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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出逃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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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完茶名后,那姑娘又像玉连珠一样报出数十种茶果的名字,显的熟练已到。灵渠乃笑着说:“随便吧!我们都不太懂茶道,完全靠姑娘做主就是了。”少女又曰:“小姐面皎如月,不知则以中州之月,何如。”看到灵渠一脸讶异的样子,连忙掩口羞涩道:“奴家失了嘴,却小姐一样的模样,在男人里从来没见过,就是在女人里,奴家都没见过。”

    灵渠忍着笑点点头应了一声,但片刻功夫,姑娘已端上红泥小火炉用炭火开水,又用小碟子盛着盐,酥椒,葱蒜,橙皮,橘子皮,山药,芝麻白香果,牛油果,冬橘子等各种佐料和果品。令人眼花缭乱。

    那侧门用厚厚的青色毡布做帘,很多姑娘出入川流不息,不识内外乾坤。

    茶楼里突然动了起来,咚地一个人声势赫赫地跑到二楼去了,惹得别人侧目。那人便是柔赢帝姬,帝姬真的要凑热闹了。她这一次穿了一身美艳回鹘装、头梳椎状回鹘髻,像个回鹘少女。忙使了眼色和碧水、垂眉侧,幸好帝姬似乎有什么事,没有理会她们,隔着老远就坐了座上,表情局促,像是等待着什么。

    趁少女背立时,宽大袍袖拂过案头,早已拿着一盘椒泼自己身上,咣当“碟摔得七零八落,其袍裳还醮着花花点点椒末。红蕊早已上前相助,再拖着碗水下去,越发手忙脚乱。红蕊嘴里直嚷嚷:“这可如何是好。”

    那个姑娘闻言已经过来,只见灵渠袍裳上边的还可以,只有袍右一角湿蘸着一片椒末,虽然等闲不容易看出来,但总觉得不合适。碧红早已哀求:“姐姐,能不能行个便,给洗洗吧,咱们主仆自骊国赶到大周来,当下没地方去啊。”少女眨了眨眼睛,看上去颇有些犹豫,可经不住碧水的苦苦恳求,最后还是点点头:“小姐请随我来。”

    灵渠站起来离开,听到后面德宁郡主愕然“嘘”的一声,怕被自己认出来,三步两步跨下了楼梯,碧水连忙跟上。

    少女前导,撩起一楼侧门软帘将沈珍珠两人带进内室。灵渠存著无比警觉,但却做亦步亦趋之态,只见这个内室逼仄而紧凑,一眼看去,三五个少女正忙著涮杯盘,一壁琳琳琅地排满备用茶具,一壁又有各种茶,都具名称以茶罐盛。

    正惊讶寻思之时,门外传来女人断喝的声音,回荡在云中,内室外悄无言语,只听得那女人娇叱的声音:“黎渊我知道你在这里。”

    柔赢帝姬还是柔赢帝姬啊,一点都没变。

    灵渠突然觉得后脑一沉,“碧水。”她柔软地叫着,旋即堕入漆黑。

    寸寸朝身岸边摸索着,不放弃地在木纹上,绵密地、重复地摸了成百上千次,只能够解嘲地微笑着说:这囚笼倒是真精致。

    “咣啷”她听见了熟悉的开锁声:“吃饭了。”那个女人官话讲得很不整齐,带有浓重北地口音。手里像往常一样塞着个东西,咬一口,生涩的馍儿,眉头紧锁,手里又塞了个水葫芦,“丝”地拔塞声中,水饮后冷得彻骨,勉强地喝了两口,便着劲把那个冰冻的馍儿吃得饱饱的,身子一绷,手和脚都已经被束缚住了;;一条手巾堵住了嘴巴。她明白自己会再一次通过别的地方。

    一般说,人们耳鼻眼相连相补。一个人如果耳聪目明,他的嗅觉、视觉都特别发达,如果他的眼睛失明,他的耳朵特别敏感。所以,人们在日常工作或生活中,总是要注意保护自己的听力。然而,有许多耳病患者却没有得到及时治疗,甚至还因此而患上耳聋、失明等疾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灵渠现在就是如此。

    之后醒来,她惊异地发现――她已经双目失明!什么都看不到了,周围一片漆黑苍茫无边,寒意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她委屈到了极点。她不知在哪里,又会被带到哪里去,在这巨大行进的精美囚笼之中,她能行走也能行动,能听到外边人的话,但这只是她无法理解的胡语罢了!她的双眼完全丧失了视力,只能看到眼前一片漆黑,黑暗中,她无法看清任何东西,更遑论呼吸和心跳。她完全失去了知觉。她的身体几乎瘫痪。衣服很薄,疲惫地缩在囚笼的角落里,而且越到天越凉,甚至会联想到死亡,以及,比死亡更加恐怖的未来。

