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还我锅炉
左等右等，天快黑的时候，大哥总算牵着大黑牛回来了。
二哥上前去牵过大黑，道：“大哥，怎么现在才回来，一切顺利吧！”
大哥喘道：“先让我喝口水！”
大嫂赶紧倒了一大碗水过来，道：“砖窑那边怎么样了？”
大哥喝完水，缓了口气，“我下午去砖窑，你猜碰见谁了？刘——大——强！”
大嫂一听跳了起来，“他去干什么！”
大哥道：“我大老远就看见他正从砖窑出来，上了牛车就走了，我本想上去找他理论，但是被殷勤喊住了！”大哥说着看了我一眼，“三丫头，你还记得他吧？就是上次要跟你说亲的那个黑家伙！”
我想起来了，是那个黑乎乎的小伙子。
大哥继续道，“我想着建造锅炉要紧，就直接进了砖窑，径直去找殷师傅，怪事，殷师傅居然说什么也做不了！我一猜就知道是刘大强的主意！”
二哥道：“然后呢，你又去了别的地方？”
大哥摇头，道：“没有，我就去问殷师傅是不是刘大强的意思！殷师傅就问我是不是刚才看见了！然后我跟殷师傅就说了镇上的事情。”
殷师傅又道：“既然你看见了，我也就不瞒你说了，我们这一片也归李老爷管。李老爷是刘大强姐姐的公公，我暂时还要靠着窑厂养老呢，这活我不敢接！”
大嫂急着道：“那怎么能行？我们不做生意了？！”
大哥找凳子坐下来，“当时我也急了，跟殷师傅说，你不接也得接，你不接我们就没办法生意了！但我怎么说，殷师傅就是不肯，这时候，一旁一直不说话的殷勤站出来了！他说他来接！”
我皱着眉头道：“他会造锅炉吗？他也敢接吗？”
大哥道，“不会也没法子，也没别的人了！我就将图纸给了他，他研究了一会后，跟我说，刘大强不许他爹接，可没说不让他接。而且他这次回来只待一阵就到外地做生意去了，没人知道他！”
二哥道：“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大哥道：“哎，就是我没想到，殷勤居然是殷师傅的儿子，三丫头，我当时脸都挂不住，真是看走眼了，这回，咱们真是多亏了他！”
我道：“那可真是我配不上人家了！”
这件事总算就这么解决了，第二天早上，二哥给大黑套了车，我们出发去城里了。
小刀哥和秀莲姐已经在家里等我们了。我和二哥借着秀莲姐家的锅把茶楼的饼子做好，让小刀哥送过去，我们就去了铺子。
此时铺子周围没了往日的热闹，有几个人来问问有没有饼子，秀连姐道：“我们关门歇几天，过几天会开的！”
那几个人又去了刘大强的店里去买葱油饼了。
二哥叹气道：“我们不开张，刘大强的生意就来了，要说不是他干的，我都不信！”
“秀莲姐，带我们去院子里看看情况吧！”我道。
秀莲姐打开铺面，带我们来到了后院，“那天门窗都是好好的，振业哥进来厨房，就发现锅炉碎了一地，急忙去我家找小刀。小刀摇头说他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我们就赶紧过来了，什么也没发现，振业哥一口咬定说是刘大强，但是我们也没有证据，去了也是白去”
“秀莲姐，那你们有发现其他的什么吗？”我打断道。
秀莲姐摇摇头，道：“没有了，我们里里外外看了好几遍，如果不是振业哥那么确定锅炉没问题，我和小刀都觉得是不是炉火太旺，自己炸了！”
二哥道：“锅炉绝对没有问题，人家殷师傅跟我们保证，正常使用，用上四五年也没有问题！”
我和二哥在院子里看着，四周都是高墙。
二哥道：“除了翻墙，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样的话，地上会留下痕迹的！”说着我进了厨房。
此时锅炉碎了一地，还没有来得及处理。
二哥道：“你看这锅炉，锅炉底部还是好好的，就上面碎了，肯定不是锅炉自己炸的！”
