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决定牺牲

    沈茗夏抑制着内心的颤抖，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的冷静。只有冷静下来，她才有可能做出正确的判断，而不至于被未来的她牵着鼻子走。

    她一边不住的后退，一边将目光在未来的她和程梓阳的身上来回的横移，她摇着头，声音尽管有些颤抖，却仍然不乏力量，“不，你们一定做了什么交易，否则，他怎么会把属于我的项链……”

    “是属于我们的项链。”未来的她冷冰冰的笑着，“沈茗夏，你别忘了，我们，是同一个人。不，应该说，你只是一段，我脑子里关于过去的回忆而已。”

    沈茗夏眼神黯然，抿着唇，短暂的沉默了一下。

    她止住了后退的脚步，半晌，沉眸看向未来的她，低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未来的她也不跟她绕弯子，直截了当的道，“跟我回去。”

    “然后呢？”

    “乖乖被销毁，不要再妨碍我苏醒程梓阳的进程。”

    沈茗夏再次看向程梓阳，然而，他的脸仍旧全部隐在黑暗里，她根本无法探知到任何他心里的想法。

    沈茗夏咬了咬牙，只能不甘不愿的收回目光，“我……”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她清了清嗓子，才继续开口道，“你要怎么救程梓阳，销毁我，然后呢？就靠着你那套所谓的，在程梓阳的脑子里重建整套脑神经系统的计划？你不会不清楚，那样做的危险性和失败率有多高吧。”

    “人类的力量从来都是难以想象的。随着科技的发展，什么不可能都有实现可能的那一天。不过，就我们目前的科技水平而言，那个计划，除非迫不得已，否则，我也不愿意轻易启动。不过……”未来的她缓缓来到沈茗夏的面前，冰凉的手指抚过沈茗夏的脸颊，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强烈触感，“我想，在启动那个计划之前，或许，我们还可以利用一下你最后一点的剩余价值。”

    “什么？”沈茗夏身形紧绷，仰起头来，凝眸直视着未来的她。

    未来的她轻轻一笑，弯身低腰，来到沈茗夏的耳边，轻声的道，“我要让程梓阳，眼睁睁的看着，你是怎么如蒸发的空气一样，一点点的，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

    未来的她明明靠的那样近，说话的时候，却是一丝温度都没有，掠过沈茗夏耳旁的，只有微凉的夜风，和黑暗里侵透人皮肤毛孔的清冷。

    未来的她说罢，就利落的远离了沈茗夏。

    沈茗夏抬头不解的看着未来的她，狐疑道，“你又想做什么？”她一点都不怕未来的她描述出来的那个要她消失的过程，死对于她来说，在她知道自己只是一段记忆之后，就变得十分的无足轻重了。

    她仍然怀有留恋、无法轻易放弃的，从来都是一些更加深刻重要、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

    未来的她淡然一笑，“如果你们真的十分相爱，怎么着，他也不能看着你白白去死吧？我不过是想试验一下，看看届时，他为了你，到底能做到何种地步？”

    “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未来的她忽然低下身，捏了捏沈茗夏的小脸蛋，凉冰冰的手指落在沈茗夏热乎的脸颊上，冷不丁刺激的沈茗夏打了个冷战。

    未来的她貌似十分满意于她手下的肤感，更像是捉弄沈茗夏得逞，她眉弯眼笑，愉悦的道，“别问了，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叫你知道。”未来的她别有深意的放缓了声音，“其实，我们真的是同一个人，你应该相信，无论何时，我都不会害自己。哦，当然，程梓阳应该也是。”

    沈茗夏嫌恶的捂着脸后退了一步，她现在是比未来的她矮了许多，可她也讨厌被未来的她像哄小孩子一样对待。

    她最讨厌被人当成弱者逗弄了。

    她皱眉冷道，“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未来的她挑挑眉，双手抱胸，毫无所谓的道，“哦，随便你信不信，反正你现在于我而言，就是一只待宰的小羔羊，翻不了什么浪花了。”未来的她抬着下巴，点了点不远处的程梓阳，“他现在都仍由我支配了，你又还有什么好坚持的呢？”

    沈茗夏的目光顺着未来的她的指示望过去，然后，毫无意外的，又失望的收回来。

    程梓阳就好像被屏蔽了所有的感官一样，一个人孤身待在黑暗里，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沈茗夏默默的攥了攥拳头，低下头去，在心里衡量了一下自己目前的处境。

    看未来的她的这副样子，肯定早已准备了万全之策收拾她，她今天能逃脱的机会实在渺茫……而程梓阳又……不知怎的，突然不理她了。

    虽然，她绝不会轻易相信，程梓阳会弃她不管，她更愿意相信，他或许有他的苦衷和计划，但是……

    沈茗夏眼馋的看着未来的她挂在脖子上的项链，轻轻的抿了抿唇。

    她犹豫半晌，终是轻声开了口，“如果……我消失了，你的力量和能力就会恢复了吗？”

    未来的她毫无迟疑的点了点头，“你和我之间的能量场，已经跨越区域和形态，组成了一整个完整的系统。在这个完整的系统之内，你消失了，但能量不会凭空蒸发，自然要回到我的身上。”

    “包括我的记忆，还有……我对程梓阳的爱吗？”沈茗夏迫切的追问了一句。

    未来的她沉默凝视沈茗夏半晌，然后，很轻的点了一下头，“你知道，你为什么能从我这里剥夺能量吗？”

    “因为爱吗？”沈茗夏能想到的，只有这个理由。从始至终，在她的身上，唯一发生改变的，就是她心中爱的力量。她第一次感受到，她对物理的理解能力增强了，就是在她犹豫了许久，才想明白心中所感，对程梓阳承认喜欢之后。

    “没错。”果然，未来的她给了沈茗夏以肯定的答案，“你的爱越强，你能从我这里夺走的力量就越多。而自你在现实世界醒来的那一刻起，支撑你存在的，就从有形的量子变成了无形的爱。这种爱，在我们这个系统之内，也是一种能量。你这个承载能量的形体虽然会消失，但支撑你活下去的记忆和爱，永远不会凭空消失。”未来的她同沈茗夏讲这一番话时，声音难得的温柔了下来。

    沈茗夏怔愣片刻，忽而笑了，她双眸含泪，点着头道，“好，这就够了。”

    真的够了。

    她的记忆，她和程梓阳的回忆，她对程梓阳的爱，如果，能够一直延续下去，就够了。

    她从未想过要以现在的形体在记忆世界里永恒，她要的从来都只是，能被铭记，无论是回忆还是爱。

    过去虽然弥足珍贵，可现在和未来，才是落在广州大地上的，怀着希望和可能的真实，自是万不可轻易辜负。

    沈茗夏发自内心的，仰头笑看着未来的她，声音清亮异常的道，“沈茗夏，我希望你能，你也一定要，怀着我……哦，不，是我们对他的爱，把我们珍视万般的那个人，从深渊里亲手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