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春日16
江择把真实的自己展示拾柒看，也只给她看。
真正的他并不是平时表现那样的桀骜不驯，他也有好的一面，别人望尘莫及的一面，只是谁也不知道。
不管发生什么事，时间都还是这样静静流淌着。
一个女孩对那个少年的喜欢，也快填满了她的本子。
拾柒的课本上，几乎每一页细小的角落里，都会安静躺着‘jz’两个字母。
那都是她发呆或者思考时，无意识写上去的。
时间长了，‘jz’两个字母便占据了她的每本课本，也成了她藏在心底的秘密。
暗恋只是一个人的自我感动，拾柒知道这个道理，但还是不顾一切的执迷不悟。
她的每支笔每本书都知道江择的名字，可唯独笔下的那个少年，不知道她的喜欢。
她把秘密藏在心底，小心翼翼，瞒着所有人。
新年前夕，期末还没有来到，高三的生活越来越繁重。
从除夕到年初七是寒假期间，年初八开始，安川实验的高三生可以自愿来学校上自习。
说是自愿不强制，可这条消息却在每个班家长会上一再强调，哪个学生都有个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父母。
还没过年，他们就提前预知了自己的宿命。
“初八你来吗？”江择问旁边的拾柒。
愣神时，一个小小‘jz’刚刚落在本上，拾柒连忙把本子合上。
她转过头，脑袋反应了两秒，才把刚才江择的问话，重新加载出来。
拾柒：“怎么能不来，不是都通知家长了。”
江择：“那行，哥哥来陪你。”
拾柒点了点头，但江择却把视线锁定在了她的课本上。
“有秘密？现在也会瞒着哥哥了？”江择问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向了拾柒怀中的书上。
“你干嘛！”拾柒的东西总是能轻易的被江择拿走，也包括了她的心。
但这次不一样，书本上几乎写遍每页的‘jz’，她不敢让他看见，她害怕他们两个连兄妹都做不成。
即便拾柒再怎么阻拦，动作也比江择慢了半拍，他还是当着她的面，打开了藏满秘密的课本。
拾柒：“你别看！”
她从江择手里抢了过来，但很明显，看他愣住的样子，显然是已经看到了。
江择：“jz”
江择松开了手里的课本，脑子里思考着这俩字母。
听到他念出声的时候，拾柒慌急了，几秒的时间里，她脑海里闪现过无数种不切实际的解决办法。
拾柒的手忍不住发抖，不受控制的揉搓着衣角，全部被江择看在眼里。
江择表情变得严肃，问她：“怕了？”
她确实怕了，涩住了口，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江择一直紧绷着的表情，忽然间松懈下来，又扯出一抹笑，手摸在拾柒脑袋上。
他玩笑的说着：“放心，哥哥是不会揭发你追星的，但你还是学习为重。”
拾柒怔住了，心里大石头终于落地了的感觉，手中力道一松，江择又从她手里拿走了那个课本。
江择一边看着一边点评，可拾柒现在却麻木了，心里莫名其妙生出了失落，这次他离自己的秘密这么近，可他却看不出来。
江择：“每页都有呀！没想到我们小七还挺痴情。”
江择：“哥哥可要吃醋了，这是什么组合还是歌手，竟然让你这么喜欢。”
她哪知道‘jz’是什么艺人还是组合，在她眼里，那只是他。
拾柒没有回答，江择也不着急，他拿出手机自己搜。
江择：“原来是个插画师，看着倒是你会喜欢的风格。”
他点开那个插画师的vb主页，上面一张张清新干净的插画整齐排列。
这并不是一个很出名的插画师，或许跟他的画风有关，干净又普通但丝毫不缺少清新。
他的清新脱俗似乎和现在的浓烈重彩的风格格格不入，但又恰好是拾柒偏爱的风格。
拾柒垂眸看去，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jz’的画，他的画风确实一下就走进了她的心里。
江择继续翻着这个‘jz’的vb，之前的动态里有他的照片，看样子应该也是个年纪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同龄人。
“这人长得好闷，小七你喜欢这种男的吗？”江择把‘jz’的照片，拿到拾柒面前。
手机屏幕上，是一个头发半长，气质忧郁的少年，他拿着画笔绘着夏天，松垮的衣衫和有些凌乱的头发，都在写着他的不拘小节。
可即便这样，他拿着画笔时发光的眼睛，还是让他熠熠闪光。
但再怎么样，‘jz’和江择也是两个人，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一个是气质忧郁的纯情少年，另一个是意气风发的风流浪子。
而拾柒的心，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就被这个浪子填满，空不出半点缝隙。
拾柒没有回答，自然而然在江择心里形成一个误会。
他的妹妹喜欢‘jz’，那个画画的‘jz’。
期末考结束后，又是将近半个月的冲刺周，安川实验的高三真正放假那天，已经是除夕。
拾柒的外婆外公还有爷爷，前两天就被拾常友接到了家里。
他们家不是什么大家族，林梅和拾常友都没有兄弟姐妹，到了拾柒这里也是只有她一个，说是被千宠万爱着长大的也不过分。