厨房是封闭的，有个小窗户对着外面，窗口很小，人很难进来，除了一个窗户，就剩下一个烟囱了。
当时租的院子，这里是灶台，大哥，二哥拆的时候，只是去掉了锅，然后将我们的锅炉放进去，烟囱没有拆，当时想着跟烟囱相通，方便生碳火和排烟。
二哥见我一直看着烟囱和上方的小窗口，道：“烟囱和窗口这么小，都不可能啊！”
我走向烟囱的下方，直觉告诉我，如果想悄无声息的毁掉锅炉，这里是最能成功的地方了。
我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伸进了烟囱下方，里面全是碎陶罐和碳灰，但这次我还真摸到了一个特别的东西，软软的，我拿出来，吹吹灰，又在旁边的水缸里洗了洗，是一片黄绿色的樟树叶！
二哥惊讶道：“怎么会有树叶！”
这时秀莲姐已经拿着扫把和铲子进来，准备打扫厨房。
“秀莲姐，别急着打扫，这些碎片我还有用！”
说着我出了门，二哥见状也跟着我出来了，道：“三丫头，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拿着樟树叶对二哥道：“二哥，我们找找这院子周围有这种樟树叶吗？”
二哥随即跟我绕着院子找，果真，在院子后方有一个比屋子稍微高一点的碗口大小樟树，从正面看是看不见这棵树的。
“二哥，你爬上去试试！”我道，“小心！”
二哥挽起袖子，卷起裤腿，三下五除二就爬上了树，不一会惊喜道：“树上有绳子的痕迹！”
我道：“原来是这样，他们从这棵树上去，然后绳子的一头随便绑一个金属或者石头，顺着烟囱下来，然后借着石头的惯性，就可以直接砸了锅炉！”
二哥道：“好生歹毒，他们居然对屋里的构造如此清楚！”
“我们开张的前几天，这里曾经对客人开放过，知道不是什么难事！现在知道了是怎么回事，接下来就好防了！”
另一头，我们锅炉被砸后，依旧每天供应五十个饼子，让刘大强气愤不已！
“李佳佳，你确定砸了锅炉吗？怎么他们每天都还能定时定量的供应！”
李佳佳道：“我听着声音才走的，我肯定砸碎了！”
李元盛道：“应该是碎了，我听说他们这几天都是用锅一张一张烙出来的！”
刘大强一拍桌子，“哼，他们也只剩下烙了，整个镇上，上上下下都不会有人给他们做锅炉了！”
不成想，第三天上午，就来了几个人，扛着锅炉招摇撞市的就来到了董家烧饼铺子前，正是自称常年在外做生意的殷勤。
他换了一身成熟的商人服装，带着别致的羽毛帽，整个装备尤其吸引眼球，大街上上的人纷纷讨论这人是哪里来的。
“听说是身毒国人，那里的人皮肤极黑，掉进炭里都找不到！”
“我也听说过，那里太阳大，人人都喜欢戴帽子，我看错不了！”
殷勤看着周围人的讨论，也不正眼去看，只是吩咐后面的人小心锅炉。
不一会，秀莲姐就喊我出去，有人送锅炉来了！
我出门看到之前那个砖窑的黑家伙，转身一变，打扮成了一个有所成的商人，真是难以置信！
殷勤见我出来，道：“董小娘子，锅炉我给你送来了！”
二哥立刻道：“真是太感谢殷公子！”
殷勤道：“喊我殷勤即可！”说着对我道：“董小娘子，不请我进去喝口茶！”
我随即反应过来，道：“是我招待不周了，里面请！”
周围的人纷纷道：“看来铺子生意好着呢，哪像刘大强说的要倒了！”
“可不是，人家一个锅炉都来不及了，一口气搞了两个！”
“还跟外国人搭上了线，以后不愁没生意做了！”
殷勤看着我道：“董小娘子，看走了眼吧！”
我惭愧道：“的确是我看走了眼！没想到你是个跨国商人！”
殷勤哈哈大笑，“这倒是过奖了，我只是从小就喜欢到处跑，先后去了龟兹，羌，后来又去了身毒。后来老头子搭信说他身体不好，我就回来住了一阵子。”
“你接下来是留在这里吗？”
殷勤道：“我留的话，董小娘子肯下嫁吗？”
“殷公子，你真是太抬举我了！何况我，早已经心里有人了呢！”
殷勤哈哈笑道：“那是我高攀不起来，老头子身体好了，我过几天又要走了，我准备去琉球，紫薇看看。”
