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她在网络上发了一段你跳舞的录像，害得你颜面扫地！”
“那你是在为我鸣不平吗？”
“是，我就是看不惯她。”
申悠听着两人的对话，眼神跟着打转。下一秒，付薪予的音量骤然增大，吓得她浑身一抖。
“原来她还需要你看不看得惯啊！你在这里到底瞎操什么心，又是以什么身份来替我抱不平的！”
申悠愣住，瞥了一眼因羞耻而耷拉着头的李静纯，当余光意识到围观者增多时，头偏向付薪予嘟哝道：“有点丢人，看起来像我们人多欺负人少，赶紧走吧。”
话音一落，只见李静纯奔到右前侧，看着架势不像是落荒而逃的样子，申悠停顿了一下，这才跟着旁边的付薪予一起投来好奇的眼神。
“喂！你干什么？”
“李静纯！”
不出三秒，申悠的耳边裹上两三声急促的呐喊，只见一个足球腾空出现，她完全来不及回避。一道弧度下来，眼看要打在胸前时，她反应迅速地抬起胳膊，腕部使劲把球接住了。
围观者惊讶得瞪圆了眼，申悠却瞪了李静纯好半天也无言以对。
“申悠？没事吧……”
付薪予的这句话落到她的耳旁，她黯然的脸色盯着李静纯的眼睛，手掌一松，足球滚落到脚边，随后转了转因惯性后翻的手腕，“没事。”
申悠瞥了眼想要走上前的付薪予，适时抓住他的胳膊将人拉回来，“你一个男的别欺负女生。”
她说完，目光投向脚下的球，身体重心稍偏向左脚后方，右脚足背挺直猛用力。
就在一瞬间，趁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足球已经打中了李静纯的右臂。
申悠听着她吃痛的声音无动于衷：“你不是想用球砸人吗？我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正在此时，李静纯的身侧响起了一阵拍掌喝彩声，她这才发现旁边站了两名穿荧光色球衣的高个子男生。
申悠只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表情略欠自然地看着付薪予的眼睛，耳根还沾着绯色：“咱们走吧。”
没有听见他回应，而是听见李静纯的嘶吼：“凭什么所有人都围着你转？”
申悠听到一半，又见她去捡刚才弹到地上的足球，她已经做好随时躲的准备，没想到被人抢先一步，突然出现的男生用脚尖一勾，足球弹回了他手上。
是课间撞到过的那位男生，他紧绷着一张脸，神色厌倦。接着，申悠见他对身侧的同伴开口，“最近的水池在哪里？”
“从这里直走到食堂，在一楼收餐的那块地方有一排水池。”
申悠略带惊讶地循着声音看着付薪予，只见他以嘴型要自己不要开口。
“谢了。”
男生冷冽的嗓音传到申悠的耳朵里，她从精炼的两个字里听不出丝毫情绪。就这样站着不动，看他一步一步地往自己的路上走。
而这条路，是除了踩踏草坪外，由操场通往食堂唯一的狭窄小径。
“等等我，我也去。”
他同伴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申悠没看那人，目光始终停留在离自己不到两米的男生身上。
只见男生抬眼，两人眼神相撞。
申悠在对上他目光的一刻，心虚感油然而生。
就在这一秒钟里，她慌慌张张移开了目光。
“尚攸！”
“申悠！”
同一时刻，申悠听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
她回头已经太晚，眼前已经一片混乱，防不及防中感觉有两股力量来回拉扯着自己，她被撞到左右摇摆无法站起来。
随后她的耳边缠绕起尖叫声，抬了抬眼睛，就见付薪予一把拉住扑上来的李静纯往回走，“你先回家，晚上我去你家找你。”这句话伴着几声议论落进她耳中。
申悠看得正入神，头顶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惊得申悠倒退了两步差点跌倒。
“你要带我去洗球吗？”
她呆头呆脑地抬了抬下巴，在对上尚攸目光的一刻，本来拉住衣摆的双手，忽然使劲把他向后推去，而自己却张皇失措地退到两米外，瞪圆了眼摇头，“……抱歉。”说着抱歉，脑中浮现自己撞进他怀里的场面，脸色顿然绯红。
“绝了，我这都好几年没见到三角关系的撕逼场面了。”
申悠不恼，冷静地循着声音看向那人，却发现他的手臂搭在尚攸的肩上。
而尚攸，却将手中的足球往那个人肚子里推了推。
由于放学后在学校逗留太久，她赶忙跑向了校大门300米外的公交车站。
她走上前，就看见站牌前有个中年人正在等车。
他手里拎着黑色布袋，不知什么原因，显得有些紧张，手心里微微有些颤抖，手背上还时不时地抹去额上的汗。
申悠欲上前问明情况，不巧远处有车鸣响，举目一看，正是她准备乘坐的52路公交车。
她刚走上两步，双手就很自然地掏出口袋拿公交卡。看着车子越走越近，愣是没有把卡翻出来。
当公交车停在身前时，她彻底慌了神。
“小姑娘，你到底上不上？”
申悠听到司机大伯的这句话羞赫不已，公交卡没有找到，她一时间犹豫不定。
恰巧这时，她看到余光里的大叔默默举起手，“我，我上。”
听着他犹豫的声音，申悠咬紧牙关跟上车去。
她看着大叔投完硬币，鼓起勇气打算借钱，身后却突然传来敲车门的声音。
申悠回头看，是一位迟来上车的男生。
他的面容被车门上的红色字体遮挡，恰巧她又一心只想着借钱，看了一眼收回视线，没有再留更多的注意力。