    可是自己终究还是灵渠,很快就醒悟过来了。她把头钗拔出来,每次都是那个操北地口音的妇女给她喂饭,她就用冰冻的双手在木壁上划来划去,她冷静地算了算日子,注意到了沿途旅途中的坎坷。她知道自己的眼睛是永远也看不见东西的,即使是在这茫茫黑夜里,她还是能看见自己。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眼睛会突然不听使唤呢?她一直疑惑不解。她想起黎渊曾经向她提起过,自己这双目失明是由于头部受到撞击所致,一般都是暂时性的,及时治疗并不困难复明,自己一定要想办法逃出被关押在自己身边的那一伙人。消失的这几天,迟冕和屠严他们定是到处着急地寻找着自己,自己也未尝不试一次逃生的良机。

    一想到喜鹊的时候她就更着急了,而碧水呢,到底是和自己同在一条路上被押着走的呢,还是她瞑上眼,不敢去想那个下场。

    悔之晚矣,那阴森恐怖的茶馆与幕后操纵者之间,布有如此之局,牵连喜鹊,其目的无非是为了引己上钩而已,此事本身委实有冒失之嫌,黎渊是否也消失了,只是一意孤行地拜访那座茶馆,最终还是着道而行。

    她听到囚笼外面隐约传来一阵鼓乐之声,声音愈来愈响,愈来愈近,伴着喧闹切的说话声、走路声和叫卖声她的心突然沉重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心底蹦出来,想要挣脱,想要逃离。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她知道自己在哪里,却又看不见。她什么都看不清。囚笼外面的世界奇妙得很,她猜这时正是进入一个小城的时候。这个路数了一下,一共有十个关碍,都好像没有做过什么盘查便放了出来,没有走过什么小镇,心想这行人肯定故意绕过小镇抄了近路,既如此,今天进入的小城很关键,肯定就是绕不过去的必经之路了,必须要振作起来,探个究竟。

    她艰难地站在木壁上附耳,仔细地倾听囚笼外面的声音,怎奈外面真的是太吵了,却什么都听不到。她只觉得自己被囚禁在一个冰冷而又陌生的地方。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是不是也被囚住了?郁闷地靠在木碧慢慢滑坐,忽闻“嘭哐—”一声鸣锣启道声,震耳聋发馈发,精神振奋,听到一个男声在唱:“刺史大人今天升堂审讯郭氏灭门血案。惊云港民众可去听审了!”

    刺史大人,惊云港,那副严严寂寂寂的脸上,抹上了一丝希望,这居然就是惊云港。没错,就是这样。应该他们早就想好了,这批人显然是朝西北方向走了,而且惊云港呢,正是大唐西北走向的要冲,一出惊云港就向西跨过葫芦河、丹凤关就可以到达怀安和井东都护府了,辽阔西域;迂回北上,翻越玉兰山就到了瀚海浩瀚的燕北北齐王庭了。

    惊云港是她唯一的一个机会。一出惊云港就来到了崇山峻岭,冰川雪海,黄沙大漠之中,屠严纵是通天本领了得,这也难以回到大周了。

    她算好了路程,果然囚车开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已经到达出城检验地点了。她全神贯注地听。

    检查官命士卒正在喝止一个未出城文牒:“未港文者,皆不可放,速到衙补。”

    “你干什么的,这两辆车装的什么。”心中暗自捏了把汗,只听士卒们勒令开车察看。

    “军爷,”外族口音女人的声音响起来,心想是掏出什么东西什送给那个士卒,“我们是西竺国的使节,给大周天子皇上献上岁贡回国,这两辆车上,装载的正是大周天子恩赐给我们君王和达米衣的厚礼。”

    按照大周的例法规定,边防要塞对于过往的人,行李都要认真盘查一番,虽然是外国使臣,但也要遵守这一规定,更何况仅仅是一个小西竺国呢,所以士卒没有卖账,凛然正声说道:“请姑娘禀报使臣大人。小卒们也要按照例法办事,请把车笼打开,让我们来检验。”

    那位姑娘为通译,一听这话叽里哇拉便向使臣们回了一串,使臣们的语气淳厚中和。叽里哇拉一语说完,这位通译姑娘这才回答道:“军爷,我们使臣大人说,打开车笼审视并不困难,只可惜这两个车笼都是贵天子陛下的御封。说是让我大王自己去拆开。现在军爷要拆只管拆,待到再回竺去。恳请周天子陛下再封。”

    灵渠狠狠地跺了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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