“听说那些地方匪寇很多，殷公子若去了，多加小心！”我道。
殷勤道：“其实，去什么地方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去，你觉得呢？”
我尴尬笑道：“像殷公子这种志在四方的人，哪里会差红颜知己呢！”
殷勤哈哈大笑，道：“你全然不像个乡下人，我看也是非池中物！”说罢，便朝我拱手，道：“希望将来有机会，还能再见！”
等我送走殷勤后，一旁的秀莲姐看着我，道：“三丫头，我越来越不认识你了，你刚才与他说话，落落大方，跟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没有两样，甚至比大户人家小姐还要厉害，一点也没有忸怩的样子！”
我哈哈笑道：“秀莲姐，你是不是想多了，我就是赵家村土生土长的丫头！”
秀莲姐跟在后面喃喃道：“就是因为你是赵家村土生土长的，我才觉得不敢相信啊！难道，赵兴旺说你不是三丫头，是真的？”
不过秀莲姐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走远了！
此时二哥正在厨房里兴奋的擦着锅炉，道：“三丫头，这个锅炉比上次那个还要好，你看着外面，还加固了一层木板！”
我摸着这木板，道：“这个殷公子考虑得实在周到，这样的话，就更不怕被打碎了！”
二哥道：“这回说什么我也不放在烟囱旁边了！”
下午大哥赶着牛车来了，大嫂二嫂也抱着孩子一起来了，这会家里的稻子已经割好了，剩下的就交给董老头。
大哥听说锅炉送来了，径直就到了厨房，看着木板围好的锅炉，开心的手舞足蹈，拉着二哥说这个锅炉一看就质量很好！
“大哥，你这个锅炉垫了多少钱进去！”二哥禁不住问道。
大哥道：“钱不是你付的吗？”
二哥看向我，我摇了摇头，“不是大哥先前付的吗？”
大哥道：“我那天准备付，殷勤说不着急，等他搞出来了再说！”
我道：“今天他没跟我要！”人家既然没有张嘴，估计也不想要了，这个人情我是欠下来了。
大哥道：“他，他怎么这样呢！”
二哥道：“只怕是看在三丫头的面子吧！”
我苦笑道：“我的面子，真是挂不住了！”
晚上大哥，二哥和小刀哥商量明天营业的事情，小刀哥道：“可以的，这些天不干活，我都不习惯了，还是喜欢门前都是人的时候，热闹！”
大家商量后，小刀哥就带着秀莲姐回家了！
晚上大嫂和二嫂在厨房里扫陶罐碎片，我道：“大嫂，二嫂，这陶罐碎片可别扔掉了，我还有用！”
第二天我们正常营业，只是把锅炉移到了院子了，大家都很好奇为什么不放厨房了。
二哥道：“厨房烟味太重了，我们以后就放在院子了，不过以前那个老锅炉，还会放在厨房里！”
夹在人群中的王金龙，李元盛听罢立刻回去告诉刘大强。
李佳佳跳起来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锅炉我明明砸了！”
李元盛道：“反正他们说没有！”
王小利道：“而且还拉来了一个新的来！”
李佳佳道：“大强哥，那个旧的，我保证砸了，那么大的石头，哐当一声，肯定碎了！”
王小利冷哼一声，“你光说砸了，人家这么多天，也没从屋里拉出来过一个碎片，也不知道是真的是假的！”
“王小利，你什么意思，你晚上敢不敢和我去看看！要是我砸了，你给我五贯！”
王小利道：“要是你没有砸，你给我五贯！元盛儿，你作证！”
刘大强看着这几人，虽然很认可，但今天是他们新锅炉到的第一天，肯定是很谨慎：“不管旧的有没有砸，一个都不能留，但是，今天你们不能去！”
李佳佳哭了，说了多少遍旧的真砸了，大强哥怎么不信呢！
王小利道：“今天为什么不能去，今天他们刚开业，我们就砸了锅炉，正好来一个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