拾柒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她不在艺术班，既要学习又要兼顾着绘画，每天让她忙到脚不沾地。
就连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女儿身上的林梅，看到拾柒这么辛苦的模样，都心疼的不行。
“柒柒回来了。”
拾柒刚进门，三个老人就都迎了过来。
她还没来得急叫人，身上背包就被爷爷卸了下来，手里又被外公外婆塞满了酸奶和零食。
外婆看着拾柒疲惫的模样，心疼到不行：“看看给我乖孙孙累的，大过年还补什么习。”
拾柒留了快一年的头发已经过肩，外婆一边帮她理着被风吹乱的发丝，一边心疼的抱怨：“小梅呀，我看你跟老师好好说说，我们仨老了从老家来一趟也不容易，快别让柒柒早去学校了。”
外公和爷爷更是出名的宠孙狂魔，连忙附和着拾柒外婆的话，给家里大人试压。
爷爷：“高考重要，但身体更重要，我看柒柒比上次去看我的时候，又瘦了不少。”
外婆搂住拾柒瘦小的身体：“是的嘞，心疼死了。”
在厨房里忙着做饭的林梅，被几个长辈的话训到抓狂，连忙探出头来解释：“他们学校也不是强制，不去的话也可以”
刚说完，林梅就拿起手机好，跟还没回家的拾常友发了条威胁短信。
林梅：【到哪了？我有点应付不来，现在老太太打算让你女儿辍学。】
她故意把话说的严重了几分，那头的回复果然来的很快。
拾常友电话马上就打了过来，语气中带着焦急：“怎么回事，今天除夕忙，郑工来晚了会儿，我马上往家走。”
林梅也是忙急了，没好气的说：“你宝贝女儿的学校，不是让他们年初八就回去强化补习，家里老头老太太不让。”
厨房里，林梅刚小声跟拾常友说完，她就听到了外面拾柒的声音。
拾柒声音小小的，却十分坚定：“外婆，我得去，我是班长得起到带头作用。”
拾柒：“而且，我不累，就是今天太忙了，现在还有点懵。”
“你姑娘说要去”林梅第一时间，把消息转达给了拾常友。
家里老人再怎么说，也不能磨灭孩子学习的积极性。
心疼，也只能把那份心疼变成奖励。
还没到大年初一，拾柒手里已经被塞得满满的红包。
拾柒不要，说她已经长大了，也马上要过18岁生日，不该领压岁钱。
外婆直接把红包塞进她的口袋，年轻时劳作布满老茧的手，盖在上面：“压岁钱压岁钱，是老人给小辈图好彩头，好好收着。”
外婆搂着拾柒：“等我的乖孙高考完，外婆再给你包更大的红包。”
那年的除夕，家里和往常一样，准备了一大桌子菜，桌上都是拾柒和几个老人爱吃的菜。
他们家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会把爱放在心里，再付出行动。
那天拾柒做完了，最难的一套卷子，画下了家里人的笑脸。
拾常友很爷爷外公喝着小酒，林梅和外婆一边抱着水饺，一边看着电视里的春晚。
临近零点，老人们早已经去休息，拾柒还陪着爸爸妈妈等着零点倒计时。
她捧着手里的小灵通，消息框上，躺着一条早已经编辑好的消息。
拾柒：【新年快乐。】
电视上一场盛大的歌舞表演完毕，全场演职人员都到了台上，主持人铿锵有力的说着。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2013年农历新年钟声即将敲响
一长段迎新祝福过去，开始了最后的倒计时。
321
过年好！
电视机上是各地不同风俗的拜年，窗外是照亮天空的满天烟火，喜庆的鞭炮声不绝于耳。
那条短信被拾柒，掐着点发了出去。
爸爸妈妈的红包，在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准时递到了拾柒手里，一家人开心笑着。
拾柒看着窗外烟花，脑海里不自觉想起江择，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一样开心。
好像比有天上烟火还吸引人的东西，拾柒鬼使神差的低下了头，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楼下。
小灵通震动一声，带着那个人的回复。
江择：【下楼，哥哥带你放烟花。】
拾柒披上了过年的新衣服出门，她只说是陈双慕叫她出去放烟花，林梅就痛快答应下来。
可下楼时，拾柒心里却惴惴不安，有欣喜又激动，更感觉有点不真实。
快速的跑下楼梯时，江择真的站在那里，虽然背对着她，但她熟悉极了他的背影。
天空上的烟花骤然亮起，江择正好转过身来，彩色的光把他映衬都格外好看。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拾柒问他。
江择微笑着摸着她的脑袋，答非所问着：“哥哥到了没多会。”
拾柒知道，那他就是早就到了，她又问：“怎么不早说？”
江择：“跨年要跟家里人一起。”
他让她跟家人在一起，可他却没有。
江择旁边有一个大箱子，是他买来的烟花，特意等着拾柒下来时点燃。
江择拉着拾柒手腕，带她去旁边空地上，看他为她点燃的烟花。
拾柒抬起头，一朵朵绚丽烟花在天空绽放，她想把每一朵就记在心里，因为是江择送给她的。
她看烟花时，江择看着她，天上的绚丽烟花，同样也在她澄澈的眸子里绽放。
咔嚓—
拾柒寻着拍照声，看向江择。
他柔声说：“拾柒，新年快乐。”