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分家（上）
天气越来越冷，屋里人渐渐不再出门。
大嫂还有三个月要生了，二嫂估计还有七八个月，我在中间天天被两个嫂子使唤，真是苦不堪言！
这天早上外面正下着雪，大嫂拿着扫把一边扫雪，一边阴阳怪气道：“老二卖饼，肯定藏了钱，没有交齐！”
二嫂摸了摸肚子，道：“只怕是大哥自己这么做了，所以大嫂就这么想着我们吧！”
大嫂一听，扫把就甩了过去，正好我拎着猪食桶回来，扫把就砸到了我跟前，地上的雪水都溅到我身上。
要不是看着大嫂大着肚子，我都要把扫把扔回去，我忍着怒气将扫把捡起来放在一边，道：“大嫂，你不想扫就别扫了，别搁在烦人！”
二嫂附和道：“三丫头，咱们别理她，整天闲着没事找事！”
大嫂看着我和二嫂在一起，气得大喊，“娘，三丫头联合金氏欺负我！”
我见状赶紧拉着二嫂进屋，只要董老头在屋里，大嫂在横也不敢怎么样！
其实，要说二哥比大哥卖得好也不假，有一次我就听到二哥跟二嫂说，他专门去那些大户人家卖，大户人家可不是那些寻常人家，那会计较多一文少一文的，有时候直接买一屉赏给下人。
不管怎么样，家里的饼越卖越好，连着钱婆子家的大牛跟后面每天都能有个十几文的收入。
大嫂弟弟王晓斌也跟着来了几次，也想跟着卖，二嫂娘家的几个哥哥也来了几次，不过这看家的本领，董老头怕他们回去模仿了出来，都一一回绝！
二嫂没说什么，大嫂因为怀着孕，恃宠而骄，在家整天搞事情，一点小事都要闹起来！用张氏的话说，等生了孩子就把她撵出去！
这一日，大嫂又在饭桌上说家里现在也有点钱了，想借点钱给娘家弟弟做生意。
二嫂也跟着说自己哥哥想修修房子，也想借钱。
“老二媳妇，你什么意思，你是要跟我过不去吗？”
“大嫂，就兴你家弟弟要做生意，我家哥哥就不能补房子吗，我娘家房子一下雨，家里都湿透了，没法子下脚，我这个做女儿的，早早嫁了人，以前家里穷，我不说什么，现在好了，帮一下应该的吧！”
大嫂阴阳怪气道：“哼，老二天天带着大牛卖饼，虽然天天交钱上来，但谁知道落入你口袋有多少？”
“大嫂，你一张嘴，振孝哥怎么说得清，他跟大哥一样的卖，一样的出门，要说我家的有钱，那大哥是不是也交给你不少了呢”
大嫂当然清楚自家男的不像老二精明，这样说就太冤枉自己了，一气之下，走过来啪的给了二嫂一巴掌。
一桌子人都蒙了，连大哥都蒙了！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二哥，一想到自家媳妇当着自己的面就被大嫂欺负，不在的时候，岂不是更厉害！
被彻底激怒的二哥，他猛地站起来，一把推开了大嫂王氏！
要知道大嫂肚子正怀着孩子，这一推，大嫂吓得连连尖叫，大哥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媳妇！
“老二，你敢动手打你大嫂，有什么你冲我来！！！”
大哥说完，直接抡拳头打二哥，二哥心里还有气，明明是大嫂推自己媳妇在先，于是也毫不客气的回击，两人当着董老头的面不顾形象的扭打起来！
张氏看着兄弟两人，声嘶力竭喊着，“住手，你们两个混账东西，住手，你们非要逼死我吗？！”
大哥和二哥不仅没有停手，反而是反手拿起了板凳，直接相互抡向对方。
这一下要是打中了，非死即伤！
董老头举起桌面上的一碟大碗往地上猛地一砸，“你们当老子死了吗？你们打，你们当着我的面把对方打死！”
大哥和二哥被这巨大的破碎声镇住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当着爹娘的面打架，只好看着对方缓缓把凳子放下，但两人脸上怒气未消，随时都可能再动手。
