还是个伤员，在这个城市里无亲无故。更重要的是，她早就想过哪里可以找到维修人员，动用了全部的生活知识，也没想出来。此刻能帮她的只有眼前的师哥，再不好意思，自己也没有第二个选择了，一个选项的单项选择题，她只能选这个。
“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小东坐在床上，完全不知道是哪个频道。
“你先吃饭。”林兮把小东噎回去，把腰下弯的超过90度，双手奉上钥匙给南滨，“拜托了，学长。”她的马尾辫再一次扫过南滨的衣服，把南滨轻轻的拍了一下，南滨有些慌：“你不必这样，举手之劳。”
南滨转身要走时，林兮叫住了他，南滨转身：“师哥，记得先吃饭，如果累了，不介意的话可以在小东的床上休息。”
“我……”小东的‘不’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林兮给掐了回去。
“好。”南滨含笑答到。
南滨走后，小东不情愿的继续说：“我不要他睡我的床！”
“吃你的饭。”林兮叉起筷子往小东嘴里塞面条。
“我先不吃。”小东歪过脸，“我要上厕所，都一上午了。”
林兮放下碗，“你怎么不找护士姐姐。”小东一脸红，林兮顿时着急，“快快快，下床。”急急把人弄下来，提着液体瓶子，小东脚一挨地就一路小跑，等到卫生间门口，“等会。”林兮停住，“男的女的？男的！”
“我忍不住了！”
“你等会！有人吧！”
之后男厕所一顿骚乱，几个大男人急忙走出来，面露不悦。
“你转过去。”小东小脸憋的红透，但还是先确认重点。
“我知道。”林兮只是手里提着输液瓶，转身的时候怕扭到软管，才慢了点。
原来男厕所是这样的，好奇怪的桩桩，正在打量四周时，和一个推门而入的中年男人打了个照面，林兮赶紧道歉，对方赶紧关门先走。
“好了没。”林兮无语的问道，“刚才师哥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我不喜欢他。”林兮给小东的答案吃了一惊，居然有人不喜欢南神，“他今天帮了我们很多，你以后见到他要尊敬。”林兮帮小东洗了没有扎针的左手，又用纸巾沾了水帮他擦洗了还在输液的右手，同时还不忘‘教育’他，“听见没有呀！”林兮严厉些问到。
“听见了。”小东回答的很敷衍，孩子真不好管。
回到病床上，面条都有些坨了，林兮一口一口的投喂。
“姐，叉少一点，我吃了这么多嘛。”
“你赶紧的吧，都快凉了。”林兮继续填鸭。
午后的时候，护士拔掉了针头，林兮看着那因为输液有些青肿的小手，替小东疼，“怎么就生病了，一定是这两天有一顿、没一顿的，让你跟着受苦了。”她心里愧疚，自己陪着小东胡闹，却没有照顾好他，以后怎么见人家家长呀。手里给小东剥开橙子，递在嘴边，小东把头一扭。
“不喜欢吗？那我给你剥个香蕉？”
“我不要吃他送的水……”话还没说完，小东嘴里就被塞进橙子，“快给我吃，你这两天都缺营养了，给我咽下去。”林兮命令道，眼神盯着小东，小东无奈，刚咽了下去，又被塞进第二块。
“刚才不是答应的好好的，要尊敬师哥，这会儿就忘了？”小东不情愿的咀嚼，嚼的很用力。被迫补充了各种维生素之后，林兮给小东盖好被子，隔着被子，一下一下轻轻的拂着，“睡吧”，小东的眼睛忽闪了几下，很快就进入熟睡。林兮就趴在床边，枕着胳膊，也慢慢的入梦。
下午的病房难得的安静，除了护士进来过几次，小东和林夕睡的很熟，两个年龄夹起来三十出头的人，这两天兵荒马乱，身体和心里都极度紧张，却在医院得到放松。隔壁的爷爷咳嗽了一阵，林兮睁开眼睛，小声的说：“爷爷，我帮你倒杯水。”
“谢谢姑娘。”
“不客气，爷爷。”倒完水，林兮看着床上的小东，自言自语了一句：“还真像个天使呢。”看了看手机，窦豆未读短信在问病房号，说下课来看她，林兮回了，便打算继续睡，反正也没事，半梦半醒间，忽而一个念头：一般这样睡醒的人，都会披着一件衣服，那就许个愿吧。
等到醒来的时候，林兮发现自己身上真有一件衣服，白色的，自己肯定是还在做梦，没醒就继续睡，她换了另一边脸压着，打算继续这个美梦，说不定，再梦下去，东神就出现了，咦，这个东神怎么这么熟悉。
“林兮，当心着凉。”一个低沉而柔软的声音传来。
“师哥！”不是梦，林兮猛然起身，白色衣服掉在了地上，小东有些被吵到，翻了翻身，林兮一边轻拍小东，安抚他继续睡，一遍捡起衣服：“对不起，师哥。”
“没事，我吵醒你了。”
“不是，师哥，我已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