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鸿门宴
白筱绕自然知道那眼神不是针对她的，神情局促去推肩上的顾霰：“到了，快起来。”
顾霰哼了一声，抓住那只扰人清梦的手，过了两秒，才睁开眼睛，挺背坐直：“怎么不早叫我？”
白筱绕瞪着他抽出手。
还不是为了让你多休息一下？
车停，助手推着肖集清朝这边过来，白筱绕对上自家导师薄怒的目光，讪讪侧向顾霰转移火力：“肖教授，这是顾霰，顾教授，这几天多亏他收留我。”
“肖教授你好，久仰大名。”顾霰收起一脸颓靡，向肖集清伸出右手。
“哼！”肖集清满脸不悦，直接无视他，盯着白筱绕严厉批评，“学校宿舍没空房？不知道申请？非去住陌生男人家里头？”
她低头不语。
这种时候，乖乖挨训才是上上策。
肖集清批够了她，一行人才齐齐进楼去。
白筱绕自动接过助手推轮椅的工作，听助手在旁边跟她咬耳朵：“别看教授这样，你出事那天，他正好被一个访谈耽搁脱不了身，急得把记者怼得可惨了。”
她听得好笑，问：“那教授回来怎么不来找我？”
“哪里没找？”助手耸肩，“只听校医院的人说你被顾教授给带走，雕安都快给教授翻遍了，就是找不到人，也联系不上。”
她想起那条九转十八弯的小巷路，一时无语。
“嘀咕什么！”肖集清回过头来瞪助手一眼，目光扫过白筱绕，顺路又瞪了她右手边一眼。
某个“陌生男人”十分有风度地回以微笑。
电梯间里，他趁人不注意握住她的手，慢慢写下一个“段”字。
“我已经安排好了。”
白筱绕一僵，侧眸，只见顾霰面着电梯内壁上影影绰绰的人影，一脸冷意。
陪着肖集清开完会，这次比赛的评判细则和各级评委也一一定了下来，最终评委连同肖集清和顾霰在内共五人，负责对最后入围的十支香水进行评定，决出优胜者。评审时间预设七天，期间所有评委都不得离校。
有老师提议：“明天起只得吃食堂啦，大家伙要不要出去搓一顿？”
大伙纷纷赞同，肖集清也不好反对，示意白筱绕过来推他。
说是搓一顿，但大家都是做香水的，可不敢糟蹋自己的鼻子，在学院附近寻了个长期光顾的汤锅店，就围着肖集清开聊。
白筱绕乐得清闲，小口小口地抿着茶水，数面前的花生米。
不一会儿，有人敲包间的门。
她一抬眼，是许久不见的安扉，身边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安扉也注意到她，鼻头皱起哼了一声，和中年男人一起走向饭桌。
那男人约莫是安扉的父亲，几句客套就把安扉捧上了桌，留下她和教授们攀谈，自己急匆匆走了。
安扉和顾霰隔着大半张桌子，意图却十分露骨，几句一个“顾教授你怎么看”，从香水扯到私人生活，就差没直接开口问顾霰旁边的教授换座了。
白筱绕心里莫名烦躁，跟肖集清交代了一声，出去讨清净。
隔壁包间门大开着，正在布菜，她有意装作没看见想快步经过，里头却传来一句高声的“白同学”。
她不得不停下，脸色有点臭，语气还是保持着礼貌：“风镜笙？真巧。”
“几日不见滋润多了哈，我家顾少还算让白同学你满意吧？”风镜笙出来靠在门边上，朝她挤眉弄眼。
她甩给他一个“生人勿扰”的眼神。
“怎么里外一副大小姐做派？看来要查你，得从哪儿有离家出走的富豪千金查起了啊。”他打趣完，见她脸色蓦地一冷，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进来坐，顾霰专门为你安排的。”
安排？哪门子的安排？请一屋子人一个个看她跟仇人似的？
白筱绕心里冷哼一声，却还是依言走了进去。
在座正是安扉的父亲，现任白家主母江瑛，一个和江瑛容貌相似的年轻女人，段时，以及苏承晚。
白筱绕挨着苏承晚身边的空位坐下，一抬头，那个年轻女人正用一副吃人的表情瞪着她。
有点眼熟，她皱了皱眉，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白三小姐，老盯着白同学做什么？”风镜笙见状笑着开口，“虽然我知道白同学生得秀色可餐，但不见得合得上白三小姐的口味啊。”他一顿，仍笑，“太刺儿，会卡着淑女的喉咙。”
这番话意有所指，白筱绕一怔，反应过来她是谁，眼底划过淡淡戾气，垂下眸子。
苏承晚在桌底拉住她的手，低声说：“那是诗妮白家的三小姐白梓绕，风少怀疑她就是段时的幕后主使。”
“承晚，”白筱绕眸色复杂，问，“你和风镜笙？”
从舞女的闲言碎语，到毫不相干的苏承晚出现在这里，她再迟钝也察觉出了什么。
苏承晚淡淡一笑，食指竖起在唇前做噤声状：“今天先解决你的事，我和风少，以后再慢慢跟你解释。”
风镜笙正笑眯了眼睛和江瑛等人磨着生意经，只有段时一直默默坐着，低头摆弄手指，不发一言。
有一年了吧？
白筱绕心不在焉地听苏承晚讲话，回忆起另一件事。
段时原本是陪她一起走的，却在她离开白家不久后就攀上了别的高枝。两人虽然仍是同学，近一年来却几乎不曾说过话，因而最近的一次交谈，她记得尤为清楚。
“白筱绕，你最好还是顺着点安小姐。”
段时总让她顺着点，不管是对江瑛，还是对安扉。
但白筱绕从不采纳，因为她从段时身上看到了，对谁都逆来顺受，最后唯有受人摆布，心生怨恨的份儿。
“她本就是你的下人，你不用顾忌情分，把她当下人使唤就是了。”大哥曾这么告诉她。
大哥也许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