申悠转过头去，胳膊想抬起来。
乍然间，一道干净清澈又略显熟悉的声线在耳边传过，“我们一起的。”紧接着，连续四枚硬币的投放声响了起来。
她停下脚步，神情从怀疑转为喜悦，正当她转头一探究竟时，身后的人倏地前行，最后擦肩而过。
尚攸没有留下任何目光径直向前走去。
他不动声色地付钱给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将钱带情分一并奉还。
申悠飞快地走上两步，以减少与他之间的距离。
下一秒，她的脖子被人用手臂从后方勒住。
顿时，车内尖叫声四起。公交车上还发出了特别刺耳的刹车声，她也看到每个人的身体都由于惯性变得前仰后合。
窒息之感顿时涌上来了，她惊慌地想要喊救命，但在一声声的震惊声中化为了呜咽。
申悠的手臂下意识向前拽救命稻草，但无果，指尖擦过男生被风鼓起的衬衣外套，抓住了满手的空气。
冰凉的触感贴上脖颈，她被人持刀挟持了。
“都别叫了。”
这声吼叫的穿透力十足强，申悠听得心肝一颤。
她目光向下看去，却看到了冷酷无情的刀刃对准了自己，然后大脑轰了一声，泪水毫无节制地往下掉去。
泪花侵占双眼，模糊中，她似乎看到了身前的男生转回身。
“别过来，我叫你别过来！”
此刻的申悠脑袋空白，她听不进去任何声音，只感觉到一阵刺痛，接着血液流淌感出现。
而后她看见刀刃调换了方向，指向尚攸。
“好，我不动也不过去，我们都冷静一点好不好？”
申悠听着他的声音，啜泣了两下，牙齿紧咬唇肉，尽量使情绪平稳。
“我冷静不了，我没有时间冷静了，我儿子还在重症监护室等着我去救他，可是我没有钱，我交不起手术费。”
崩溃的嘶吼声在申悠耳边回荡，随着他的动作，她被迫踉跄地后退。
“我求你们赶紧把身上的钱都放进布袋里吧！”
申悠听着他说话，随着他跪下的姿势，被迫倒在地上。
她冷眼旁观着这个场面，站在别人看热闹的立场上来说，此刻的自己必然是狼狈不堪的。
而跪在地上之人苦苦乞求却得不到别人的怜悯。随着时间划过，申悠清楚地感知到他心理防线上的崩溃。
果不其然，他爬起来，一把拽住自己。
申悠看了看刀尖，再次抵上了脖颈。
这一次，她不再流泪。
“我没有求你们，这是命令，我命令你们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放到布袋里，要不然我杀了你们为我儿子陪葬。”
申悠亲眼看见旁观者脸上的诧异，这一整车的人，没有人会为她着想。
除尚攸外。
“那你挟持她没有用，我和她交换怎么样？我家里有钱，只要打一个电话，我父母立马把钱给你送过来。”
申悠显然觉得勒脖子的力量越来越小了，她松了一口气，然后措手不及地被勒了一下，而且比以前更加用力。
她呼吸本来就错乱，现在甚至逐渐出现缺氧的状态。
“你别骗我，我是不会上当的。”
“不会！我从来不骗人的。”说着，一个钱夹出现在申悠面前，“这里面有两张银行卡，也有些现金，你绑了我要多少钱有多少钱。”
她收住眼泪，目光落在黑色的钱夹上，找准时机开口，“我也生病了需要很多钱，但如果给我治病的钱是这样得来的，那我宁愿不治疗。”
“你是什么病？”
她朝脚边的布袋扫了一眼，“白血病。”话落，勒住她脖颈的手顿然变松。
申悠身上有种不容易被人察觉的往后仰，一眼望向尚攸后眼底溢满谢意。
“你真有白血病吗？”
“上周刚做完骨髓活检。”
“我，我儿子也……也是白血……”
申悠缓慢地转头，她看到了一位老泪纵横绝望的父亲。
还没等她说什么，余光瞥见尚攸做高抬腿动作时，刀子被踹在后车门上。
申悠与之合作，快速反应将人推至身后，下一秒，他的身体挡在他的面前。
而水果刀，则被他踢到了座椅底下。
同一时刻，申悠见到几个冲出来的人，是车内其他几位男士联手将人束缚。
申悠不知道是谁报的警，总之公交车被警察拦在了下一个停靠点。
她神色恍惚地跟着其他人下车，僵在原地不想接收外界的任何信息。
突然，她的身前打下一片阴影，她疲惫地抬眼一看，不少人的视线放在她身上。
“小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申悠冲民警摇摇头，目光下意识地寻找想见到的对象。
不经意间，她瞥到大叔欲要逃离现场，尽管双手被铐上手铐，也不忘拿着布袋逃跑，不过三秒后，便被警察压在了警车上。
他张口闭口不忘记儿子，一时间申悠竟然不知向谁表示同情。
“你的脖子没事吧？”一个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申悠回过头来。
想找的人此刻就在她身边，她望着他，在心脏发出强有力的信号中，最终回避了他的对视。
停了一会儿后，她又呢喃着说：“有点疼。”
这句话的答案好像是尚攸预料之中的，申悠并没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表情上的微妙改变。
只见尚攸点点头，目光落在脖颈处，“刀口看着浅也不要掉以轻心，到家让家属带着你去一趟医院。”
他说的话，申悠左耳进右耳出。不知道为什么，对他好像集中不了注意力，视线总是莫名其妙地被虚化。
申悠眼看他要离开，不假思索地拉住他的手臂。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