张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分家，分家，马上分家！”
张氏的话一出，大哥二哥都没想到，“娘，我们——”
董老头一锤定音，“我明天请里正来做个见证，分家，这个家再不分，董家怕是要绝后了！”
董老头说完饭也没吃，牵起哭着的张氏回了房，关上了门！
家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大哥二哥谁也不说话，默默的站在客厅。
最后大嫂拉扯着大哥回了房间，二哥二嫂也回了房间。我收拾了吃饭的小客厅，又去厨房热了些烧饼送给了爹娘！
“你回去睡吧。我们不吃了！”张氏让我回去！
这边大哥房间：
“你肚子没事吧？”大哥扶着大嫂躺下。
大嫂惊魂未定，抚摸着肚子，“刚才真把我吓到了，老二可真是个心黑的。”
“说来说去还是你先动手的。”大哥忍不住吐了一句。
大嫂一听这话，觉得受了莫大的冤屈，“你怪我？我还不是为了你！”
大哥叹了口气，“现在好了，闹得要分家，哪有爹娘在还闹着分家的，三丫头也没出嫁。说出去我都觉得丢人！”
大嫂却面露喜色，“以前家里穷，分家不好过，现在分了最好，我也难得自在，哈哈！”
大哥嘀咕道，“你就是不想伺候娘和爹。”
大嫂虽然今晚差点被推倒，但是今晚心里话都说出来了，而且明天就分家了，以后过自己日子，难得心情好，没有计较。
大哥上了床，帮大嫂盖好被子，心里五味杂陈，以前娘总说，别人家的孩子老是相互争吃的，争喝的，自家的大郎，二郎从小就让着对方，都把小的都给自己，谁受欺负了，另一个就上去帮忙，外人从不敢欺负他们。
后来，两个人结婚了，都有了自己的小家，慢慢到了今天这一步。
一想到爹娘苍老的脸，大哥心想这个家不能在他手里分了！
另一边二哥房间：
二哥扶着二嫂金氏坐下来，“郎中说前三个月要小心，你觉得怎么样了。”
二嫂体贴但：“没事了。今晚，都是我不好，因为我让你们打起来。”
二哥摆摆手让二嫂别自责，“迟早的事情。分家也好，只是爹娘还在，三丫头也没出嫁，我们兄弟分家，村里人要笑话咱们家了。”
二嫂安慰道：“分家了，爹娘还是爹娘，你别想太多。”
“三丫头不行就跟着我们吧。葱油饼是她想出来的，我们送她出嫁也应该。”
二哥叹了口气，以往不是没想过分家，可真的分家了，又觉得自己一个人好像承担不起家的重担，还得爹娘来。
大哥，二哥房间的灯灭了，就只剩下董老头的房间还亮着油灯。
张氏的声音还带着哭腔，“老头，我算是想明白了，早分家比晚分家好。”
董老头难得的取出了藏在床底许久的烟草，就着散发着微弱火光的油灯点燃，昏黄的灯光印在他苍老的脸庞，悠悠的烟雾如同他的思绪，在空中缭绕弥漫，久久没有散开，“老大老二长大了，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他们卖饼的钱都私藏了，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为分家会来的晚一点，至少等到三丫头出嫁，罢了，分了，让三丫头跟着我们吧，明天一早，我去请里正来主持分家。”
…
万籁俱静的夜晚总是让人无眠，没想到这么快就闹着要到家了，只是我一个女孩子，哪能谈什么分家的资格，我不知道最后是跟着大哥大嫂，还是二哥二嫂呢，还是跟着董老头？
思来想去，觉得今晚全家的赢家属大嫂和二嫂，至于什么方式分家，她们才不管呢。她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是关门过自己说了算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